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想好的话就去做吧,横竖总还有我们。去眼快”
何珗高兴地点着头说:“那等一阵,我去西域了,这回一定要带那些黄金回来卖!”
陈霜降傻了一下,才是明白,原来何珗早就是有了主意,专下了套等着她钻的。“你想要做生意?”
何珗立刻点头,犹还兴奋地说:“娘你不知道,纱罗那边好多黄金,还有一种宝石幽幽的蓝光可是漂亮了,那边人居然还稀罕我们这边的陶瓷茶叶的,上一回我随手带过去打算自己喝的一罐都是被我卖了许多钱,只不过逃难的时候不小心落了,什么都没剩下的,要是真一心一意地做起这里的生意来,肯定能赚上大钱,到时候就能养活那……一些人。”
何珗在纱罗国两三年,这些事情肯定不只有想过那么一两回,看来是真得用了心,这一番话说下来头头是道有根有据的,就连两边的物价都是打听仔细,张口就是算上一笔帐,虽然有些纰漏,听起来也是很有模有样了。
陈霜降还吃惊着,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只对着一脸忐忑的何珗说:“我会跟你爹说的。”
何珗都有些等不及,连吃饭都不专心,一直不住地往陈霜降这边使眼色,陈霜降只当是没看到,只急得何珗抓耳挠腮,简直就是尖屁股坐到钉子凳一般。
终于何金宝看到了何珗这么焦躁的样子,颇有几分奇怪地说:“阿珗这是怎么了,凳子不舒服,还是长虱子了,在外没办法,怎么回家也不好好洗洗地?”
“我才没有……”何珗顿时就是丧了气,勉强地辩驳一句,又是觉得没意思,只悻悻地捧着饭碗有一口没一口地扒拉起来。
何小猫却是抓着筷子,正色说:“哥哥要去给小猫赚嫁妆,想问爹可以不可以。”
何金宝乐了,问:“你这么定点大,知道什么是嫁人不?”
何小猫这种年纪最怕就是有人说她小,当下就是气呼呼地挺起胸膛,大声对着何金宝说:“小猫当然知道,等小猫长大,以后就要嫁给林哥哥!”
何小猫还待说些什么,何珗看何金宝脸都有些发黑,生怕何小猫又是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赶紧两三口扒完饭,一蹿下就是抱着何小猫往外蹿,一边说:“我吃好了,带妹妹玩去。”
何金宝说:“你吃完,小猫还没吃完,干嘛非要折腾她的!”
哪里还等何金宝说完的,两个小的早就是跑得没影了,看的陈霜降只想笑,想着那两个小的大约也是还没吃饱,就是叫了小桃另外送一份过去。
等吃过饭,陈霜降特地端了杯水给何金宝,这才是跟他说起了何珗的事情,果然还没等陈霜降说完,何金宝就是撩着袖子说要去教训教训那一个不肖子,直痛心疾首地说:“还以为那小子吃过苦头就会安分一点,他怎么就是不懂事,自己作践自己,万一要是落个商户可怎么好才是!”
从来都是士农工商的,商户已经算是贱籍,苛捐杂税许多,若真是落了商户,那就是真低人一等,与人说话也是抬不起头了,所以何金宝才是这么激烈的反对。
陈霜降却是不慌不忙地拉他一把,说:“今天怎么这么糊涂起来,别忘了现在你也是个正儿八经的侯爷了,阿珗也算是个公子了吧,怎么真能让他落了商户的?不说这京城多少户人家的,光是我们自个昨天还不是商量着要开铺子的,这跟阿珗的事不是一个理,随便挂个名就是了,又不会自个去落户的。”
仔细想一想似乎也是这个理,凭借何金宝头上侯爷这一个名头,谁来都是不能硬逼着何珗改了户籍。只不过何金宝还是不同意,只说:“读书练武,他做什么不好,怎么非要跟……某人学的这么市侩,一门心思地掉到钱眼里去了,这传出去的有多难听。”
陈霜降不依了,恼怒地说:“什么叫某人,什么叫市侩,你清高你伟大,这家去管去,省的我劳心费力的还讨不了好,传出去难听的!”
一看陈霜降恼了,何金宝也是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只不过他也是有点气,只觉得好好的一个小子怎么就是想着行商,还不是跟着陈霜降学的,也是扭过头不说话了。
两人闷闷地坐了半天,谁都不理谁,这时候却是到了该睡觉的时候,小丫鬟敲门送热水过来了。
陈霜降起身开了门,就是说:“你去吩咐一声,你们老爷体恤我辛苦,准我休息几日,明天开始老爷当家,有什么事不用来回我,直接找老爷就是了。”
小丫鬟哪里知道什么,陈霜降说什么她就是应什么,见何金宝也没说什么,就是放下热水出去传话了。
陈霜降却是找了账本钥匙出来,一古脑地塞给了何金宝,也不看他一眼,就是自顾着洗漱,拆了发髻,除了外衣上床管自个睡去了。
直把一个何金宝气得牙痒,只觉得这母子简直就是来折磨他的,看着这一堆的账本,恨不得一巴掌拍碎了,来个眼不见为净,一只手伸了半天,犹豫着还是没拍下去。
躺这么久,陈霜降其实也是没睡着,只是好久没听见响动,想着转身看一下动静,又是觉得拉不下这脸来,辗转半天,也没听见何金宝过来,陈霜降还以为他这是出去到书房睡去了,不由就是觉得委屈,再怎么斤斤计较还不是全为了他,为了这一个家,没想到反而是被何金宝嫌弃名声难听了,越想越是不甘,猛地坐起身来,就想冲到书房去找何金宝质问。
谁想到,何金宝并没有出去,一直好好地坐在一旁生闷气,这突然的看到陈霜降坐起来不禁有些吃惊,直直地瞪着陈霜降看。
陈霜降直觉地就是有些脸红,赶紧躺了回去,只闷声说:“快去洗漱,不然热水冷了。”
这一句话,说的何金宝也是觉得心头一暖,想着都是这么久夫妻了,有什么不好说开的,这么别扭闹着,反而像是小孩子置气了,多大点事。
一时间也是不觉得生气了,果然听话地去洗漱了,就是就爬上床,往陈霜降那边贴去,陈霜降却是还有气,何金宝过来,她就往里面挪一挪,再过来,再挪一挪,一下就是挪到了床边,再动不了。
陈霜降正想着睡到外头来,却是一把被何金宝抱住了腰,在她耳边说了句:“床头打架床尾和,夫人是想睡床尾那头去么?”
陈霜降哪里还能忍住,噗哧地笑了一声,推着何金宝说:“谁跟你打架了?”
何金宝嘿嘿一笑,凑了嘴上去,说:“那我们现在就来妖精打架吧。”
这妖精打架折腾到大半夜,第二天等陈霜降醒来的时候,却是要比平常迟一点,睁开眼一看,正想起来,却是突然想到昨晚的事情,虽然是不跟何金宝生气,但想起这人的话还是觉得有几分心难平,有心要给他一个教训,才能让他好好记住了,以后不再被他小瞧了去。
所以披了件衣服,陈霜降就是把何金宝推醒,说:“老爷,该是起来了,等会阿珗跟小猫都要吃饭了。”
何金宝睡得迷糊,哪里还能想到昨天的事,还以为陈霜降是在问他早上要吃什么,打个哈欠,含糊地说:“煮点白粥蒸点糕,随便弄点什么就是了。”
陈霜降含着微笑说:“阿珗喜欢炒蛋,小猫爱吃甜的,我也不挑,老爷做什么我吃什么,老爷可别忘了,昨晚可是答应,从今天起,老爷管家的。”
“霜降你这是在赌什么气啊?”何金宝还以为早就是该和好的,可怜兮兮地问一声,见陈霜降不理他,自顾着梳头去了,何金宝也是来了点脾气,将脖子一梗,硬气地说,“管就管,什么了不起,我一整支军队都能带好,难道还弄不定这么点小事!”
看着何金宝穿好衣服,气势磅薄地冲出了门,陈霜降也只是一笑,什么话都没说。
等陈霜降收拾好出来,就是看到阿酉在院子里练拳,不一会,何珗跟何小猫都是起来了,看着觉得好玩也是跟着阿酉胡乱地伸着手脚。
何珗毕竟耐性不够,没一会就是往陈霜降这边挪,一边悄悄地问:“娘,那事,爹怎么说?”
陈霜降却是叫小桃拿了些点心过来,说:“还是先吃点垫垫肚子,以后你爹管家,这饭大约要比平常迟点。”
“爹管家?”
“你爹说我们娘俩是掉进钱眼里头了,我们就让他这个没掉进钱眼的人,也是过过这日子的。”
何金宝其实也是管过家的,在陈霜降怀何小猫的时候,因为身体不好,也曾是让何金宝管过一阵,只不过那时还有何如玉帮着他一起看着,何金宝还真没做过太多的事。
那时候何珗虽然小,但也还是隐约记得当时何金宝接手后,家里可是混乱过好几天的,只不过何金宝自己忘记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