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了几天,徐玉婵就不怎么纠结了。因为刘牢之交给她一项任务,让她出面探查这些女子的底细,以备后处置。徐玉婵感受到了刘牢之对自己的信任,心里美滋滋的,全心的投入到刘牢之安排给她的任务里去了。
江北这些年积压的问题不少,刘平不太管具体的细务,下面人做事就难免不守规矩。倒不是说大家都贪渎,而是收支账目做的极是粗糙。好在按照江北这几年的生产能力,江北的盈余总数并没有什么大的出入。如今江北的局面渐渐稳定了下来,在按照以前的办法粗放管理肯定是不行的,那会让有些有心人钻了空子。
于是刘家的两个主管刘平和刘柱互换了位置。刘柱这两年在合肥虽然没有做出什么大成绩,到底是在他的努力下,稳住了合肥的局面,还多建出一个农庄来。而且合肥地方的棉纺产业也已经做得很好了,棉花种植也将是江北的一个发展方向。
刘义之走在巩县的田野里,闻着地里飘过来的麦香味,心旷神怡。年初他带着河内移民大规模垦荒,现在终于到了要收获的时候了。虽然是第一年种地,土层开垦的不深,也没有那么多地肥料,不过因为水利建设的好,水浇得很及时,平时又总是往里面淋肥水,所以这些田地即便亩产达不到两石,也相差不远了。
“从来洛阳开始,都是从家里往外掏钱,置办这些产业不知道花费了阿全多少钱!如今总算是有了收入了!”刘义之兴奋地想着。
“陶县丞,今年秋收之后,把这些地再深翻一遍,把积存的肥料都洒到田地里去,种上大量的冬小麦,每年也能多收一季粮食!”
巩县丞陶辙笑着答应了下来。能从建康的一介书佣,成长为今的一县县丞,实际行驶县令的权利,陶辙很是满意。他们这些人北来的时候,刘家把所有刊印出来的农书和刘家的规矩每个人都送到了。只要照着书上写的规矩办理,要把这小小巩县治理好想来也不难。
“将军,这些时不断地有百姓前来询问,这些地里的庄稼收割之后,怎么分配的问题。下官不知道将军这里有些什么样的章程?”
刘义之道:“让他们不要多想。这些土地现在都是官府的,所产的粮食自然也是官府的。各地的官府仿照刘氏的农庄,为这些百姓分发报酬,供应他们的吃穿用度,并不曾亏待了他们!”
刘义之还需要这些粮食来供养军队,所以自然不可能把这些粮食都给百姓们分了。而且刘义之前期的投入巨大,自然不能白白地把土地和粮食分给河内的百姓们。
“你回去跟他们说,这样的模式会坚持三年。三年之后官府把土地租给河内的百姓,官府收取一定的地租。六年之后,官府按照人口,给各地的百姓分发土地,征收税赋!具体的田租和赋税要怎么缴纳,你们几个县丞,跟这些百姓们一起协商一下,既要能满足官府和军队的运转,又不能让百姓们解决不了温饱问题。”
这种作模式是刘义之跟刘牢之协商好的。河内的百姓不能全部作为庄客对待,那样会留下隐患,但是前期的投入巨大,这些百姓各为其政,并不能很好的经营好这片土地。等六年过后,这些百姓熟悉了刘家农业的模式,自然也不会回到人人单干的小农业上来。当然,前提是牧场中能够提供足够的牛马等大牲畜,以带动这些笨重的机械。
陶辙道:“如此甚好,下官回去也能跟这些百姓们有个交代了!”
这些百姓们是由官府供给粮食是不假,农庄的大食堂里提供的饭菜也能让百姓们吃得饱饱的。不但如此,官府还组织了所有的医者成立了医馆,专司为百姓看病,使用官府分发的粮票就可以付诊费。
温饱不愁,但是这些百姓一年到头,也确实没有个闲遐时候。他们不是为地里除草施肥,就是修建水利工程,为田地浇水。实在是清闲的时候,官府又会组织人手垦荒,以备下年耕种,比起为自己家干活要累多了。也不是没有人偷耍滑,但是带队干活的管事们眼睛都毒得很,那些经常不出力,磨洋工的人,都被安排到缑氏的军屯去了。经过了几次打击之后,现在留下来的百姓都是些老实本分的人了。
看到了满山遍野的经由自己的手劳作之后长出来的庄稼,这些百姓难免会动心,于是就不断地有人找到官府,想要讨个说法。殊不知似官府和军队这类暴力机构,怎么可能是为民请命的,他们首先要保证的就是自己人的供给。这些粮食即便分给了百姓,一旦需要,官府照样会强征。刘义之兄弟的这个方案,既让官府得到了粮食,又给了这些河内百姓们希望,算是目前比较好的解决方案了。
“让他们不要好高骛远。我敢说,如果官府现在放手,除了那些大族,很多百姓过得还不如现在呢,至少我们能管他们吃饱饭!”刘义之揶揄道。
陶辙点头称是:“将军说的是。普通人家,谁也用不起这么多的牲畜和器械,更修整不起这样的水利设施。天一把种子撒下去,到秋后能不能收回成本还不知道呢。等三年过后,这些地已经成为熟地,各种水利也都修建完备了,那时候整个农业体系已经完善了,这些土地便全部交给农庄经营,百姓们才能有利可图!那时候洛水谷地,也能成为这乱世中的一处乐园。”
刘义之暗道:“这片土地处于九州中央,四战之地,怎么也不可能成为乐园的!”不过他自然不能对下属这么说。
“子由说的不错!只望我们的这一番苦心,能被百姓们理解。度过了最初的这几年,胜利就会属于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