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就是知道,是陈霜降故意在为难,何珗顿时也是乐了,坐到陈霜降边上,小声地说:“娘,你可别做过分了,爹要是真恼了就不好了。”
说起关于钱财的问题,很久以前好像也是跟何金宝争论过,所以陈霜降也只是叹气,说:“你爹他就是学不乖,吃过亏也是不记得。”
何珗嘿嘿地偷笑了一会,忽然就是说:“爹在厨房吧,我去看看。”
还没等陈霜降回答,何珗就是性急地跑开了,过一会又是偷偷跑回来了,丧气地说:“被爹抓了,不让我看,只说一定弄出个样子来给你看!”
看来何金宝是真是发狠了,陈霜降不由也是有了几分期盼,不知道何金宝究竟能做出什么样子来。
等了许久,何小猫都来吃过两回点心了,才是听到有人来叫吃饭。
白粥,小菜,煎蛋,还有几个糯米饼,卖相挺好,看着并不像是何金宝手笔,陈霜降尝一口就是知道,该是小桃的手艺,陈霜降就是故意问:“今天奇怪了,怎么没见到小桃这丫头?”
何金宝正在跟何小猫吹嘘他做的早饭,听到陈霜降这么说,顿时就有些虚心,恼羞成怒地喊:“不是说让我管家的,难道我指使一个丫头都不行!”
陈霜降只挟了个煎蛋放到何金宝碗里,说:“哪能啊,不就随口问上一句么?大清早的别光吃糯米饼,等会不容易消食。”
何金宝哼了一声,扭过脸不再说话,闷头吃饭。
这顿饭吃得要比平常晚,都还没有吃完,就是有管事婆子等着回话了,何金宝恨恨地瞪了陈霜降一眼,看她不为所动,仍是端了碗慢条斯理地喝着粥,何金宝只得一把抓过钥匙,悻悻地出了门。
何珗悄悄地过来告诉陈霜降,刚才他去厨房看过了,小桃正在那里生气呢,说是何金宝心血来潮想着亲自动手烙个饼,结果连面粉都是没和好,只烙了几个焦黑的出来,反而是弄得到处都是面粉,小桃看不过去,才是拿了君子远庖厨把何金宝给支了出来,做了这一顿早饭。
何珗颇有些幸灾乐祸地说:“我看爹撑不了几天。”
陈霜降对着他脑门敲一下,说:“既然想着做生意,今天就跟我一块去看看铺子。”
这几天陈霜降也是没有闲着,叫了牙子过来,挑了几处出来,想着今天得空就去看看。
一听到这话,何珗赶紧跳了出去,去换衣服。
何小猫也是吵着要去,陈霜降要去好几处地方,带着何小猫也是不大方便,只跟何小猫说:“小猫在家看看爹都在做什么,娘回来给你带糖吃。”
何小猫犹豫了半天,才是点头说:“我叫林哥哥一起来看,娘会给我两袋糖么?”
陈霜降同意了,何小猫才是松手去找林安宁玩去了。
早几年前,陈霜降也是开过小菜铺子,这一回原本也是打算开个点心铺一类的,也能勉强算是熟门熟路,等听到何珗的打算,陈霜降就是有了另外的思量。
虽说是战场无情,生死由天,但在虎啸关一战中,无论是何珗还是何金宝都是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难保那些死伤的士兵家属会生出什么样的怨恨来,这些人陈霜降不敢用,既不想招到家里来,也不想让他们到铺子里做活,万一出点什么事情可是无法担当的。
只不过何珗既然有他的思量,陈霜降也是不想寒了他的心,仔细想了一回,还是另开个绣坊什么的,把活包出去,也是能免了许多麻烦。
跟何珗说起的时候,他低头算计了一回,就是说:“就算是顺利的话,等我赚钱也要一两年的功夫,早些办成的话,总能让他们少受苦,那这几年就拜托娘了。”
等看过牙子挑出来的那几个铺子,陈霜降就是有了一些计较,看中了街头的一家,店面虽然有些偏,但价格也还合理,原先的掌柜是做绸缎生意的,库里堆积了不少布匹,只要再添五十个银铢子就能一并买了下来。
陈霜降当时就是相中了这里,跟牙子还价了一阵,连同街那头另一个铺子一并定了下来。
何珗觉得有些奇怪,只问陈霜降:“娘你买两个铺子做什么,不是说只卖些小荷包的,这么大铺子也是太浪费,而且两家又不是隔壁的。”
陈霜降说:“现在家里一共有七万银铢,这两个铺子要花费近四万个,若是租出去的话,一个铺子一年也该有个一两千个,十几年就是能回了本钱回来。只不过你不是说要去西域买了东西回来卖,怎么总该是有个铺子的。”
何珗这才是明白,原来这铺子是陈霜降特地为他买的,禁不住就是满脸笑容,嘴巴都快咧到耳朵那边去了,乐得怎么都是合不拢。
陈霜降却还另有话说:“先别乐,怎么都要你爹同意,才是准你出去的,不然我也是没法子的。”
何珗都快是乐翻天了,哪里还把这话放心上的,郑重地对着陈霜降作个揖,又是搂着陈霜降胳膊亲昵地说:“哪一回爹不是听娘的,娘点头就是准了。既然铺子都是给我了,娘再给点本钱吧。”
这真是得寸进尺了,气得陈霜降使劲地往何珗头上按了一下,咬牙说:“你还得瑟了,说这么好听要靠自个,怎么这本钱就不是靠自个了?”
“也就是说说好听而已了,不靠着爹娘,哪能有我啊?”何珗哪里会怕,嬉皮笑脸的直凑过来,说,“现在爹娘养,等日后,我发达了,就能赡养爹娘了,是吧?无错不少字”
这一番话只说得陈霜降哭笑不得,只能是恨恨戳戳他额头,说:“两千个银铢,一个子都不能再多,只准做三年,若是不行,就是老实地回来,叫你做什么就去做什么,不准再打马虎眼。”
何珗自然是郑重地应了。
没几日,牙子就是把铺子的契书办好送过来,陈霜降特地拿一张给何珗看,说:“这房契暂时就放我这里,你要真做出什么来,这张就是给你,要是万一亏了本,你也就不用想了,安心在家念书练武了。”
何珗也是发了狠,几乎整天都是不着家,日日都是在大街小巷里跑着,到处打探着消息。
陈霜降本来还担心万一要是碰上歹人可是怎么办,后来看阿酉跟他形影不离,连刘大山都是说阿酉身手练的不错,寻常大汉来个五六个都是打不过他,陈霜降想着也是,何珗也不是没分寸的,连那样的沙漠都闯了过来,还有什么好怕的。
买下铺子,陈霜降也没想立刻开张,只叫人去把库里面的布匹都是搬了出来,转手又是把这铺子租出去了一年。
何金宝看着奇怪就是问:“你不是一直要说开铺子的么,怎么买了反而是租出去了?”
陈霜降也是愁,说:“本来是想开个点心铺的,小桃会做,春红也会,匀个人过去倒是可以马上做起来。但是开绣坊的话,还没有见过那些人的手艺,也不知道究竟怎么样的,而且慢慢绣起来也是要两三个月时候,万一要是不行,还得另外找绣娘,也不知道拖到什么时候去了。还是等一等再说吧。”
何金宝却是有些耍赖,说:“既然你闲的话,那就是把这家管回去,何珗那小子也不知道在干嘛,整日不着家的,我也得抽空去管管。”
陈霜降瞪他一眼,说:“才管几天,你就是要撂担子,我可是管了这么许多年,难道就不许我歇上几日的?”
何金宝这才是没了话。
何珗说的那些事,陈霜降毕竟还是记在心里,按着何金宝寻来的名单,陆续找了几户人家来,针线大家都会,真正出彩的倒是不多,陈霜降挑了半天,只得了两三个,特地留她们下来,问了问。
等弄清楚陈霜降想要做什么,那几个个妇人也是相互看了看,思量了一下,才是由一个开了口,问:“夫人是想我们到你的绣坊里面做活?”
“也不定人过来,只要把活做好送来,就是按着价格算计给你们。”
“夫人家的绣坊还没有开吧,这生意未免也是做得太早了。”
这说话的人,陈霜降也是有些印象,说话的这个夫家姓毛排行第六,所以都是叫她毛六嫂,生得白净,嘴角微抿,看着很是干净利落的样子,只不过也不知道为什么,听她说话总含着几分敌意,似乎对陈霜降很是不满的样子。
这才是没说几句话就是被这毛六嫂打断了两次,陈霜降也是有些不悦,端茶喝了一口,也没去理会她,只转过脸对另两个人说:“你们当家的好歹跟着我们老爷一场,也是不想看到这种困苦的场面,所以就是想着开个绣坊。也不单是为了赚钱,你们谁家手巧做些绣活来寄卖也行,家里有丫头想学门手艺,也可以过来,以后会是专门请了绣娘来坊里面教课,不收你们学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