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刘牢之说怕士卒伤亡过重暂停攻城,竺瑶有些不以为然,桓石虔更是想要驳斥两句。不过现在荆州军遭到了重创,这两人说话没有了底气,到底是没有发作出来。眼见得今日城下的晋军不会攻城了,桓石虔没有了兴致,便先自回青冈去了。
竺瑶虽然心中不快,却没有似桓石虔那般转身就走,只是在帐中与刘建等人闲谈。毕竟刘家的这些兵马大都是刘家的私兵,刘家对他们多有爱护也是正常的。攻下寿春是竺瑶和桓石虔的任务,而不是刘建这些人的任务,刘建、高衡等人自然不会豁出老本去与袁家争斗。
次日,太阳刚刚升起,城外的投石器又开始轰鸣了。几个磨盘大小的石头呼啸着飞向城墙,砸到了城墙外面,顿时把这夯土墙砸出了几个坑。这些石头的重量比起陶弹的重量要大得多,即便辅兵们加大了射出的力量,还是没能射到预期的距离。于是在工匠的指挥下,辅兵们开始往寿春城方向移动投石器。
巨石即便只是砸在外墙上,也让城墙上的士兵感受到了剧烈地震动。藏兵窝棚里面的士兵深知这简易地窝棚是扛不住巨石的撞击的。他们一个个在里面瑟瑟发抖,有那机灵的人已经跑出了窝棚,去寻找新的躲避场所。城外有巢车,这些城墙上的窝棚位置对城下的晋军来说是透明的,留在里面,那简直就是等死。
果然,不过一顿饭的工夫,城外的投石机又开始发射了。巨石呼啸着飞向城墙上面的窝棚,有的准确的砸中了,有的越过了城墙,飞到了城墙里面。窝棚上的硬木难以砸断,但是相互连接的木头却被砸裂了,只需要再来几块巨石,这些硬木也会乱飞的。士兵们再也不敢在窝棚里面呆下去,一个个抱头鼠窜。
“好!”高素看着城墙上的士兵像没头苍蝇一般乱窜,知道接下来的轰击会对他们造成更大的杀伤。
数轮巨石之后,眼看着城墙上面的几个窝棚都已经散了架,刘牢之吩咐后面的投石机开始用陶弹往城墙上倾泻,一如前天的样子。
袁瑾听说城外的晋军开始用巨石攻击,登时就知道大事不妙了。朱辅受了伤正在卧床,袁瑾只好带着人亲自赶到了城门处。眼看着城墙上的乱象,袁瑾只觉得手脚冰冷,心直往下沉,却想不出什么办法来。
曹德拉着袁瑾道:“将军,既然西城墙上站不住人,不如让士兵们先撤到南、北两面城墙边,待得敌人攻城时再杀回来!”
袁瑾听了,连忙派人到城墙下面去喊话。只不过墙头上的士兵们在四处乱跑躲避,陶弹落地的声音和士卒惨叫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根本就没人听得到城下的喊话声。袁瑾无奈,只得派人找了十几个嗓门大的士兵一齐对着城头喊,这才慢慢有人开始往南北两面城墙上撤。不过这么一折腾,城墙上的守军完好无损的已经不多了。
刘牢之在巢车上看得明白,便对身边的高素道:“敌人往两面的城墙上转移了。等下要进攻的时候,我们把云梯靠的近了,这才停下投石机进攻!同时派人到南北两面的城墙附近射箭!”
高素点了点头,南城门本来就有王侠和胡彬的部队,这时候只需要通知他们一声就行了,北城门上去需要单独派人去了。
“派骑兵到北城门吧,万一敌人领兵出城,也容易应对。”高素建议道。
刘牢之点了点头,对他说道:“今日是高家兵马的表现机会,怎么做你们自己决定吧。”
高素喜滋滋地答应了下来。将来寿春城内的战利品分配,那可是凭战功来分配的。寿春城内的钱财袁家用来对抗朝廷或许不足,只是这几个将军分配的话,那还是相当不少的。
两人从巢车上下来,高素直接去找高衡,准备进攻的事。高衡关心高素的安危,对高素道:“今日是你的第一战,攻城的事有高原亲自带领,你就不要亲自去了。带着骑兵,到北城墙边上射箭吧。”
高素哪里愿意,便道:“父亲,儿子练了这些年的武艺,正要试试自己的身手呢!”
高衡“哼”了一声,不客气地道:“你以为这是演兵吗?登城是最危险的任务了,其实你一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能胜任的!你且看看,刘家那小子登城了吗?”
高素语塞,这次刘牢之确实不曾亲自上阵作战。
高衡教训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你们这些将门的子弟,因为父辈余荫,在战场上不必从大头兵做起。战场之上,刀枪无眼,不到迫不得已的时候,不可逞强!”
高素无奈,只好先答应了下来。
战场之上,从来没有稳站上风一说。经过一天的准备,城下的晋军再次杀上了城头。尽管这次叛军做了充分的准备,还是陷入了苦战。
躲到南北城墙上的残兵,先是经受了弓箭的洗礼,然后晋军冲锋的时候,又被驱赶着回到西城墙作战。这些好不容易存活下来的人,哪里愿意再回到西城城墙。所以这些人,根本就不愿意与晋军厮杀,浦一接触,就开始四散乱逃。高原带着数百精锐士卒,把城墙上赶来支援的叛军杀得节节后退。袁瑾在城下看得心急如焚,连忙派袁双之和袁泓各带一千兵从两侧的城墙上救援。
眼看着敌人的援兵原来越多,高原担心寡不敌众,便带着士兵们撤退。
这一次叛军学了乖,没敢趁势追杀,不等晋军撤退完就在袁家兄弟的带领下,开始往两边城墙上撤退。果然,晋军的陶弹又一次覆盖了整面城墙。
刘牢之在巢车上看了,知道这次是无法取得完美的战果了。
“还是兵力不足啊。”刘牢之叹道。若是晋军的投石机能够从四面八方全部包围寿春城,这些叛军想往两侧撤退都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