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帅,大帅,看,看那!”
看到有些跌跌撞撞的段祺瑞,袁世凯大是不悦,皱着眉头正想呵斥,忽然看到段祺瑞把个东西塞到自己手里:“大帅,你看这是什么?”
才看了一眼,袁世凯面上也是神色大变,竟然一把抓住了段祺瑞:“哪来的,这东西哪来的?”
“萧天,萧天身上带着的!”
袁世凯在那怔怔站着,手里紧紧握着段祺瑞交给自己,从萧天身上摘下来的那面金牌:“天,天,难道,难道真的是予才之后?”
段祺瑞上前一步,低声说道:“大帅,不管是还不是,此人既是姓萧,又有这块金牌,想来和予才有些干系,我看.”
袁世凯点了点头,忽然对着铁良笑容满面:“铁大人,世凯才知道,这萧天居然是世凯的一个晚辈,还望铁大人高抬贵手,暂且饶了萧天一条性命!”
“哦,还有这么巧的事情?眼看着就要杀头了,袁大人倒忽然认起亲戚来了?”铁良冷笑一声,满脸狐疑。
“这天下的事,可不就那么巧吗?”袁世凯还是在那笑着,把金牌递到了铁良面前:“铁大人请看,这金牌一面写有萧字,乃是当年我送给一个姓萧的至交好友,这另一面有个容字,见笑,见笑,世凯小号可不就叫容庵?”
铁良心里也信了八成,鼻子里冷哼一声:“袁大人,当年铁良也是大人手下,按理说这个面子那是一定要给的,可这萧天犯了朝廷大忌,又杀了两个东洋人,这老佛爷和皇上面前我可不好交代那!”
“不好交代?难道杀了萧天就能向天下百姓交代了吗?”
一声冷冷的声音传来,袁世凯和铁良见了,都恭恭敬敬地说道:“伍大人!”
中国第一个法学博士,香港大律师,香港立法局第一位华人议员,前大清国驻美国、秘鲁、西班牙公使伍廷芳!
袁世凯的面子铁良或许可以不给,可这位伍廷芳那是得罪不起的,尽管朝廷里大多数人伍廷芳都不看起,大家也都看不惯他,可此人在洋人面前极是吃的开,洋人也分外尊重此人,万一要是伍廷芳在洋人面前说上朝廷几句坏话可就麻烦了。
伍廷芳冷笑连连:“我游离欧美各国,也算有些见识,可从来没有听说过,一个为国家争了光的人,到头来却要被国家给砍了脑袋!”
铁良被伍廷芳的话噎在了那里,袁世凯生怕时间拖长了救不了萧天,对着段祺瑞使了个眼色,段祺瑞会意,急忙走下观看台去。
伍廷芳只当明天看到,一把拉住了想要跟下去的铁良:“铁大人,不就是皇上和老佛爷那不好交代吗?不怕,我随你一起回京面圣,圣上和老佛爷也是怪罪下来,就说人是我伍廷芳放的!”
眼看伍廷芳和袁世凯站到了一起,这两人一个是手握雄兵的重臣,一个是洋人面前八面玲珑的要员,铁良只好苦笑一声,把话咽了回去
边上青木宣纯听在耳朵里,两只眼睛不由自主放出凶光
袁世凯找了个借口离开,正好见到段祺瑞回来:“怎么样,人呢?”
“大帅,已经抬到我那去了,我派了我的卫队照看,不过伤的实在太重,能不能救活可就不太好说了。”
“救,不管什么样的代价,都给我把萧天救回来!”袁世凯恶狠狠地说道,忽然目光又落到了那块金牌上:
“如果真的是予才的后人,我要错杀了此人,那我将来还怎么有脸去见予才那!”
“大帅,那些人都和萧天是在一起的,携带武器,企图强行营救萧天,您看,这应该怎么处置?”
“放了,全都放了。”袁世凯叹息着挥了挥手:“能够舍身取义,也算得是忠肝义胆了。”
“萧天,你说你个小王八蛋,大帅好好的要把你留在他身边,你非跑来这参合什么。”
段祺瑞的话把萧天从回忆里拉了回来,身子一挺:“回大人,萧天就想着在这里和大人学些东西!”
“娘的,一张嘴倒甜的很。”段祺瑞笑了起来:“来,诸位,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刀砍广泽,枪挑腾野的萧天,也是当年大帅身边卫士萧盛年的后人。”
一众人早就对萧天闻名,都亲热的和萧天打了声招呼。
“来,小王八蛋,给你介绍一下。”段祺瑞指着身边那些军官说道:“第三镇步队第五协统领雷震春,步队第六协统领张永成,步队第九标统带徐占凤,步队第十标统带唐天喜,这位是你的顶头上司,步队第十一标统带王振畿,步队第十二标统带张殿如,马队第三标统带张国泰”
段祺瑞一一介绍,萧天默默记在了心里,这个时候又见到段祺瑞叫过了最后面的一个三十左右的军官:
“这位是北洋督练公所参谋处吴佩孚,正好到我第三镇来办理公差。”
吴佩孚?萧天不由多看了两眼,这位现在仅仅从事着谍报工作的军官,将来将会是叱咤中国大地的一代名将。
不过现在看来,面前的这位吴佩孚的官还没有自己这个管带大。不过想起来也多亏了袁世凯,知道自己还是想在军中之后,亲自下令,一下把自己从排长提升到了管带。
吴佩孚朝着萧天微微笑了一下,也没有说什么。
“好了,废话也都说完了,说正事。”段祺瑞面色一沉:
“这次河间秋操,要说起来也是好评如潮,英国的《泰晤士报有个叫莫里逊的记者,还把咱们在报纸上大大夸了一通,让咱们北洋和朝廷都大有光彩!”
“咱们北洋和朝廷”,萧天知道,这些北洋军人心里早就只有袁大帅,而没有那个朝廷了。
段祺瑞忽然用力拍了一下案几:
“娘的,其实河间秋操究竟怎么样,咱们心里就和明镜似的,一塌糊涂,一塌糊涂,兵不知道官所在,官不知兵所处,简直就是乱了一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