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宝?!”
余缺待在营帐当中,看着从将军营帐发过来的密语,眉头紧皱。
他当即就将老马猴请了过来,让对方帮自己参谋参谋。
老马猴在得知了第七坊兵的统领很有可能获得了一件法宝时,其人的面色也是一紧,然后就两眼在余缺的身上打量个不停。
“真舍得下本钱啊。看来那蛇家,果然是有债必偿,只不过是在你手里面死了个红蛇,还是死的不明不白的那种,真要查起来,反倒是他们的不是。
结果现在人家连法宝都送过来了,就是想要让你死。”
这老家伙口中啧啧称奇。
余缺听见老马猴的猜想,和自己一般无二,他的面色更是阴沉:“果然,连前辈您也认为是那蛇家在背后搞鬼。”
“那是自然,区区一个坊兵统领,何德何能可以凭七品之身就获得一件正儿八经的法宝,还偏偏是最近时候。”老马猴的口中嘟囔着。
余缺的面上冷意大现,还冒出了明显的杀意。
若说之前,那第七统领想方设法的算计他,勉强还能算得上是县兵大寨的内部矛盾,也没有干系到生死。
现在对方连法宝都请出来了,手怀利器,杀心自起,俨然是连黄山女将都不再顾忌,想要彻底的拿下他,或是取了他余缺的性命。
“有债必偿么!”余缺口中冷冷的说着,目光闪烁不定。
正当他强行压下心间的怒意,思索着该如何在出兵后保全自己时,他忽然意识到,旁边的老马猴虽然也是惊讶,但是并没有过多的慌张。
余缺仔细的瞧了对方几眼,发现此人更像是在看戏一般。
他心间一定,连忙出声:“敢问前辈,可是有法子克制那六品法宝?”
老马猴磕了磕手中的烟枪,吐气说:
“算不上克制。但是那第七统领,不过一个游神仙家罢了,即便他拿着法宝,也并不是就相当于中三品的仙家了。有老夫在,即便是敌不过,但是带着你逃命当是没有问题。”
这老头满不在乎:“更何况,你如今乃是在县兵当中,还有将军照看着你。那家伙若是胆敢有所动作,老夫便可以和将军一起,把那家伙的法宝夺下来送你。”
听见这话,余缺心神大松,还面露喜色。
他当即起身,朝着此人折腰:
“那么此番出兵,就辛苦前辈再次照料晚辈了。至于法宝一物,此物昂贵,给晚辈那是白白浪费。”
余缺一堆好话说出,让老马猴眯起了眼睛,俨然颇为享受余缺现在这般恭敬的模样。
同时,余缺在得知第七坊兵中可能存在法宝后,心间升起了几丝懊悔,颇是懊悔自己前三个月,并没有砸锅卖铁的去炼度鬼兵。
若是能够有一百鬼骑兵在手,恐怕无须老马猴的护持,他用鬼骑兵堆也能堆死那第七统领。
于是他抓着尚未出兵的间隙,又提溜着自己的兵马罐,走入静室中,开始疯狂的炼制鬼骑兵。
数日功夫后。
当出兵的军令彻底发下时,余缺才从静室中脚步轻飘飘的走出。
他抚摸着腰间的兵马罐,微微叹了一口气。
时间终究是过于紧凑,他只是再次祭炼出了八只鬼骑兵,且未能再多增加任何一只熔炼了真火的鬼骑兵。
“一共三十八只鬼兵,倒也勉强能用了。”余缺心间暗道。
很快的。
时间正式来到黄山女将吩咐的出兵日子。
整个黄山大寨,变得十分肃穆,内里内外还充斥着一股肃杀之气,就连大寨当中的军马们,也变得沉默。
一些诸如牛羊等牲口,则是变得躁动不安,嘶叫不停。
寨子上下并没有再举行什么出兵仪式,君白凤仅仅是将大小统领、坊主叫到了面前,简单交代几句后,便将行军图发下,令众人依照次序,即刻出发!
咚咚咚!
数面牛皮大鼓在大寨的门口敲响,声音沉闷如滚雷,让本就紧张的县兵众人,面皮更是发紧,特别是那些今年刚刚投身在县兵中的新兵。
余缺所在的弼马坊,被安排在了大军的中央位置,不前不后,恰好被十三坊兵围着,且左右还有一大堆的辅兵帮忙搬运拖拉器械。
再加上弼马坊中,好歹还是存在几头老马老驴的,因此他连同坊中的几个老伙计们,人人有马,待遇在大军中算得上是上等了。
至于君白凤本人,则是行走在大军的最前方。
她此番出兵,其目的地所在对众人颇是保密,并没有提前告知任何一人,大家只需要埋头跟着她行军便是。
如此筹划,自然是颇受众人诟病,但是此女乃是县兵主将,且众人根据携带的半月口粮推算,此番行军的目的地即便是离开了黄山,但是应该也远不到哪里去。
寨子上下也就默默的接受了君白凤的如此筹划。
车辚辚、马萧萧。
此番出兵者,皆是身强力壮之人,能够随军的老弱也各自都有马匹乘坐。
众人翻山越岭,逢山开道,遇水塔桥,只四五日的功夫,就翻阅了二三十个山头,且趟过了数不清的溪流河水,一日行军至少六个时辰。
在如此高强度的行军之下,县兵们颇是吃了点苦头。
好在当第七日来临时,君白凤便发令全军,一日只需行三个时辰即可,且在第二日,众人便抵达了一座雾气密布的山林当中。
当众人临时安营扎寨时,数十道黑影般的哨骑,就嗖的窜入了那座雾山当中,充当探子。
余缺等人安定下来,不住的议论:
“走了七八日了,这是走到那个山头了?可有兄弟认识此地?”
余缺自个是懵懂无知的。
他现在身处在雾气当中,头顶上又没太阳,林中虽然有些苔藓等物,勉强能够分辨出东南西北,但对他而言依旧是两眼一抓瞎。
当他去请教老马猴时,没有想到老马猴这厮也是不懂,口中还嘀咕:
“根据脚程来算,我等应当刚出黄山。但是这地方,对不上老夫印象中的任何一地儿啊。
莫非此地布置有大阵,若非知晓出入之法,绝难寻过来?”
其人揪着胡子,看着前方那座恍若巨人一般的雾山,面上蠢蠢欲动,颇是想要亲自前去探查一番。
还是余缺察觉到后,连忙拖住了此人,免得老马猴离去后,他一人身处在县兵内,被那第七统领给趁机盯上了。
正当众人议论纷纷之时,一阵怪叫怪喊的声音,便从雾山当中传出。
嗖嗖的,并有箭矢穿行的破风声响起。
老马猴面色微变,连忙就将余缺从马背上拽下来,让其低调点。
面对突如其来的动静,县兵躁动了一番,但是在各级统领的压制之下,几息功夫站起安定,并有刀斧、弓箭、牌盾等县兵伙计们,按照往常的操练一般,列阵而成。
整个县兵立马就变得像是一个乌龟壳子,且一头头嘶吼咆哮的军马们,也在各方的骑士驾驭下,不断的刨土,只等命令一发,就能扑出阵去。
咻得,一道道灰黑色的身影,数目不少,随在哨骑的背后扑出。
他们胯下也骑着马匹,且马匹的两眼都是带着惨绿鬼火,面目上透露着残忍的表情。
当猛地瞧见了列阵以待的县兵队伍时,这群马匪们的脸上当即就露出了惊疑之色。
回应他们惊疑的,则是君白凤的一声命令:
“各坊出兵,依照阵图剿匪!”
唏聿聿,一阵马嘶声顿时响起,一道道灵光也在县兵大寨中升腾。
沉默的脚步声,高亢的马蹄声,顿时就在密林中大作不停。
噗呲的肉体倒地声,也是当即就在县兵前方响起。
余缺身处在队伍中,他看着瞬息万变的战场,心间除了一股不熟悉的寒意之外,便是一股躁动也是从全身涌起来。
战场如火,令他也恨不得提着白脊剑,跨马奔去,前去收割那些敌人的头颅。
这时他身旁的老马猴,对方在乱战中丝毫不慌乱,反而好整以暇的打量着扑上门来的马匪们。
多看了几眼,这老小子的目中露出了然之色:
“难怪这般神出鬼没,原来是十年前纵横一时,还差点打破第十二坊市,攻入县城中的幽鬼部匪类。
十年前已经被绞杀过一番,如今看来,根子还没有除掉。”
余缺见老马猴认出了匪类的跟脚,他当即出声:
“前辈,此等匪类,能否上前一战?”
老马猴闻言,打量了一下余缺的神情。对方面上哈哈大笑,当即翻身上了驴官人,大喝出声:
“无妨,且出兵一战便是。有老夫在此,些许匪类的残根孽种,不足为惧。”
听见老马猴的示意,余缺面上大喜。
他修行至今,正欠缺亲身血战,来好好的历练一番自己。
如今随军剿匪,正是他历练自身的大好时机。
不过余缺在翻身上马后,却并未当即就提剑而出,砍杀匪类。
他猛地拍动腰间兵马罐。
呼呼的,十头马猴鬼骑兵就翻滚而出,落在地上变成了八九尺的大物,并将他和老马猴两人团团紧密的围在中央。
余缺的如此动作,不仅让随军的弼马坊马夫们惊讶了一番,也让四周的其余坊兵、统领们小小的诧异了一下。
“好个膘肥体壮的鬼兵!弼马翁其人,果然是不可小觑啊。”
上次余缺降服血罗绫时,仅仅暴露了自己的白脊剑,众人还不曾见过他的鬼兵。
眼下他将鬼兵掏出,不少有识之士才终于想起,传闻中余缺属于是承袭了阎王爷法脉的五脉传人。
其虽然只是个后勤养马的倌儿,但最擅长的就是驱使兵马!
在不少人的注视中,余缺伙同老马猴,两人两骑,就朝着溃散的匪类扑杀而去。
其兵马因为是鬼骑兵,奔行腾跃间鬼魅迅速,立刻就咬住了一支匪类,让对方逃脱不得,只能往余缺和老马猴这两个老幼奔来。
对方随即所面临的命运,便是在鬼骑兵的剪除切割之下,只能一只一只的上前,和余缺做过,然后就轻易的被余缺用白脊剑贯穿了头颅。
十个呼吸不到。
余缺跨着老马,踱步在潮湿的黑土中,身下已经躺倒了六只匪类。
不仅匪类的性命被他取掉了,连同彼辈身上的鬼神,也一并的被他打烂,然后趁势收入了兵马罐中。
余缺这边小有战果,整个县兵大寨也仿佛一头猛兽般,轻易就吞了主动扑过来的猎物,血腥而野蛮。
主将君白凤似乎早就有所预料,并没有拿袭击的匪类当回事,她在听过哨骑的禀告后,确认此地并无太大异样,当即就驱动全军,蛮横的朝着雾山压过去。
滋滋滋!
当大军靠近雾山时,更是浓郁的雾气升腾而起,且颜色猩红,颇是能在唬人。
“破!破!破!!”
但是在县兵大军结阵历喝之下,仅仅三声,一股军煞之气就勃然发作,将血雾直接撕开,彻底的露出了雾山的真面目。
此山不高,百丈而已。
山面堆积黄土,形制方正,俨然并非天然形成的丘陵,而更像是人工堆砌而成。
余缺远远瞧见此山,他无须再请教老马猴,自己眼中就露出诧异之色:
“黄土成丘,九宫阵型,此地乃是一尊大墓么?”
他反复看了几遍,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且他听见四周的人等也在议论,众人一致认为出现在大军面前的,乃是一方大坟大墓。
只是众人尚未深入大墓中,对于此墓的年代,众说纷纭,连老马猴也是不确定。
紧接着,黄山县兵鱼贯而入的,左右包抄,便将百丈高的坟丘包围在其中。
坟丘只有一个孔洞,似乎是墓室的入口,先前主动袭击他们的匪类,已经是彻底的退入了坟丘当中,仅仅时不时的还会有冷箭或鬼物从坟丘上扑出,骚扰众人。
面对这等情况,君白凤丝毫不急,她将余缺等人迅速的召集到身前,便宣布了安营扎寨的命令。
短短几个时辰间,扎实的栅栏升起,箭塔、火炬、营房等物也是一幢幢的出现,将百丈大墓不漏一面的包围在了其中。
余缺望着偌大且压根不像是临时一用的营盘,其面色讶然,暗暗嘀咕;
“此番出兵,看来剿匪只是其次,发丘掘墓才是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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