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
刘家老大的惨嚎让将要陷入昏迷的康大宝感觉到了一丝快意。
这些邪修寻常时候几无人性可言,能够让这种人也感受到刻骨铭心般的痛,康大宝还是尤为欣慰的。
他倒能理解刘家老大的心情,此刻后者无论多么痛苦都不为过。
毕竟在眨眼间连着惨死了三个亲弟弟这种经历,也不是谁都能拥有的。
尤其还有把三个人加一起,也凑不成一个完整的尸首这个爽点。
“老子要活剥了你!活剥了你!然后让蚂蚁、耗子、臭虫一点点!一点点地嚼碎了你!
杂碎!杂碎!你肯定会求我让你死的!你肯定的!你肯定会求我的!
啊!啊!啊!老二老三老四!你杀了老子三个弟弟,老二老三老四!老二老三老四!”
又哭又笑的刘家老大看上去多少有些滑稽,他提起康大宝的发髻,将其倒提到一颗巨木树干上靠着。
洁白如玉,不染尘埃的白骨剑剑锋带着一股血肉腐烂的味道,从康大宝头皮切入。
下一刻,一块小儿巴掌大小的额头头皮被连肉带发的削下,伤处汨汨渗血,隐隐见骨。
“嘶!好贼子!再来,道爷要是再叫出声来,就是你亲爷爷的干爹!”
康大宝被这手段倒激得精神一震,又有了力气,咧嘴惨笑道。
“看你能骂到什么时候!”刘家老大动作不慢,康大宝左脸一大块肉又被扯下。
“痛死你干爹的亲爷爷了!”康大宝笑着一声惨嚎。
“有你跪下来舔我的时候!”
“祖宗我舐犊情深,不分时候!”康大宝挣扎着翻过身来,挥拳要打。
身上却哪还有半点力气,被刘家老大躲过用白骨剑柄一砸脸颊,从倚着的巨木上打飞出去。
“那伱就看看老子用什么手段伺候你吧。”刘家老大横剑不紧不慢走来,“先废了你的丹田!”
“真要死了!嘿嘿,我这辈子还真想过能当上金丹老祖呢。”
康大宝闭目想道,喵的,写修仙小说的都是百年单身狗吧,意淫太重。
什么仙女魔女小师妹,道爷这一世连顿快餐都没吃过呢,这也就要死了,还要死在一個连个正经名字都没有练气小龙套手里。
双手失了力,划过别在裤带上的黑釉葫芦,留下一道血痕。忽的,康大宝只觉腰间传来一阵温热。
“喵的,曾孙子在嘎老祖腰子了?”康大宝心头一凉,强撑开眼睛见到的却是刘家老大和宋二姐惊惧的眼神。
“这是?是我的葫芦?”康大宝一抹腰间,黑釉葫芦此刻已将鲜亮的血痕吸干,闪烁着耀眼的白光。
这是他那次去凡人食肆吃饭的时候,觉得装酒方便顺手拿的呀!
只是个凡人物什而已,也不是小说里写的旧物摊淘的或者哪代祖师传下来的,这是?
“是宝贝!”康大宝精神大振,“怎么用?”
许是神物有灵,随着康大宝意念一闪,便见葫芦塞子凭空飘起,从葫芦肚子中升起一道灰烟。
刘家老大暗叫不好,几乎在瞬间就压下狂怒的心情,半点不在乎康大宝性命之事。
转身就跑,可又哪里跑得掉!
只见这道灰烟不疾不徐地追上他,只是绕着转了一转,都不待他出声,一个昂藏大汉的浑身毛骨肉血竟在须臾间化作一团清气,连个渣子都未剩下。
灰烟似终于来了精神,将这团清气缓缓裹住,一并回了葫芦中,葫芦塞子又悠悠回落安好,再无异动。
待葫芦做完了这些,刘家老大还悬在空中的一身衣物才突地跌在地上。
明明葫芦完成这一切都是快速无比,快得怕是筑基金丹都难以看清,可这一切落在旁人眼中却看得一点不差,如道法自然一般。
康大宝修道二十余年,仿佛头一次理解了典籍中的“道韵”是何。
“哐”撞在葫芦身上的发簪法器碎裂开来。宋二姐似是终于回过神了,又似是还没回过神来。
发簪法器显是也受过她精血蕴养,这一法器破裂令她又遭重创。
鲜血和着脏器碎片大口流出,只能瘫在地上,再无动弹的力气,只是大哭的同时又咒骂着。
食心虫的解药一定就在刘家老大的储物袋里,此刻她离梦寐以求的东西只差不到十丈,可她永远也够不到了。
“为什么!为什么活着的是你这个蠢猪一样的废物!”
刘家老大一死,康大宝体力好像也恢复得快些。
也不知是不是手中还拿着葫芦的原因,身上变得暖洋洋的,好舒服,眼皮子也有力气抬起来了。
不过能不能抬的都不重要了。
这里刚才有十个凡人眼里飞天遁地长生不死的仙人,一盏茶的时间过去后,能喘气就只剩下两个,修为最低的两个。
康大宝此刻很庆幸被葫芦吓到的宋二姐没有把最后一击的力气留给他。
不然自己这浑身肥肉面对那柄嵌着紫色宝石的发簪法器可起不了多少缓冲作用,一定会死。
宋二姐应该也活不了,她一直在大口的呕血,感觉肚子里的内脏也快和着血水被呕干净了。
到时候下一位路过此地的修士会成为一个令人羡慕的幸运儿,拿走重明宗第七代掌门和遍地邪修的全部身家。
不知道宋二姐刚才那下是不是真把葫芦伤到了,被康大宝攥在手里的宝贝此刻已没了反应。
康大宝啐了一口,骂了声酿,微眯起眼睛看向前方那个已变成疯婆子的俏佳人。
他的耳朵此时好似也没了力气,耷拉着贴在两边脸颊上。
他甚至听不清宋二姐向自己咒骂了些什么东西,她以前明明干净得像个花骨朵,现在却脏得很,脏得康大掌门都有些不忍直视。
“她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幅模样的?!”
康大宝想着想着,突地想不起她小时候的模样来了,那个只是被自己碰碰小手就会脸红的姑娘,好似从来都没有在这方世界上存在过一样。
真的好会演戏啊!
道爷的青梅竹马变成了人尽可夫的荡妇淫娃,十来年了,道爷愣是没发现,道爷是猪吗?
康大宝自嘲地笑了一声。
在宋二姐的一阵骂声中,康大宝渐渐回复了力气。
他趴在地上,开始费力的活动着手指头。
此刻它们的身上沾染满了一层又一层或干或湿的血渍,黑紫黑紫的,脏得厉害,像是一个个被腌坏了的酱萝卜。
“你若是真这般厉害!又为何不早跟我讲!你知道食心虫发作起来有多痛嘛!
眼睁睁看着我沦为这般田地...”宋二姐愈发的虚弱了,骂声都轻了,大口地吃着平时节省不已的伤药。
可这般伤势,寻常的疗伤丹药又哪里能有用。
“是嫁到宣威城之后吗?真是女大十八变不成。”
又过了一会儿,康大宝对宋二姐的话充耳不闻,自顾自地回忆着那个回忆不起的姑娘,然后缓缓抬起了右手手腕。
“呼,道爷的力气,好像够了嘛。”
“刚才死了的人,都是同道中人吧?
那你又凭什么叫上我呢,没道理呀,道爷跟他们...道爷我跟那群杂碎可都不熟呀。
同道中人?道爷不是啊!”
想到此处,康大宝心里忽的升起一股怨气,看向宋二姐的眼神里却只带着些疑惑和同情。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是可怜我?我用不着你可怜!你凭什么可怜我!你怎么不去死,你怎么不去死啊...”
宋二姐满脸狰狞地看向匍匐过来的康大宝,林间的微风轻轻吹拂,把她染满的秀发吹得更加杂乱。
红唇微开,啐来一口浓痰,康大宝没有躲闪,任这口浓痰扑在他还在流血的头皮上。
这一刻存在于他记忆中那个少女的最后一丝影子终于被彻底磨灭。
“想着再看一眼,怕记不住。”康大宝顿了一声,脸上露出了一个些许温暖又难看的笑来,费力地回答了宋二姐的话。
手中动作不慢,伸手,五个短粗的酱萝卜拿住了宋二姐雪白的脖颈。
后者毫无反抗之力,满嘴的污言秽语再吐不出口,粗重的呼吸也渐渐平复。
全身上下唯一干净的一双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康大宝满是血污的一张大脸上。
康大宝两辈子加一起都没有被一个漂亮异性用这么复杂的眼神看过,或许此刻也不算。
因为此时的宋二姐看起来肮脏得似个臭虫。
“咔”,清脆的骨折声响起,康大宝温柔地扭断了宋二姐雪白的脖颈,他甚至都没有看一眼她那双此刻堪称绝美的眸子。
她只能活在我的记忆里了。
道爷在这方世界,终是再少了一个能说话的朋友。
做完了这些,康大宝再支撑不住,又趴在地上,攥着葫芦好一会儿才恢复了些许力气。
他收起乱七八糟的心思,牢牢紧握住不知道有没有疗伤作用的葫芦,忍住浑身剧痛,强站起来。
然后连可怖的伤势也不顾,开始仔细收拾起尸首们上能用的东西。
就是法器级别的衣物靴子都不放过,刘家四鬼的首级自然也是干净利落地斩落存好。
只有摩挲到宋二姐的时候,他才稍稍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让她穿着红裙跟其他几人的赤裸尸首放一起点了。
黑骨康大宝心知有大秘密,这会儿他全无自保之力,当然是能不用便不用的好。
做完这些的康大宝一瘸一拐地离开现场,心里盘算着得先寻个地方疗伤。
这伤势没个一两个月,怕是都难以行走,这地方需得安全些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