创业因果道  134回 孩童街头争天地,夫妻家中论卦象

类别: 免费 | 现实 | 时代叙事 | 创业因果道 | 无问斋主   作者:无问斋主  书名:创业因果道  更新时间:2025-02-21
 
李一杲从自家那栋低调的小别墅出发,慢悠悠地朝北斗河大堤晃去,也就两里地的脚程。一路上,他穿过涌口村的街市,两旁是错落有致的村民街巷,时不时有顽童的嬉闹声传来,还有村民阿姨大叔们三五成群,或站或坐,聊着家长里短。李一杲走得随性,时而驻足倾听,时而低头沉思,还不忘用因果神识四处探察,心里头就盼着能从这些街头巷尾的闲聊中,捕捉到那么一丝丝灵感。

以前的珠江三角洲河流纵横交错,密得像张网。有时候走上两三公里,就能碰到好几条细细窄窄的小河流,宽点的也就七八丈,窄的甚至不足三丈宽。当地人管这些小河流叫“涌”,听起来就挺有特色的,不叫河。涌口村啊,以前可是有好几条“涌”直接通到沙湾古镇的,但这几十年,随着工业化进程的推进和房地产的大开发,好多“涌”都慢慢消失了。现在涌口村就剩下两条最宽的涌还保持着当年的风貌,一条是西边的大巷涌,它从北斗河笔直地通向沙湾古镇;另一条是东边的大涌口涌,它一头接着大巷涌,沿着市良路蜿蜒向东,到了金沙丽水小区旁边,就拐了个大弯儿向南流去,弯弯曲曲地绕着金沙丽水和涌口村转了一圈,最后从东边悄悄地流进了北斗河。

李一杲顺着大涌口涌边的小路,一路溜达到了大涌口桥头的涌口大道,这才停下脚步。他找了个舒服的地儿,背靠着桥墩,耳朵竖得老高,聚精会神地听起桥边一群小孩在那儿吹牛聊天。

几个小屁孩围在一起,吵得不可开交,都在较劲谁的东西更大、更牛。一开始,他们各说各的,比的是蛇虫鼠蚁、飞禽走兽谁更厉害。比着比着,话题就升级了,开始比天上飞的飞机和地上跑的车谁更牛。小屁孩们自然而然地分成了两派,一派专挑地面跑的,从小车到卡车、大货车、火车、高铁,一路炫耀;另一派则盯着天上飞的,从无人机到大飞机、战斗机、航天飞机,甚至空间站,一样样亮出来。

比了一阵子,地面派感觉形势不妙,赶紧把海上跑的也算进自己的阵营,护卫舰、导弹驱逐舰,甚至航空母舰都搬出来助阵了。飞天派一看这架势,眼瞅着就要输了,急中生智,把科幻里的大家伙也拉出来遛遛,航天母舰、宇宙舰队,一股脑儿全上了。这下子,地面派可不干了,马上跳出来反对,说那些玩意儿不能算天上的,得归地面派,理由也简单直接:“地球是咱们地面派的,星球也是地面派的!”

李一杲站在一旁,听着这帮小孩天马行空的争吵,嘴角忍不住上扬,心里头觉得既好笑又有趣。不过,这看似无厘头的吵架,却让他心里头泛起了嘀咕:“天和地,这界限到底咋分呢?啥是天,啥又是地?空间里有天地之分,那时间呢?时间这玩意儿,有没有天地之别呢?”

李一杲转身,继续沿着大涌口涌边的小径,悠悠地朝北斗河的方向走去。不多时,他便踏入了一片农场的广阔田野之中。涌口村紧挨着北斗河的饮用水取水口,那座水厂,可是番禺区的生命线,滋养着两百八十万番禺百姓和九十多万南沙人的日常生活。因此,这地方的环保管控严得跟什么似的,河堤沿岸保护得那叫一个好,简直就是世外桃源的翻版,传统的桑基鱼田风貌在这里得到了完美的保留。

农场里,一片片绿油油的农田在阳光下泛着光泽,波光粼粼的鱼塘里,鱼儿欢快地游弋。每次来到这儿,李一杲都觉得心里头特别舒坦。

这不,鱼塘边几个老头正围坐一圈,一边悠哉游哉地钓着鱼,一边聊着天儿。李一杲凑近一听,嘿,他们正琢磨着钓上来的鱼是做成腊鱼好呢,还是直接炖了吃。

珠江三角洲的鱼塘里,非洲鲫鱼可是常客。这非洲鲫鱼又叫罗非鱼,是一种淡水鱼。它的生存能力可不是盖的,低氧环境对它来说那就是小菜一碟,就算在一些受污染的水域,它也能活得有滋有味。珠三角的好多鱼塘,活水都没了,万一鱼塘出点啥岔子,氧气泵跟不上,第二天鱼塘里的鱼可能就全军覆没了,就剩下一堆非洲鲫鱼在那儿撒欢儿。

非洲鲫鱼还有个好处,那就是长得快,繁殖力也强。一般养个五个月左右,就能长到三十厘米以上,上市卖了。这鱼的肉质啊,鲜美细嫩,还没有那些细小鱼刺,家里有孩子的,吃起来特别放心。

不过话说回来,非洲鲫鱼这优点啊,有时候也成了缺点。它繁殖得太快了,生长速度也快,生存力又强,种群数量一多,就把其他本土鱼类的生存空间给挤占了。这样一来,水体里的鱼类品种就单一了,原本的生态平衡也给破坏了。所以啊,它就被当成了自然生态的杀手鱼类,自然河流里可不能随便放。不过呢,这桑基鱼塘的老板们可是乐坏了,随便扔一批非洲鲫鱼苗到鱼塘里,过几个月,鱼塘就满满当当的都是鱼了,连供氧泵都省了。

等到非洲鲫鱼长到差不多大小,老板们就不给它们投喂了,直接开放钓鱼,收点钱让钓鱼佬们进来钓。这样既不用抓鱼,又能赚钱,简直就是双赢的好办法。这几个老头啊,就是入冬之后经常来钓鱼的熟客。前段时间他们每天钓的鱼都特别多,这种鱼卖掉也不值几个钱,吃又吃不完,所以啊,他们大多数都把钓回来的鱼做成了腊鱼储存起来。

别说,这非洲鲫鱼做成的腊鱼啊,味道比很多鱼类的腊鱼都要好。所以,入冬之后做腊鱼就成了非洲鲫鱼的常规处理方法了。

“哎,老黄,你是本地人,最懂番禺这边的天气了。我邻居见我腊鱼,还跟我说过了冬至就不能腊鱼,那咱们是不是过几天就不能再腊鱼啦?”一个老头捋着花白的胡子,眉头微微蹙起,眼神里满是对这即将逝去的腊鱼季节的不舍。

“可不是嘛,”老黄点了点头,语气里透着几分认真,“大雪之后、冬至之前,那才是腊鱼的黄金时节呢。天气干燥,一滴雨都不下,腊鱼正好。可冬至一过,天气就变得跟孩子的脸似的,说变就变,又冷又潮湿,有时候还莫名其妙地回暖。腊鱼啊,得靠那连续的好天气来晒,要是碰上阴雨连绵的潮湿天,那鱼晒不干,可就容易坏了,吃起来也没那股子鲜香味了。”

说着说着,老黄叹了口气,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自己的鱼篓。里面已经躺着好几条活蹦乱跳的非洲鲫鱼,它们似乎还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即将发生改变。老黄心里盘算着,再过几天,恐怕就算钓到非洲鲫鱼也没地方处理了,得换个钓鱼场了。他眼中闪过一丝留恋,心里暗暗较劲,今天怎么都得把钓鱼入场券的钱翻倍挣回来,不能亏了这腊鱼季节的最后一点时光。

几个老头显然不是本地人,他们听着老黄滔滔不绝地介绍着本地的天气变化,还建议今天就当作是腊鱼季节的最后一天来钓鱼,都纷纷点头表示赞同。他们望着老黄那满是经验的脸庞,心里不禁生出一丝敬意。他们都知道,这腊鱼的季节眼看就要过去了,再想品尝到那香喷喷的腊鱼,就得等到明年这个时候了。于是,他们更加珍惜这最后的钓鱼时光,手中的鱼竿也挥动得更加起劲了。

李一杲小时候家里腊鱼可没少吃,对那腊鱼的味道熟悉得很。在陕西,从立冬开始一直到第二年立春,都是腊鱼的好时节。所以,当李一杲把父母接到番禺定居后,他母亲还以为这边也一样,第一年立冬就张罗着腊鱼。结果,腊鱼还没干透,呼啦啦一场台风就来了,这下可糟了糕,半干的腊鱼只好匆匆收进冰箱。

赵不琼是本地人,可为啥没提醒婆婆呢?原来赵不琼家里富裕,哪里做过这些腊鱼的活儿,对这些传统家庭的生活小窍门,她是一点儿也不了解。眼见婆婆的腊鱼搞砸了,她心里也挺不是滋味,赶紧拿起电话给师娘打听。这才知道,沙湾古镇这边有“过冬不腊鱼”的说法,一年里头,只有大雪之后、冬至之前这短短十几天能腊鱼。不到大雪,天气还会回暖,台风说来就来,不能腊;过了冬至,毛毛雨下个不停,天气潮湿,也不能腊了。

“看来,这二十四节气,到了不同地方,差别还真大。那易经里说的时空变化,会不会也因人而异、因地方而异呢?”李一杲听着老人们的谈论,心里头也犯起了嘀咕。

他一边琢磨着,一边继续往北斗河大堤走去,没几步就踏上了大堤。

北斗河涌口村这边,沿岸有不少小码头,码头就一条独木桥能过去,木桩上拴着小小的打鱼木舢板。这种小舢板,别的地方怕是早就没影了,就涌口村还有不少。李一杲听涌口村的人说,全村三四百条舢板渔船,早上出去北斗河打鱼的村民还不少。村民们打上来的鱼,就在村里的农贸市场卖,那河里的鱼鲜得很。李一杲的老妈最爱大清早跑来瞅瞅有啥河鲜,买到河虾就成了一家人的美事,那河虾的鲜味,比养殖虾可强太多了,李三问更是吃得停不下来。

走上北斗河大堤,一股河面吹来的凉风嗖嗖地直往衣领里钻,李一杲不禁打了个寒颤,连忙把衣襟裹得更紧了些。随后,他挪步至河边的大堤下,找了个地儿蹲下,冷风从头顶呼啸而过,这下感觉好多了,没那么刺骨了。

北斗河,作为珠江磨刀门的一条主水道,那水量、那河面,都不是一般的大。特别是这北斗河这一段,窄的地方也有百丈宽,宽的地方更是一里开外,一眼望不到边。说来也怪,北斗河的河水跟咱内地的江河就是不一样,它跟大海似的,也有涨潮落潮。出海口那涨潮涨到最高的时候,叫做满潮,潮高都能超过七尺;落潮落到最低的时候,叫做干潮,潮高就剩下不足两尺了。虽说北斗河离出海口还有几十公里远,但这潮起潮落的,也带着北斗河的河水跟着一起起伏,这景象李一杲小时候可从没见过。自从来了沙湾古镇定居,他对这河水能潮涨潮落的事儿是越来越感兴趣,没事儿就爱来北斗河边看看潮汐。

李一杲蹲在河堤下面,瞅着河水退了好长一段距离,心里明白,现在是落潮时候,而且眼瞅着就要退到最低点了。他挪到河水边,眼睛瞪得溜圆,仔细在河岸的石头缝里翻腾,想看看有没有躲着的小螃蟹。嘿,还真让他瞧见了几只,可惜啊,都小得可怜。他叹了口气,心说这么丁点儿大的小螃蟹,哪儿有肉吃啊,还是算了吧,不抓了。

转悠了一会儿,李一杲的鞋子沾满了泥巴,脏兮兮的。他走回河堤上,心里琢磨着,这要是回家让赵不琼瞧见了,非得挨骂不可。于是,他赶紧在草丛里揪了一把草,蹲下身子,仔仔细细地把鞋子上的泥巴擦了个干净,这才重新穿上鞋,踏上了回家的路。

回家的路上,李一杲晃悠悠地走着,不经意间路过了农场的那个钓鱼塘。几个老头正巧从塘边走出来,一见李一杲,那个被大伙儿叫做老黄的老头儿,脸上堆满了笑,打趣道:“靓仔,咋两手空空的呢?瞧瞧我这鱼篓,满当当的罗非鱼,要不要来点?这腊鱼可是正当季,最后一波了。”

李一杲瞅了瞅老黄的鱼篓,嘿,还真是收获满满,罗非鱼一条挨着一条,少说也有十几条,估摸着一条得有一斤重,加起来怎么也得有十来斤了。他摊了摊手,“我倒是想买,可你这鱼没称重,我也没袋子装啊,咋买?”

旁边一个看热闹的老头凑了上来,笑嘻嘻地说:“这简单,咱们这儿人手一个鱼篓,给你一个就是了。这鱼篓装满能装三十条鱼,你就装满一篓子。这罗非鱼,条条都是一斤往上,咱就按一斤一条算,便宜你了。外面市场上七八块一斤,咱这儿就五块钱一条,三十条一百五,咋样?”

李一杲看了看这几个老头,个个鱼篓里都装了大半篓的罗非鱼,估摸着这几天钓鱼钓上瘾了,家里腊鱼都堆成山了。他想了想,干脆说:“这样吧,你们匀一匀,凑两个鱼篓,一个装三十条,总共六十条,我给你们三百块,成不?”

老头们一听,乐呵得不行,立马就开始分鱼,这儿挪几条,那儿挪几条,不一会儿,两个鱼篓就装满了,正好六十条。李一杲爽快地扫了码付了款,老黄也按照各人出的鱼数量转了账。几个老头提着剩下的鱼,喜滋滋地跟李一杲告了别,各自回家了。

李一杲提着两个鱼篓,刚走了百把米,就感觉手臂酸得不行,心里直呼后悔:“哎哟喂,买鱼的时候咋就没想到呢,我这文弱书生一个,这两袋加起来六十斤啊,沉得要命,可累死我了。”

他摸了摸增强现实眼镜的右耳,快速拨通了赵不琼的电话。赵不琼一接起来就问:“老公,你跑哪儿去了?”

“夫人啊,我快累趴下了,赶紧来救驾啊!”李一杲哀嚎道。说着,他把自己的位置共享给了赵不琼。赵不琼一看,距离家不过几百米,奇怪地问:“你不是快到家了吗,咋还要救驾呢,出啥事儿了?”

李一杲赶紧用增强现实眼镜对着鱼篓一扫,赵不琼立马就看到了两个满满当当的鱼篓,顿时笑了起来:“这么多鱼啊,行,你等着,我开车过去接你。”

没一会儿,赵不琼就到了,把两个鱼篓往车上一放,两人上了车,一眨眼就回到了家。李毅迎出门来,帮儿子儿媳把鱼篓搬进屋里。李一杲的母亲一看,又是两大鱼篓罗非鱼,顿时愁得眉头紧锁:“儿子啊,现在天台阳台都晒满了罗非鱼,你还买这么多回来,都没地方晒了!”

李毅赶紧拉着老婆,一边往厨房搬鱼,一边安慰道:“没事儿没事儿,这好办,咱们用晾衣杆做两层晒,两层不够就弄三层,这小事儿我搞定,保证有地方晒。”

搞定那两大鱼篓非洲鲫鱼后,赵不琼拉着李一杲回到了房间,一边帮他拍着身上的尘土,一边好奇地问:“老公,今天怎么想起买这么多非洲鲫鱼了?你平时可是从不进菜市场的门啊。”

李一杲笑着把买鱼的过程给赵不琼讲述了一遍,讲到最后,又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那几个老头,真是给我带来了大启发。所以,买他们的罗非鱼,也算是感谢他们的一种方式吧。”

“哦?有启发?”赵不琼眼睛一亮,立刻想到了什么,“是不是卦序的问题有头绪了?”

“那必须的!”李一杲得意地站了起来,摆了个自认为很帅的姿势,伸手假装捋了捋下巴上并不存在的胡子,微微抬头望向天花板,用低沉而神秘的语调缓缓说道:“宇宙在乎手,万化生乎身!日、月、年、岁、纪,一切都在我的因果律中运转!”

赵不琼伸手轻轻拍了他一下,笑道:“得了得了,你又不是韩一飞那个憨家伙,学他装什么帅啊?快说说,到底有什么启发?”

李一杲正打算给赵不琼讲讲他的启发,隔壁房间突然传来李三问稚嫩的声音:“爸,你们太吵了!我还要做功课呢!”

李一杲吐了吐舌头,儿子这一声吼,让他刚才那股子耍帅的劲儿瞬间没了。赵不琼赶忙回应道:“知道啦!我这就教训你爸!”说着,她拉着李一杲,两人像做贼一样,悄悄地溜上了三楼小天台的小茶亭。

在茶亭里坐下后,李一杲一脸无奈地说:“这小子,才几岁啊?就开始教训起老子来了。”

赵不琼哈哈大笑,调侃道:“我听说你小时候,不也跟你爸这么说话的嘛?”

李一杲连忙摆手,想岔开这个话题:“不说这个了,我跟你说说我推演卦序的启发。”

李一杲开始给赵不琼细细道来,时间被他划分成了日、月、年、岁、纪这五个阶段。地球自转一圈,那叫做一日,这事儿大家都懂;月球围着地球转一圈,一个月也就这么来了,也不陌生;地球绕着太阳跑一圈,一年就过去了,这些概念谁都清楚。

不过,说到“岁”和“纪”,李一杲可就不是按常理出牌了,他只是借了这俩词儿,里头的意思却跟大伙儿想的完全不一样。

在讲这俩新概念之前,李一杲先聊了聊那些跟着日、月、年走的生物们。“你看那细菌,大多数的生命周期,一天就完事儿了。就像大肠杆菌,二十分钟就能生出一代来,新一代一出来,老一辈的就‘退休’了。还有能看见的小生物,比如蜉蝣,成虫之后,也就一天的功夫,一辈子就过去了。一个月过一辈子的也不少,小丑鱼、果蝇都是。说到一年过一生的,那更多了,蝴蝶就是,一辈子整整一年。”

赵不琼脑子转得快,马上就接上了话:“你是说,生命周期跟那天上星星转来转去的有关系?”说着说着,她就想到了人和一甲子的纪年方式。人这一辈子,平均下来八十年左右,偶尔有个百岁老人,那可是稀罕事儿。她疑惑地问:“可是,人这一辈子,总不能六十年就算一个轮回吧?”

李一杲轻轻摆了摆手,接着说道:“六十年一甲子,这说法起初是古人盯着金、木、水、火、土这五颗行星,看它们啥时候能凑一块儿,算出来的周期。但其实吧,这五星连珠并不是真的一条直线串起来,它们之间还是有夹角的。夹角30度以内的,大概六十年能碰上一次。可要是15度夹角以内的,那得120年左右才来一回。所以说,六十年一次的五星连珠,那算是‘假’的,真正的五星连珠周期,得120年左右,我给它起了个名儿,叫‘岁’,一岁就是120年,人这一辈子,也就这么一个周期轮回。”

“真的吗?”赵不琼眉头一皱,满脸怀疑,“你等等,我上网查查看。”

说着,赵不琼就在增强现实眼镜中呼叫出手机界面,开始搜资料。不一会儿,她就找到了关于五星连珠的信息,原来这五星连珠还真不止一种周期,还有个二十年一次的。她突然想起老爸以前提过的三元九运,好像也是二十年一个轮回,估计跟这个有点关系。不过那个周期的五星连珠,夹角大得能拐好几个弯儿,60度以内都算勉强了。

“嘿,你还真说对了。”赵不琼点了点头,想了想又说,“不过,现在大家都习惯了一年就是一岁,你这魔改不太好,换个称呼呗?”

李一杲摇了摇头,坚持道:“不好改啊!而且,我这称呼其实更符合古人的意思。木星,古时候叫岁星,转一圈12年,所以木星的一岁就是12年。我把这岁改成120年,其实也更贴切。”

“好吧好吧,不跟你犟了,就当是咱们俩的小秘密称呼吧。”赵不琼妥协道,“那你接着说说,一纪是啥意思?”

李一杲清了清嗓子,说道:“银河天年那影片不是说了嘛,太阳绕着银河转一圈,那叫天年。我呢,就把这个周期叫做一纪,大概2.25亿年。这个周期啊,是把地球上所有生物都看作一个宏观的生命体。一纪过去,就像是生物界经历了一场大灭绝,然后下一个纪,就是另一种生物了,寒武纪、侏罗纪那些,不都是这么一次次生物大灭绝走过来的吗?你那些侏罗纪、恐龙的电影,没少看吧?”

“哎呀,你真是磨叽,能不能直接爽快地给答案呀?”赵不琼略带几分不耐地抱怨道。

赵不琼平时很少对李一杲流露出这样的情绪。毕竟,她来自豪门家庭,而李一杲只是教师家庭出身,她以往总带着些许心理上的优越感,对李一杲总是温声细语,扮演着温婉贤淑的角色,以此彰显自己的修养。

然而,自从京城归来,她猛然发觉,自己那点因家庭背景而生的心理优势早已烟消云散。如今,她唯一还算自信的,就剩下推演卦象的本事了。可眼下,这本事也派不上用场,李一杲总是说得含糊其辞,让她心里不由得生出一股烦躁。

李一杲见赵不琼不悦,连忙摆手示意投降:“好了好了,其实很简单的。第一步,先确定下一个卦象改变,是左边的乾卦变,还是右边的遁卦变,或者两个卦象一起变;第二步,把变了的卦象后面跟着的十二个卦都列出来,新的卦象肯定就在这十二个里面的下一个或者前一个;第三步,再确定是往前翻还是往后翻,这不就能马上知道下一个卦象是啥了嘛。”

赵不琼听了李一杲的解释,眼前豁然开朗,终于明白他之前那一大堆话是啥意思了,也知道了该怎么推演。她想了想,首先排除了乾卦的变化:“你的意思是说,六十年甲子纪年,其实也有两段?所以,左右两个卦象就相当于这两段,不同阶段翻不同的卦象,对吧?”

“哈哈哈,师妹,你可真是聪明绝顶!没错,就是这个意思!”李一杲赞不绝口。

“第一步其实挺明确的啊,”赵不琼悠然翻开真影易的第一页,指尖轻点着“归卦”的卦象,“咱们有爻柱变,那自然是柱稳如山,爻动如风嘛。滴水岩公司诞生了滴水岩朱雀,朱雀属火,阳性十足,这不就是乾卦的定海神针嘛。所以,左边的爻变柱是定盘星,稳如老狗;右边呢,才是变数的舞台。”她眨眨眼,又补了一句,“还记得归卦那会儿,左边是我,右边是你,我没变,你一回京城,嘿,多了段记忆,这不就是你变了嘛!”

“哇塞,师妹,你简直是神算子!全中!”李一杲一脸崇拜,赞美之词如泉涌,“那接下来,第二步,排序大业走起!”

赵不琼眼疾手快,抽出一张白纸,手腕一转,一个圆润的圈儿跃然纸上。接着,她仿佛变戏法般,将圆圈十二等分,再翻开周易,天山遁卦起头,后续的十一个卦象依次落入圈中的每一个小格子,宛如星辰般有序排列:最顶端是天山遁卦,紧接着是大壮卦、晋卦、明夷卦、家人卦、睽卦、蹇卦、解卦、损卦、益卦、夬卦,最终落脚于姤卦。

李一杲瞅着那圆圈,忍俊不禁:“师妹,你这画的,活脱脱一个时钟啊,十二个时辰,分得清清楚楚。”

赵不琼闻言,定睛一看,嘿,还真像那么回事,零点位置正好是天山遁卦。她灵机一动,索性在每个卦象旁添上了对应的钟点:遁卦守着0点,也是12点的交界;大壮卦对应1点;晋卦2点;明夷卦3点;家人卦温馨地在4点;睽卦5点;蹇卦6点;解卦7点;损卦8点;益卦9点,寓意满满;夬卦10点;姤卦则在11点静候。

赵不琼望着自己标注好的“时钟”,心里那叫一个美,仿佛打开了创新的大门,她得意洋洋地指着图说:“瞧见没,这就是我的杰作——卦象推演时钟图,懂了吗?”

李一杲又是一阵爽朗大笑,“懂了懂了!当代女巫赵不琼的独创,卦序时钟图,绝了!”

李一杲瞅着赵不琼那眉飞色舞的样子,知道她心情正佳,便不急着催她推演下一个卦象,而是聊起了自己出去溜达时碰到的一件趣事。他绘声绘色地讲着,说是遇见一群顽童吵架,争得面红耳赤,就为了地上跑的和天上飞的哪个更厉害。

赵不琼一听,眼睛一亮,立刻明白了李一杲的言外之意。她手指轻轻点着卦象推演时钟图,若有所思地问:“你的意思是说,如果发生天地大变局,那六点钟位置的蹇卦,也有可能成为新的变卦?”

“对头!师妹就是机灵!”李一杲不吝赞美,笑得见牙不见眼,“要是天地大变,那就是六点钟的位置得留意。要是东风强势,压过了西风,那三点钟的卦象说不定就得动起来;反过来,西风要是盖过了东风,九点钟的卦象也可能有变。”

赵不琼心领神会,知道李一杲说的“东风”和“西风”,其实就是指围绕真我余影公司的资本拉锯战。西方的大摩投行和自己这边,谁也没占上风,既不是东风压倒西风,也不是西风压倒东风,那两个卦象自然就先放一边了。

这么一想,就剩下六点钟的位置,那么,现在是否存在天地变?赵不琼眉头微蹙,沉思片刻,觉得天地变这玩意儿太玄乎,不好捉摸。她抬头看向李一杲,问道:“天地变,这怎么个算法呢?”

如果在往昔,李一杲对天与地的界限分得那是清清楚楚。天与地,不单是大自然里那片辽阔无垠,更是社会里的一套无形规矩。李一杲,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老百姓,他对天与地的理解,就跟大多数老百姓一样朴素。在老百姓眼里,那些无法抗拒的力量,就像“天”一样高高在上,不可触犯;而那些能给他们带来帮助,支撑他们生活下去的东西,就如同“地”一般,实实在在,给人以依靠。天与地的划分,就是这么简单直白。所以,才有了天子、天朝、天兵天将这些说法,那些未必是真神仙,不过是老百姓对那些强大到无法抗衡的力量的形象比喻罢了。

要是把这套说法挪到一家公司里头,那老板就是天。李一杲刚创业那会儿,也是这么想的,他觉得自己能掌控公司的一切,是员工们心目中的天。因此,他得管好自己,得照着“天法道、道法自然”的规矩来。可如今,公司已经壮大成了巨无霸,他心里头明白,自己早就不是那片天了。

那么,那些想吞并真我余影公司的强大资本,就是“天”了吗?更不是了,那些不过是他的对手罢了,哪配得上“天”的尊称。对他来说,现在滴水岩公司的“天”,是“渣渣人生-要有光”的那些规矩。那些规矩,已经成了他无法抗衡的强大力量。他要是稍微动一动,比如把混沌自组织系统改成别的模式,估计滴水岩公司要么会把他一脚踢开,恢复混沌自组织规矩,要么就会一眨眼工夫崩塌瓦解,不复存在。

说到滴水岩公司内部,李一杲自然是信心满满。可现如今,外头的情况呢?地是啥?那不就是滴水岩公司那几万号同事、十几万加盟连锁门店、几十万大话甄主、几百万生态链上的商家、几亿玩家用户嘛。是他们,构成了真我余影公司的“大地”,滋养着真我余影公司的成长。现在大魔投行闯进来了,不也是想分一杯羹,抢这块地盘吗?这不就是“天地变”嘛,正实实在在地发生着呢。

李一杲向赵不琼阐述了自己对“天与地”理念的最新领悟,末了,他总结陈词:“尽管咱们的‘地盘’被沧美集团啃了一口,但瞧瞧咱们搞出来的妖界妖灵养成、神仙降临系统,还有那薅羊毛系统,加盟店非但没少,反而越来越多,玩家也是蜂拥而至。所以啊,天地反转那一套,在咱这儿行不通。六点钟方向的蹇卦,咱也可以抛一边去了。”

赵不琼听后,连连点头表示赞同:“那接下来,就是顺时针走还是逆时针转的问题了?”

“没错,”李一杲肯定道,“咱们现在是顺着大潮流走,还是逆流而上呢?”

“这还用问?”赵不琼一挥手,语气坚定,“咱们干的活儿,公司走的路子,全都是反其道而行之!老板放手不管,连指挥棒都不要了;高管说了不算数,基层员工想怎么干就怎么干;除了最开始那几条规矩,现在的新制度,连咱们自己都摸不着头脑,全是人工智能通过大模型一顿操作,员工自己拍板决定;劳动合同?早成历史了,现在都是事业合伙人;加盟店,你找不着一家挂‘真我余影’牌子的,全是加盟商自个儿的;广告页面?没了!标题广告?也没了!插播广告?全消失了!就剩线索当入口了;玩家点赞?没有!倒是‘放屁’这种奇葩功能一大堆……反着来的数不胜数!这些,哪一条是跟传统做法合拍的?全是反着来的,反得不能再反了!”

“对头,这下简单了!”李一杲手指一戳,指向逆时针方向11点位置的卦象,“既然全都是反正来的,那就是逆时针选择了,就它了,没错!这卦象,天风逅卦、天后卦?好像就是在说你呢!”

天风姤卦的姤字读音gou不读hou,李一杲故意读成hou,显然是捧哏自己老婆的了,赵不琼瞅了瞅那卦象,笑道:“这是天风姤卦,可不是天风逅卦哦!”

“差不多,差不多,读音上就差那么点儿意思。”李一杲摆手笑道。

赵不琼翻开周易的“天风姤卦”解读,当看到里面竟然有“邂逅”的意思,顿时就不高兴了,她一把将周易里面的天风姤卦的卦辞和解读那一页撕下来,丢给李一杲:“你自己看看,你想邂逅谁啊?”

李一杲指着卦辞上的“姤:女壮,勿用取女”,连忙喊冤:“你看,这不明明说了嘛,卦象里提示遇到的女人,可不能娶回家当老婆啊!”

赵不琼一听,火气蹭地就上来了,气道:“不娶?那你的意思是你想始乱终弃?这比不娶还恶劣呢!”

“姤”这个字,古语里就是遇的意思,讲的是不期而遇,或者偶然相逢。天风姤卦,就象征着那种意想不到的碰面,这种碰面啊,说不定能带来啥新变化或者新启示呢。“女壮,勿用取女”,意思是说,偶尔碰到的那个女人,要是太强势或者太主动了,可不适合娶回家当媳妇。这“女壮”啊,不单单是说女人身子骨壮实,更多的是指女人太主动,太强悍了。

“老婆,你这理解可不对头啊!”李一杲继续喊冤,还一本正经地纠正起来,“古时候,女人代表着繁殖权,那可是社会上顶重要的财产资源。这卦辞在周文王那时候的意思,跟咱们现在社会的理解,那完全是两码事!现在社会男女平等,女人可不是财产了,所以啊,得按现代社会的理解来。”

“那现在该怎么理解呢?”赵不琼眉头紧皱,一脸不悦:“如果你的解释不通,就去跪搓衣板!”

“简单得很嘛,”李一杲晃了晃脑袋,“就是咱们突然碰到有人硬往咱们手里塞钱,还是一大笔一大笔的,想不要都不行。看起来像是资本主动送上门来,其实啊,没准儿安着什么坏心眼呢。这么下去,迟早要出问题的。”

李一杲一通添油加醋的解释,还把荣贵君、赵雄、大摩投行那些人争着抢着给自己送钱的事儿,拿出来举例说了个遍,这才算是把赵不琼给说服了。

要是放在修道之前,赵不琼对于卦象提示的“邂逅”啊,那是一点儿也不在意。可是修道这几年,她自己都成了先天起卦掐算的高手,掐算的结果还特别准,她就从原来的不信,变成了现在的迷信。生怕一点儿的小征兆,万一应验了可咋整?自家的男人,咋可能让别的女人给染指呢?所以啊,她对这卦象里的“邂逅”啊,那是格外地在意。

赵不琼突然想到,“邂逅”那肯定是曾经认识的人啊。于是,她就在脑子里把李一杲认识的年轻女子挨个儿过了一遍,确认没有哪个女人能让李一杲动心的,这才算是放下心来,认可了李一杲的解读。

就这么着,新的卦象组合就出炉了:左边乾卦稳如老狗,右边的天山遁卦悄悄一变,就成了崭新的天风姤卦。一幅全新的卦象图景,就这么在眼前展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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