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现在再去访查也难查出什么东西来,浪费精力不说,还搞得人心惶惶的。我们自己多注意些就行了!”
就连“媚娘”这个名字都不知道是真是假呢,就这么去查也查不出个什么东西来,说不定反而会打草惊蛇,让人家有了防备。只要“媚娘”有所图谋,她就一定会有动作,不怕抓不到她的把柄。即便她真是别人派的奸细又能怎么样,现在滞留在这里出不去,她就是有万般能耐也施展不出来,为了这么一个人大动干戈也不值什么。
张敬听了,松了一口气,真要派人满世界的去查,也难以交差。
挥手让这些女子散了回去,刘牢之对张敬问道:“这些舞姬每月的花销是多少?”
张敬嗫喏着道:“没仔细算过,差不多有七、八万的样子吧!”刘牢之看这些这些女子的吃穿用度,还有所配的乐器,只怕每月七八万尚且下不来呢!他摇了摇头,叹道:“朝廷在各地置县,也没为县令配上这么一群舞姬,这么说来,你们的待遇比县令还高啊!”
张敬白着脸,讷讷地说不出话来。
“江北清苦不假,但是刘家给各位实发的报酬并不少,足够补偿你们了。现在刘家各地的产业除了滨江茶楼、南山饭庄等经营性的场所,都没有配置舞姬,所以江北庄园这里也不宜养这么一群舞姬,免得惹人非议!”刘牢之冷冷地道,“刘家各种级别的管事可以享受怎样的待遇,是有明确规定的。你们这些人,要谨记自己的本分,按规矩行事。不可恃功娇纵!”
这话说得有些重了,张敬连忙向刘牢之下拜,行礼赔罪。
刘牢之把他扶住了:“起来吧!这也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这段时间徐管事正在审计江北历年来的账目,发现了很多不合规矩的事。江北从一处荒原,变成了如今的鱼米之乡,你们这些管事都功不可没。这几天找个时间,我们单独谈谈这些事情吧!”
张敬苦着脸答应了下来。他来的比较晚,以前的事情大多跟他没有什么关系。只不过他来到江北之后,并没有做出努力,以把这些恶习改掉,听口气,刘牢之对他是很失望的。说起来他也有些冤枉,刘平是刘牢之的武师,很多时候做出来的决定不容人置疑,他小小的一个幕僚也管不了啊!
张敬摇了摇头,问道:“郎君,这些舞姬……却要如何处置?”
刘牢之道:“先把他们安置到刘府里面去吧!我走之前,再做些安排!”
张敬忙点头称是。这些女子不懂得农事,更不会纺织,只会些琴棋书画之类的雅事。把她们派到渔场去处理鱼,难免有焚琴煮鹤、暴殄天物之嫌,张敬也好奇刘牢之会做些什么安排。
却说那叫媚娘的女子,这半年多来被刘家的人劫持到了江北,每日里惴惴不安。原本想着勾引刘平那个老东西,也能能在江北有所作为。谁知道那刘平竟然是有色心,无色胆,只敢众目睽睽之下呆看自己,却对自己的示好无动于衷。天幸刘家的郎君今日到此,他看向自己的眼光中充满了热烈,媚娘如何不知。媚娘正想着进一步接近他,好施展手段,谁料这小郎君竟然如此不识情趣,把人全部打发回去了。她无计可施,只能待在房间里面闷闷不乐。哪知道管理这些舞姬的几个老妈子,竟然过来通知,把众人迁到刘府里面去!
媚娘又惊又喜,喜的是入了刘府,就有机会接近刘家的小郎君,以自己的手段,这等懵懂少年,不怕他不听话;惊的是这三十多个女子并非全是她的人,在刘府里面朝夕相处,时间长了难免会暴漏自己的身份。一时间她心乱如麻,却无计可施,只得随着众人一起进了刘府。
前厅里,徐玉婵带着一批人正在审计江北的账目。刚开始的时候,一切草创,账目几乎是一团糟。自冯乔到来之后,协助刘平处理庶务,一切开始照规矩来,情况慢慢地好转了。自去年开始,刘牢之为刘平加派了张敬和杜崎两个帮手,采用新的记账方法,江北的账目才慢慢地清晰了起来。光整理这些账目,徐玉婵已经带着这小二十人干了十几天了。
徐玉婵拿着下属交过来的一本账册详细地看着。
“这三十多个舞姬每月花费小十万,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刘家的主管们,从来没有配备舞姬的,便是副总管安融,也没有这个待遇,显然这是超规格的花销,应该去除掉的。”徐玉婵心里暗暗嘀咕着,“只不过这些人的来历特殊,据说是从冯家的船上劫下来的。如果郎君不准备还把这些人给冯家,要怎么安置才好?最好的去处自然是滨江茶楼和南山饭庄,那里需要一些舞姬来娱客,只不过这些人的身份特殊,恐怕会惹人非议,惹来祸端。把她们许配给有功之士?听说郎君为这些人选的妻子首重德行,次重持家,这些人是被训练来娱人耳目的,不懂得管理家事,只怕郎君未必会同意。把她们安置在刘府后院里,却有什么活计可以让她们做?听说这些女妓个个貌美如花,安知这不是为自己姐妹培养了一群竞争对手?”
这么想着,徐玉婵竟然一时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正犹豫间,就听到属下人一阵喧哗。徐玉婵一阵烦躁,抬头问道:“何事喧哗?”
有人过来解释道:“徐管事,从侧院出来了一群衣着光鲜、身材窈窕的美人,被几个婆子领着安排进刘府后院了。”
徐玉婵听了,大惊失色,忙站起身来,到门前去看,果然见到一群年轻貌美的女子被领着进了刘府的后院。她不禁一阵气苦:“把我安置在客舍,说是要避嫌,怎么又把这么多人安置进刘府后院,这便不用避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