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居然是工具人  73

类别: 悬疑 | 奇妙世界 | 我居然是工具人 | 钱十三   作者:钱十三  书名:我居然是工具人  更新时间:2021-04-06
 
她先查看了娱乐室,然后又去客厅。在那里,她看到了须崎的尸体。

岛田问她说“当时门锁着吗?”

角松摇摇头说“客厅的门是一直开着的。”

“噢。那你有客厅的钥匙吗?”

“昨晚我把钥匙交给井野君了。”

“那你今天看到井野君了吗?他好像出去买东西了。”

“没有,我没看见他。”

“噢……”

“怎么不见老爷啊?我想回家了。”

“噢,这个……”

即便把昨天发生的事情告诉她,她也未必能理解得了。岛田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时,鲛岛替他说“先生的病还没好。他让你在警察到来之前暂时呆在这里。”

说服角松回房间后,岛田回到原来的坐位对鲛岛说“于是,惊慌失措的富美就跑来喊你,对吧?”

“好像她先去了宫垣先生的房间,发现房间里没有回音,又去了井野的房间。井野也不在,于是就来我房间告诉了我。”

“她是不是也有一张这座房子的平面图啊?”

“不,没有。不过,她好像已经熟悉了这座房屋的布局和路线。井野每次来都是住现在住的房间。我想她发现井野不在后之所以到我的房间来,是因为我住的房间离井野的房间最近。”

“您说得是。于是您就跑去客厅了。”

“开始时我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她的口音很难懂。到那里一看,我吓得几乎走不动路了,”说着,脸色苍白的鲛岛闭着眼摇了摇头,“当时,角松已经紧张得走不动了,于是我把她留在客厅门口就跑去喊大家了。宇多山君不在房间,接着给桂子夫人打了个招呼,然后又去岛田君的房间。”

岛田接过话说“是这样的。后来我负责去告诉清村他们,鱿岛先生去找宇多山君……好,这样发现尸体后的经过大体上就出来了,各位从中发现了什么问题没有?”

岛田像个会议主持人似的巡视了一下屋里的每个人。

这样的场面对于在场所有的人,作家、评论家、编辑和编辑的妻子,都是很熟悉的事。不过,这种场面过去都是出现在他们作为工作所接触的书本里,而如今却是活生生的杀人事件。

见大家都不开口,岛田又自言自语地说“不过,尸体的形状很奇怪啊。”

桂子不解地低声问宇多山说“尸体的形状怎么了?”

宇多山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她。这时,清村非常平静地告诉桂子说“脖子被切开了一半,凶手在死者脖子上还放了一个水牛头标本。瘦弱的须崎先生的脖子上长出一个水牛头来。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舟丘瞪了一眼清村说“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再回忆那个场面。”

“对不起。”

岛田说“不过,这可能是个重要的线索。关于死因,不调查是不会搞清楚的。例如,是砍脖子致死的呢,还是杀人后再把脖子砍下的呢?不过,沙发后边有一把好像是砍脖子用的斧头。”

清村说“我也注意到了。斧头和剑是一套,都是那个客厅的装饰品。”

“噢,原来是客厅的装饰品啊。不过,问题还是那个水牛头。”

清村笑着对摸着下巴陷入沉思的岛田说“这还用说,是为了模仿那个房间的名字嘛。房间的名字不是和牛头怪弥诺陶洛斯的名字一样吗?”

“是倒是。不过……”

“你的意思是说,还有别的意思吗?噢,莫非……”

清村像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你是不是想说,被杀的是‘弥诺陶洛斯’,因此凶手是住在‘特赛乌斯’的我吧?”

到了下午1点多钟井野满男仍然没回来。这之前,角松富美给大家准备了午饭,但几乎没有一个人动筷子。

眼看就要到下午2点了,一直不讲话的林说“奇怪呀,井野回来得也太晚了。”

岛田也觉得事态严重,接着林的话说“是啊。虽说要买我们好几个人的东西,但也不至于花这么长时间嘛。”

林挠着乱蓬蓬的头发说“不会是遇上交通事故了吧?”

“也有这种可能。不过,还是先……”岛田站起身说,“我还是先去井野君的房间去看看。谁和我一起去?”

“我去。”说着,宇多山站了起来。桂子在一旁不安地看着他。

宇多山轻轻拍了拍胸脯说“我已经好了,没问题。”其实,他的呕吐感才刚刚平息下来。

岛田和宇多山两人离开大厅来到走廊上。

岛田拿着平面图步履匆忙地边走边对宇多山说“宇多山君,我一开始就感到要出事。”

此时的宇多山也渐渐感到事情有点不对头。首先,井野外出不跟任何人打招呼就可疑。他起码应该给9点钟就来到厨房的角松富美说一声再外出的。但是,井野为何至今不露面呢?

当宇多山提出这个疑问时,岛田吸了吸鼻子,疑惑地说“他不至于被杀了吧?”

“我也说不清楚。嗯,井野也被杀了,的确有这种可能性。”

井野的房间“欧罗巴”在这栋房子的东侧,房间的旁边就是宫垣的书房。不过,虽说是相邻,但由于中间有拐着弯的走廊,所以两个房间之间的距离并不算太近。井野的房间南边名叫“帕希葩艾”的房间住着鱿岛。

两人边走边看平面图,终于来到了他们要找的房间门口。

岛田看了看铜牌上的名字,又看了看平面图说“‘euroe',这不是米诺斯王母亲的名字吗?她是排尼基王阿革偌尔的女儿。宙斯爱上了她,于是就变成一只公牛,把她驮到了克里特岛,在那里她为宙斯生了儿子。”

“你知道得很清楚嘛。”

“哪里哪里。昨晚睡觉前在图书室里刚看来的。时至今日,我依然佩服这座房屋的设计者,竟能把那么复杂的神与人的关系融人到这座建筑中。”说着,岛田使劲敲了敲门。屋子里毫无反应。

“还是没有动静嘛。”岛田小声嘟嚷着伸手去拧门把手。

“哎?门是开着的,没有锁!”

“噢?……”

“我本来做好了破门而入的思想准备的。”说着,岛田推开门朝屋里闯去。

房间的大小和布局与其他客房一样。十几个平方米的房间里摆放着床、小书桌、穿衣镜等。可就是没有井野的影子。岛田毫不迟疑地走到右侧的卫生间门前,打开了门。他心里很紧张,担心里边会躺着井野的尸体。所幸他的担心没有成为现实。

“这里边也没有。”岛田说罢又弯腰查看床下面,但依然一无所获。接着,他又打开右侧的衣柜,指了指衣柜里边说,“这是井野昨天穿的西装吧?”

“对,是的。”

“嗯,哎?这衣服内侧口袋里还装着钱包呢。你不觉得井野越来越玄乎了吗?”说着,岛田巡视了一下房间四周,然后走到床前,发现床前桌子旁的转椅上放着井野的公文包。

岛田急忙把公文包拿到桌子上查看。他在包里发现了一个咖啡色的皮票夹。

“嗯,这里边有一张驾驶执照。”一向办事细心的井野不带驾驶执照外出,这太不可思议了。

岛田又在井野的公文包里翻找起来,过了一会儿,从里边拿出几张纸条来“你瞧!这是昨晚我们托他买东西的单子。这么看来,井野出事是肯定无疑了。”

接着,岛田又检查了抽屉和床前的行李箱。因为,这座房子的所有的钥匙都在井野的手里。宇多山也帮岛田一起找,可是最终一无所获。

岛田抱着胳膊吸了吸鼻子说“这可怎么办?井野君十有八九没离开这座房子,所以再怎么等他也不会回来。假如他再也不会出现在我们面前,那就意味着我们被完全封闭在这个地下密室里了。”

两人离开“欧罗巴”往大厅走去。岛田对宇多山说“我想找条近路,你能不能陪陪我?”

宇多山不解地说“近路?什么近路?”

“我们几个人住的房间就不说了,不是还有几个房间我们没看过吗?说不定井野就在其中哪个屋子里。”岛田毕竟不好把“井野的尸体”这句话说出口。

他打开平面图说“这个……须崎的房间是‘塔洛斯’,空房间是‘梅蒂娅’。看来从这里走先要通过图书室。”躺着尸体的客厅东侧是名叫“爱乌帕拉莫斯”的图书室。

两人沿着昏暗的走廊朝图书室走去。当走到走廊的交叉路口时,岛田停住了脚步。因为,从这里往右拐是图书室,往左拐是客厅。宇多山不由得紧张起来,担心岛田是否又要去杀人现场。

血淋淋的情景在宇多山的脑子里挥之不去。他希望尽可能不要再看那种场面,何况凶手就在这座房子里的来客中,说不定现在身边这位来历不明的人就是凶手。

不会吧?……

宇多山觉得不至于如此。可是……

“宇多山君,你怎么了?”岛田感到宇多山的表情很奇怪,“噢,你是不是怀疑我是凶手啊?”

“哎呀,说哪里话,我怎么会怀疑你呢。”

“你的心思分明写在你脸上嘛,”岛田微笑着说,“你的担心是多余的。即便我就是那个杀人者,在这里袭击你不等于告诉大家自己是凶手吗?我是不会做那种傻事的。”

昏暗的图书室里摆满了书橱。宫垣把他成城私宅的藏书全都搬来了,藏书数量远远超过了一个中学图书馆。两人分头找遍了图书室的每个角落,仍一无所获。《棒槌学堂》

两人离开图书室来到长走廊。往前直走可以一直到大厅,往西拐走廊又呈u形拐向南。向南走到尽头,走廊又折向北。

岛田看着平面图说“比起东边的走廊,这里的走廊复杂得多了。你瞧,这里都是小岔道。”北头走廊的左边是许多条岔道,数了数足有16条。

岛田放慢了脚步说“‘梅蒂娅’是第十条道啊。”

宇多山也曾经在西侧的房间住过,这里的确比东侧更容易迷路。

而且,那些面具……

宇多山朝走廊前边看了看。左侧岔路的走廊墙壁上挂着许多石膏面具,它们个个都拿眼瞪着你。16条岔道的墙壁上形态各异的白色面具,尤其是在晚上,让人看了感到毛骨惊然。

宇多山曾有过几次这样的感受。

两人拐进第十个岔路。墙壁上张牙舞爪的狮子盯着来人,仿佛是这里的侍卫似的。

空房间“梅蒂娅”的门并没有锁。里边空无一人。他们察看了厕所、床下、柜子,但什么也没发现。接下来两人又去须崎昌辅住的房间。这是他们惟一没检查的房间了。须崎住的房间位于舟丘和林的房间之间。

房间的门牌上写着“talos“。在希腊神话里有一个叫塔洛斯的青铜人,是克里特岛的侍卫。门上写的这个塔洛斯大概不是青铜人塔洛斯,而是代达洛斯的外甥,代达洛斯因嫉妒他的才华而将其杀害的塔洛斯。

这个房间也没有锁。如果锁上了,那还得去死者的衣服口袋里找钥匙。房间里开着电灯。进门处左首有电灯开关。看样子须崎以为很快就会回来,结果是一去不复返了。两人同样检查了卫生间等处,但同样没发现什么可疑之处。屋子里除了家具外,就是写作比赛用的打字机和须崎留下的遗物。

岛田摸了摸额头,好像有点发烧。他转过身来说“看样子又是一无所获啊。”

这时,宇多山发现书桌上打字机的显示器有点亮光,于是提醒岛田说“岛田君,你瞧那个!”说着,宇多山走到桌子前看了看,“机器还通着电呢!他是把显示器桌面调暗后出去的。”

岛田急忙跑过来“里边是不是写什么了?”

“大概是没有完成的小说稿吧。”说着,宇多山把显示器调亮,看了一眼,“我说是小说稿嘛。”

桌面上的字排列得密密麻麻的,看样子刚开始写,页数显示是“1”。画面的最上面写着“弥诺陶洛斯的脑袋”。这是小说的开头部分。宇多山感到这个小说的名字有点不对劲,再往下看内容,忍不住叫道“这怎么和……”

岛田也几乎和宇多山同时叫了起来。

第五章砍头的逻辑

“你说什么?须崎的死法和他写的小说开头部分的内容完全一致?这是真的吗?”听了回到大厅的两个人的情况介绍,清村瞪着眼叫了起来。

宇多山也一脸疑惑地说“是的。书稿只写了一页,但它的内容的确和杀人现场完全一致。”

岛田在一旁补充说“须崎在书稿开头的地方描写了‘弥诺陶洛斯’客厅里尸体摆放的情况,书中死者脖子上也放着一个牛头标本。宫垣先生的遗嘱里不是要求作品中的被害者必须是作者本人吗?因此,他作品中的尸体就应该是须崎本人。也就是说,须崎是按照他在作品中描写的方式被害的。”

清村听后不屑一顾地说“简直是笑话!”说着又往杯子里倒上了白兰地。看样子宇多山和岛田离开大厅不久后,清村就开始自斟自饮了。

“这又不是什么,犯人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这个……”岛田吸了吸鼻子说,“不过,假如客厅里名叫‘弥诺陶洛斯’的牛头就是须崎作品中的牛头的话,那么多少可以推测出一些犯人的作案过程。也就是说,犯人至少在布置杀人现场之前看了打字机里的须崎的文章。只不过不知道是杀人前看的还是杀人后看的。”

“我认为杀人前看的可能性最大,”蜷曲在椅子上的林突然开口说,“犯人看了那篇文章后,把须崎带到客厅,并在那里杀了他。我觉得这样比较自然。”

“你说的的确有道理,”岛田说,“杀了人之后再去看文章有点勉强。不过,有一点我不太明白……”

“岛田君,这个先暂且不说。”清村喝了口白兰地,把杯子重重地放在桌子上,打断了岛田的话,“我认为当务之急是寻找井野的下落。”

在返回大厅的途中,岛田和宇多山发现大厅附近有浴室和洗手间,于是就进去查看了一下,但也没有发现什么。

“你刚才说他好像没有去购物,驾驶执照、笔记本等足以证明这一点。现在井野不见踪影,没有大门的钥匙,别说通知警察了,我们连这个门也出不去。”

“你说的没错。”

清村面带讥讽地看了看周围说“那,大家看我们应该怎么办呢?”

看到昔日丈夫的那种幸灾乐祸的眼神,舟丘歇斯底里地喊道“讨厌!我死也不想呆在这个摆放死人的地方!”

“舟丘小姐,这又有什么办法呢?”

“你倒能沉得住气。别忘了杀人凶手也在这座房子里!”

“我哪里是沉得住气。其实我也但愿这种血腥的场面是虚构的。”

舟丘苍白的脸上多少有了一点血色。听了清村的话,问他说“你不是很讨厌须崎吗?说他爱卖弄自己博学什么的。”

嗯?你住口!”

“而且,你最近炒股票不是赔了一大笔吗?为了得到这样一大笔奖金,你完全有可能杀掉竞争对手。”

清村一脸无奈地说“你不要血口喷人。按你的说法,你也有理由杀死他。我可是听说你被一个品行不端的男人缠着,要你养活他哦。再说林君也有可能杀人嘛。”

清村看了一眼正悠然地抚摸胡子的小个子男人说“前不久你不是因为须崎而出了交通事故吗?”

“你说的那件事……”

“何况须崎先生对你可是一往情深哦。我记得你曾很愤慨地说他太过分了。”须崎昌辅是同性恋是大家都知道的。宇多山也听说须崎近两年一直缠住林不放。

清村接着说“总之,仇杀不是关键。关健问题是涉及到几亿日圆的金钱。我们每个人都有充分的杀人动机。”

林低下了头,舟丘也咬着嘴唇一言不发。清村看了看林和舟丘,又转身看了看岛田说“但不能因此就得出结论说我们中间的某个人杀死了竞争对手。我觉得至少我不是这种头脑简单的人。关键是……”

岛田饶有兴趣地笑了笑说“你的意思是说……”

“关键是,我们三个人以外的某个人,出于其他动机借这次特殊的‘遗产继承写作比赛’杀了须崎,并嫁祸于我们。我认为这样的解释才令人信服。”

“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我、宇多山夫妇,或者再加上那个保姆等人中的某个人是凶手,对吧?”

“胡说八道!”鲛岛吃惊地说,“你怎么把我也当做怀疑对象了!”

宇多山也感到很意外。但……清村的话并非毫无道理。

清村撇了撇薄嘴唇说“岛田君,如果让我把这个事件写成小说的话,我很可能把你写成杀人凶手。”

岛田表情复杂地笑了笑说“你是说我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吗?”

“不错,正是如此。”

“噢!那就请你务必写出来给我看看。”说罢,岛田大步朝沙发走去。众人不知他要做什么。只见他从玻璃茶几底下的纸巾盒里抽了一张纸巾说,“不好意思。”他擦了擦鼻子,转过身来说,“我说,就像刚才清村君说的,目前最要紧的是我们该如何处理这件事电话不通,大门的锁又打不开……”

宇多山说“那就把大门撞开如何?要出去就只能如此。”

清村立刻反对说“这恐怕行不通。你没看见格子门是青铜的,外边还有石头门,很难撞开。”

“可是……”

“要是有电锯什么的也许能行,但工具等都放在上边的仓库里,不首先弄开这个门,即使有工具也拿不到。我想这一点犯人可能已经预料到了。”

“要么……对!你看我们把房顶打开个窟窿怎么样?”

“我觉得这也不行。”清村抬头看了看房顶说,“即便是房顶上的厚玻璃能够打碎,人也不一定能从那铁格子里伸出头去。”

“可是,要不……”

这时,舟丘使劲摇着头说“你的意思是让我们就这样困在这里吗?!”

清村轻轻耸了耸了肩说“不过,我们在这里肯定不会饿死,因为大家都知道我们来这里。如果超过了4月6日这个期限仍不见我们回去,他们中的某个人肯定会因为担心而往这里打电话;如果他们发现这里电话不通,就……”

“那我们就只能这样傻待着了?”

“不错,所以……”清村接着一本正经地说,“这样,我们就有充分的时间去完成宫垣先生的遗嘱了。宇多山君,你说对不对?”

看样子,清村无论如何都想要继续进行写作比赛。宇多山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好含混地点了点头。

岛田一只手扶着桌子说“我觉得清村君的话在一定程度上点中了要害。当前,从这里逃出去非常困难。没有警察,我们只能在这里等待。何况,事实上犯人很可能就在这里。所以,我觉得……”

清村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还高一点的“爱好者代表”说“‘我明白你想说什么,你的意思是开始真正的侦探游戏,对不对,侦探家?”

下午3点。

岛田首先声明自己没有玩侦探游戏的打算,然后根据他的提议,他和宇多山、鱿岛还有桂子四人一起离开了大厅。他们要去摆放着须崎尸体的名叫“弥诺陶洛斯”的客厅。他们觉得既然眼下指望不上警察,与其这样呆着,还不如亲自去进一步检查一下现场和尸体的状况。

岛田邀请桂子一起来,当然是考虑到桂子了解医学方面的知识,希望从桂子的口中知道一些关于尸体的情况。虽然宇多山当即表示反对,但桂子本人却出人意料地很冷静地接受了岛田的邀请。

她轻轻扶着圆圆的腹部说“我过去在大学仅仅学了一点法医学的基本知识,可能起不到什么作用。”

岛田问宇多山说“宇多山君,不会影响到胎儿吧?”

宇多山则问桂子说“关键是你身体行吗?”

“有点害怕,不过现在不是害怕的时候,我有思想准备。”

“可是……”

“比第一次解剖实习时强多了。”话虽这么说,但从她的脸色上不难看出她很紧张。

大厅里留下了清村、舟丘和林三人。他们觉得根本没必要再次查看尸体。宇多山也觉得没必要,但又不能让桂子一个人去。鲛岛跟着来,多少让人感到有些意外。但毕竟他的脚步显得很犹豫。《棒槌学堂》

一打开客厅的门,立刻有一股血腥气扑面而来。眼前是一具变了形的尸体。只见须崎翻着白眼,面色灰白,紫色的舌头伸在外面,眼镜掉落在不远处的地毯上,再就是长着两只很漂亮的特角的黑色水牛头以及两颗用玻璃球做的眼睛。

岛田第一个走进房间。他绕到沙发对面,从远处观察尸体。

桂子虽然刚进屋时犹豫了一下,但随后就很沉着地走到了尸体旁。这让宇多山感到很吃惊,倒是宇多山和鲛岛看到眼前的惨状,站在门口不敢进屋。

她绕过地毯上有血的地方走近死者,仔细观察死者的头部。

岛田在沙发那边问桂子“是不是脖子被刀割过了?”

桂子点了点头,但随后好像又发现了什么,接着又摇了摇头说“不,不是,好像不是。”

岛田吃惊地走了过来。桂子指了指死者的后头部说“你看这里,伤口不是很深吗?好像被什么有棱角的东西砸过。”

“你说得对。可是这个地方又如何解释呢?”

桂子摇着头说“不对,这里不像是致命伤,这种伤至多只能让死者昏迷,更致命的地方是死者的咽喉部,你瞧这里!”

宇多山不由自主地走了过来,鲛岛随后也战战兢兢地跟了过来。桂子对岛田说“伤口很深,看不太清楚。但你仔细看,这里是不是有一条细细的伤痕?”

“噢,是勒痕。”

“我认为这是被人勒过的痕迹。”正像桂子所说的,死者的颈部伤口的上方虽然都是血迹,但仍可以看出有一条细细的黑色痕迹,显然是被一条细绳子或类似的带子勒过。

岛田直起腰来说“也就是说,犯人首先趁须崎不备,用钝器……例如桌子上的那个烟灰缸击打他的头部,然后用细绳子把倒在地上的须崎勒死,接着再用斧头把死者的头砍下来……能估计出死亡时间吗?”

桂子摇了摇头,看了看尸体说“这个,我不太清楚。”

“大体推测一下就行了。”

桂子拣没有血的地方蹲下,然后轻轻拿起须崎的左手腕看了看说“尸体很冷,而且已经僵直。腿怎么样?”

岛田听罢,也想像桂子那样去拿死者的腿,但马上又把手抽了回来说“不行,已经完全僵直了。”

“书上说人死后五六个小时下半身开始出现僵直,全身僵直约需12个小时左右。”

“这么说,死者应该是凌晨3点左右被杀的啦?”

“不好意思,我只知道这些。”

“啊,请原谅,我难为你了。”

离开尸体时,桂子打了个趔趄。虽然她很快稳住了身体,但看样子还是受到了不小的刺激。她在回答岛田的问题时一直在强忍着。宇多山觉得自己又发现了过去所不知道的妻子坚强的一面。

宇多山他们退到了门口,而岛田还在房间里转悠。他走到沙发背后,看了看行凶用的斧头说“这东西看起来很重啊。”不过,他到底没敢把斧头拿在手里。他嘟嚷着说,“不过,这东西好像女人也能拿得动。又不需要把骨头砍断,只要把斧头举起来,借斧头自身的重量,这样一下子也可以……”说着,他又走到屋子靠里的墙边,“那个牛头原来是挂在这个位置吧?”

不太高的餐具柜上方,砖墙上有一个l型的钉子。看来,这里的确是挂牛头的地方。

岛田又指了指左边的墙壁说“那里是挂斧头的地方吧?嗯,斧头和那把剑是一套。”他快步朝挂剑的地方走去,中途停住脚步看了看房间的深处说,“哎呀,这个房间里也有镜子嘛。客厅里摆穿衣镜还真不多见。”

“岛田君!”脸色苍白的鲛岛在门口冲岛田喊道,“我看已经可以了。我实在呆不下去了。”

岛田挠着头回头看了看他们三人说“噢,对不起,我忘了这碴儿了。”他再次看了看尸体,“问题还是在这个尸体的形状上。”说着,他又看了一眼倒在血泊里的尸体才朝门口走去。

岛田像是提醒宇多山注意似的说“宇多山君!你不觉得尸体很奇怪吗?”

宇多山模棱两可地说“噢,可是,不是说模仿刚才那个打字机里的小说作的案吗?”

岛田想问的应该是为什么凶手要这样做。仅仅因为须崎写了这样一个杀人的场面就这样被杀,这种解释不是太可笑了吗?

岛田像是看出了对方的心思,对宇多山说“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犯人用须崎在小说中描写的情景杀人,这可以解释为偏执。但我认为,问题在于犯人为什么要做那些多余的事。”

“多余的事?”

“哎呀,你没注意到吗?”

“我不知道你指的是什么事。”

“请你想一想须崎的稿子,稿子的开头部分描写的是扮成弥诺陶洛斯样子的尸体。但他稿子里只是说水牛头的标本放在死者的面部,并没有提到什么把脑袋割断了再放上水牛头。”

“经你这么一说,好像是这么回事……”

“当然,把脑袋割断再放上水牛头标本,这样更像弥诺陶洛斯。但是,为什么不把脑袋完全割下来?把脑袋完全搬家不是更像吗?犯人为什么要做这种不彻底的事情呢?”岛田像是寻求答案似的看了看迷惑不解的宇多山,又看了看桂子和鲛岛。他又接着说,“我觉得这也许是这个案件的关键所在。我对此还是有些想法的。”

鲛岛问他说“什么想法?快说!”

“咱们回大厅吧,在那儿说。”说罢,岛田领头朝大厅走去。忽然他又回头对桂子说,“夫人!说不定到时候还需要辛苦你,请务必帮忙。”

四人回到大厅时已经是下午3点40了。见清村不在,宇多山问道“哎?清村到哪里去了?”

手撑着下巴呆坐在桌子旁的林说“他换衣服去了,说是老穿着睡衣也不是事儿。”可是林自己依然穿着肥大的睡衣。

“哦。那你怎么没跟他去换衣服啊?”

“啊,是啊,”林说着,看了看靠坐在沙发里的女作家舟丘说,“舟丘小姐说她一个人呆在这里寂寞。”

“那倒也是。”

不久,清村换完衣服回到了大厅。他半开玩笑地说“现场检查结束了?”说罢,从桌子旁拉出一把椅子坐下,然后架起了二郎腿说,“接下来是不是要审问嫌疑犯了?”

岛田并不在乎清村的话,他笑了笑,在清村的对面坐下来,并招呼其他人过来“我先告诉大家我已经弄清楚的情况。”

岛田把刚才对现场和死者进行调查的情况,向留在大厅的三个作家作了简洁的报告。

“这个……估计死亡时间是昨晚深夜到今天凌晨。更具体的时间是不是无法确定了?桂子夫人!”得到桂子肯定的回答后,岛田首先声明下边的询问是出于慎重,接着问每个人在这段时间里都在干什么事情。当然,没有一个人能拿出当时不在场的证明。

清村皱着眉说“哎!哎!是不是犯人藏在哪个人的床底下啦?”

宇多山感到很奇怪,清村到这个时候怎么还会开这种玩笑。眼下在这座密闭的迷宫馆里发生了杀人事件,而且凶手很可能就在这里。宇多山也知道清村越是事态严重的场合,就越爱打马虎眼,但今天这种场合也这样,也未免太过分了。

“我认为最大的问题是……”岛田接着刚才的话说,“最大的问题是凶手为何要用斧头砍下死者的脑袋。”他把刚才对宇多山他们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

显然,凶手企图用须崎留在打字机里的小说“弥诺陶洛斯的脑袋”所描写的情形杀人。但是凶手他或者她为什么非要做一些完全没必要的事情呢?

“关于这一点,我有一些我个人的看法。假如我的推断没错,那么将会对弄清楚谁是凶手有很大帮助。”岛田说罢,看了看周围人们的反应。《棒槌学堂》

“噢?那务必请你说来听听。”对于岛田充满自信的口气,清村感到有些吃惊。

岛田说“其实,这在虚构的小说里是常采用的一种逻辑……”岛田巡视了一下桌子周围的人,接着说,“须崎为什么在他的小说里把死者描写成弥诺陶洛斯的形状?如今作者已经死亡,这一点已经无法知道了。但另一方面,现实中的凶手出于某种目的,把小说中所描写的情形用到了实际的死者身上,而且对死者的脑袋做了作品中所没有提到的改动。我要考虑的问题其实很简单。即凶手把现场布置成那种情形,把脑袋砍下来,究竟要起到一种什么样的具体效果呢?”

具体效果?”宇多山无意中重复了一句。

“例如,把脑袋砍下来,尸体固然更接近‘牛头人身’。但我觉得这很可能是一个虚假的表象,其背后肯定隐藏着某种意图。也许我的看法跳跃幅度过大。从死者的脖子处流出来了很多血,但须崎的作品里并没有关于流血的描写。我觉得那血红的颜色背后可能隐藏着某种意图。”

“血色?”

“对!血色。”岛田点了点头,又慢慢巡视了一下周围说,“也就是说,我猜想凶手在行凶时可能自己也受了伤。凶手伤口流的血弄脏了那个房间的地板。象牙色的地毯染上红色非常显眼,而且现场留下凶手自己的血迹也很危险,有可能通过血液鉴定把自己暴露出来。所以,凶手千方百计要消除自己的血迹。”

“嗯,你的话有道理。”

“但是,大家知道,那个房间的地毯毛特别长,很难把血迹清除干净,于是,凶手把死者的脑袋砍下来,以便让人搞不清哪种血是他的,哪种血是死者的。”

宇多山接过话说“你的意思是说,树枝藏在树林里最不容易被发现。如果没有树林就造一个树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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