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猛不慌不忙地道:“敌人的陶弹做得并不结实,只要我们在城头上用硬木扎一些窝棚,就可以挡住这些陶弹。士兵们有了躲藏的地方,心里也不会害怕,自然就能好好地对敌了。”
袁瑾眼前一亮。在城墙上有这么几处藏兵窝棚,可以让士兵们随时躲进去,那对敌军攻击的反应速度自然要快很多。他还没有说话,就听到袁双之冷冷地道:“若是敌人用火攻,怎么办?”
曹猛想了想,继续说道:“若是能在窝棚顶上包上铁,自然是上法。如若不能,也可以在硬木上搪上门板,门板之上加上湿土,可以用来防火。”
袁双之虽然不服气,却也找不出什么话来反驳。袁瑾见了,笑道:“你说的很好,有赏!”说罢,伸手一招,有随从人员给他递上来一块银子。
袁瑾亲手把那块儿银子递给曹猛。曹猛愣了一下,连忙接了过来,跪下谢恩道:“谢将军赏赐!”
袁瑾温言道:“你的建言,使得我军士卒们不用再被陶弹整天追着打,这块儿银子,实在不能酬谢你的功劳!”
曹猛低下了头,感动的留下了眼泪。似他这等身份的人,从来没有贵人肯正眼瞧他,如今袁瑾竟然亲手给他赏赐,让他如何不激动。
曹德见袁瑾当众犒赏曹猛,收买人心,很是欣慰。经此一事,想必寿春城内的将士们能够踊跃地献计献策了。
为了守住城池,在将军们的督促下,藏兵窝棚很快就做好了。为了能制作这些窝棚,甚至把很多的滚木都用上了。
这些窝棚还真是起了很大的作用,次日晋军的陶弹砸在窝棚顶上的时候,虽然把窝棚震的乱晃,却始终没有能把窝棚顶上的木料砸断。城墙上的守军终于有了可以安身的地方。
不过如此异状,自然瞒不过城下的晋军。刘牢之发现了之后,连忙命人停止了进攻,亲自登上连夜赶制出来的巢车上去观察。这巢车就像是现代的升降电梯,只不过没有电梯井而已。整个“房子”挂在横梁上,靠人摇动绞索上升下降,以观察敌情。这时候的巢车是需要在靠近城墙的地方才能看的清楚的,所以“房子”的四周都用硬木板围着以防备弓箭。因为刘牢之军中有望远镜,不需要离城墙很近,所以这房子但求结实,并没有全部使用硬木板把四周围起来。
“原来是些窝棚,”刘牢之放下望远镜,递给身边的高素,“这些陶弹太过脆弱,根本不足以对这些窝棚造成威胁。”
高素拿起望远镜看了看,笑道:“用陶弹不成,咱们就用大石块。医馆镇那里,还有很多石头没用上呢,正好拿来轰碎这些窝棚!”
刘牢之点了点头,如果就这么被守军破解了自己的投石器,城内的某些人难免会心存梦想。只有让他们感受到,这寿春城肯定保不住,他们才会放弃幻想。
“医馆镇虽然离寿春城不远,也有二三十里地,即便是现在派人去运,今天也攻击不成了。”刘牢之惋惜地道。
“反正我们也没打算这么快就攻下寿春城,等一天也好,让袁家的人先高兴高兴!”高素冷冷地道,“现在他们有多高兴,等到这些窝棚被砸坏的时候,就有多绝望!”
看来高素心里对袁家兄弟的愤恨依旧没有放下,刘牢之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缓缓地从巢车上下来,刘牢之拍了拍巢车,对高素道:“这东西不错,给这木房子四周安上窗户,在军营里面可以作为移动瞭望哨。”
高素点了点头,对围上来的诸将解说了一番城内的布置。
听说今日已经不能攻城,高家的部曲将高原恨恨地跺了跺脚。昨日刘准得了头彩,他本想着今日也能杀上城头的,不想出了这等变故。
刘牢之自然不会去顾忌个别将领的感受,吩咐吕涛召集辅兵们运送大石之后,就和高素等人去刘建的大帐中商议军情。哪知道到了大帐门口才发现竺瑶和桓石虔来了。
刘建接手主攻任务之后,前几日都是使用投石器远攻。投石器并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刘家的投石器不过是用人少,射点相对准确而已,效果上与此时的投石器并没有很大的差别。竺瑶只是派了人来观看,自己并未亲至。哪知道昨日刘家的部曲在投石器射完之后,竟然杀上了城头,给寿春守军造成了很大的杀伤。荆州军的留守人员说,刘家的部曲在主动撤退之后,三轮陶弹有杀伤了大量的守军。
竺瑶没想到刘家的军队战斗力这么强悍,竟然在第一次进攻时就杀到了城墙上,而且还能从容撤退。若照这么下去,恐怕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拿下寿春城了,所以今日竺瑶带着桓石虔亲自来城下观战。
刘牢之和高素进去的时候,竺瑶和刘建等人都在,正在交流昨日的战况。看刘牢之进来,竺瑶忙问刘牢之为什么停止了前方的进攻。刘牢之只好把城头的变化说了一通。
“什么?今天已经无法作战了?”竺瑶听了刘牢之的话,有些发懵。
“是啊,守军在城墙上修建了坚固的窝棚,我们的陶弹无法击毁他们。现在我已经派人去医馆镇运石料去了,估计明天就可以重新发起进攻!”刘牢之向竺瑶解释道。
竺瑶听了,皱起了眉头,问道:“道坚,投石器能直接射杀的人有限,听说刘家的部曲昨日杀上了城头,一度占据了有利的局面。既然如此,为何不再接再厉,转而依靠远程进攻呢?”
刘牢之笑道:“正是因为投石器对城头的守军造成了很大的杀伤,我们才能在短时间内杀上城头。现在敌人躲在窝棚地下,只要我们攻城,那些士兵就会迅速地出现在各处的垛口处。而一旦我们撤退,那些士卒又会退回到窝棚里面去,使我们投出的陶弹落空。这种情况下蚁附攻城,是需要付出很大的牺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