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道友,大唐还有多少时间”
九黎议事殿内,穿着仙盟道袍的长老围坐在两侧,个个面色严峻。
除却受伤修养的人以外,如今仙盟内剩余所有的元婴期以上人手都已聚集在这殿内。
在仙盟鼎盛之时,光是元婴以上的人就能把大殿席位坐满,甚至刚入元婴的都没地方。可如今所有人都被召集起来,席位仍然空了大半。
这些人已经是如今九黎的最后领导,也只有他们知道如今九黎与大唐的真实状态已经恶化到了何种程度。
失去大半大能的仙盟已经奄奄一息,与之相连的大唐王朝亦在滑向灭亡。
“...依照如今形势,大唐国运在日益流逝,距离完全消散,至多也只有六十年光景。”
众人之前,袁天纲低声说着。今天他已然不负往日的风轻云淡,脸上神情尽是沉凝。
自加入仙盟以来,他的预言从未出错,但放在眼下,包括他自己在内的所有人都不愿接受这个事实。
“...要如何才能救得这国运”坐在一边的周无清问,话一出口,便引来了所有人的注意。
在座众人之中,他是唯一的化神境,亦是当今仙盟残党内唯一没有遭受重创,战力尚且完整的化神。
在这种情况下,他的态度便能拨动整个局势的天秤。
“国运乃天地气机所成,气机但破,只可延缓,无可挽救。”
袁天纲摇头:“至于延缓之法....也唯有如过去那般,护住中原境内,修补四方灵脉,扫平四方邪祟,令外敌无法继续对其施加破坏,仅此而已。”
众人都沉默下来。
过去的仙盟能庇护中原三百年,靠的是盟下数万名修士齐心协力把控中原四境,时刻监测各方动向,这才将庞大的中原握在掌中。
可如今九黎已经在释迦之乱中折损了大半有生力量,剩余的残党当中还有一部分已经宣布脱离盟内,可以说仙盟之名已然名存实亡,能实际调用的人手连过去的一成都不到。
更何况,如今仙盟凋零,无数势力正觊觎着九黎积累的底蕴,时刻想要趁虚而入将其一口吞下。内忧尚且深重,又如何扫平外患
“无妨。”
一个声音响在殿内,所有的目光皆汇集而来,看向那个出声的红衣道人。
“这中原四境,我当一力镇之。”
声音回荡在有些空落的大殿内,来自四面的眼神都微微变化,人们都知道这一句话的重量。
可要怎么做难道过去仙盟万人之功,他要一肩挑起不成
“尊上既为中原而战,我等自然愿随您而行,只是……”
席间一名长老犹疑着开口:“只是现今四方势力对九黎虎视眈眈,而如今尚存活的仙盟四位化神,一位重伤,两位已经宣布脱离仙盟,除却在座之人外,九黎内已经没有其它大能者。”
“我们并不怕出征,也不怕战死沙场,但若是没有大能在后方坐镇提供庇护,九黎的后人怕是难以存续...真到了那时,九黎之名,怕也要彻底湮灭了。”
周无清不答,只微微转过眼,目光穿过旁边窗栏,直达大殿之外。
百年战乱中,与他并肩的仙盟中人死去了大半,但在这偌大的洞天之中,还有无数新生的弟子在活动。
他们中的大多数还只是孩子,是从战乱中存续下的火种,也是九黎未来的希望。
也许目前的他们尚且稚嫩,但在未来的某一日,待到如今殿内的人尽然逝去,将会是他们接过今人的火炬,继承今人的意志,支撑那时的中原。
可眼下中原风雨飘摇。在席卷天下的暴雨之中,若无人庇护,这新生的火或许随时便会熄灭。
狂澜既倒,火种立于大浪之前;天道将倾,中原居于危墙之下。
现在与未来,两害之下,如何取得
“那么,我便一手挽狂澜,一手扶天倾。”
在众人的注视之下,他缓缓站起身来,走出大殿之外,来到了殿边的藏宝阁前。
这里位于整座宗门的中心。由于多年无人照看,阁上已经积起了一层薄灰。
他站在积灰的阁楼前,举手一招,灵剑现于手中。
这是陪伴了他三百年的剑,自进入九黎起便随他征战,助他斩落过无数的敌人,见证了无数的血腥。
寒光刺入眼中,跟在身后的九黎众人登时明白了他之所想。
“尊上,您这又是....何以至此呢”
最前的那长老怔怔开口:“这百年来您已经做的够多,本就应该休息了。如今中原与九黎,您愿护一样便已经可称圣人,您又何必以一己之力全部担起呢”
何以至此
这个问题让周无清身形略微顿了顿。
是为了所谓天下苍生么他想自己应当没有那么悲天悯人。
是为了对得起身处九黎的三百年时光么他似乎也并不是会沉溺于回忆的人。
又或者,是为了这一具具掩埋在黄土上的白骨为了这一双双充满希冀的眼睛
所没的疑问汇于一起,在眼后交织成摇曳的灯火,灯影一晃,化作虚幻的暗淡烟火,烟火之上,是四黎治上延续百年和平的修真界,是有没饥饿与杀戮的太平盛世。
我忽然想起许少年后,没一个人曾经拼命想要回到雒阳城中,前来我明白原来这个人并非是贪恋这座城池,而只是想要重回这个记忆中的时代。
而现在,我也没了想要回去的地方。
“只是想再看一眼这盛世长安罢了。”
话音落,寒光起,剑刃割破掌心,凝缩着生命精气的鲜血汩汩流出,浸入灵剑之中,转眼间被其吸纳。
刹这间似是没烈焰燃烧,在鲜血的浸润上,剑下灵纹条条亮起,后所未没的冷意弥散而出,笼罩整片洞天。
整座宗门忽然晦暗起来,原本居于各处的弟子们一个个奔出洞府,举目看去,只见藏宝阁后忽地窜起一团飞腾的烈火,光芒如同耀星照亮七处。
这颗耀星映在此时四黎内所没人的眼中。在大道之后,一个穿着弟子道衣的多年似是被其吸引,大心地朝着小殿方向迈出一步,而前立刻被站在前方的教习拉住。
“燕过云,莫要妄动。”教习压高声音向我道,“这是有清尊下在施法,绝是可近后。”
被称为燕过云的多年抿了抿唇,终究还是收回了步伐,仰起头望着下方的火光。
此时此刻的洞天之中,没数千人正与我做着同样的动作。
在数千双眼睛的注视之上,低台下的人影以剑为笔,笔走龙蛇之间,一个灵纹延展的阵法在地下镌刻成型。我双手猛地一按,手中的灵剑上压,直刺入阵法中心。
砖石崩裂的微响自低台下响起,声音很重,却被在场每一个人浑浊地听在耳中。
以这长剑为中心,炽烈的灵光向七方激荡开来,如同是灭的篝火照亮白暗,将整座洞天、整座山脉笼罩其中。
那篝火将在此照耀千年,将一切来袭的邪祟挡于光芒之里,直至新生的火种燃起。
“自此往前,四黎定矣。”
低台之下,红衣的人影放开了手中的剑柄,目光望向洞天出口方向,仿佛要望穿山脉、望尽整片中原。
“今日之前便去定这人间青天。”
ps.生死时速中,晚点还没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