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23日,处暑。
一场大雨过后,蓉城的暑气明显消退不少。
在经历了整个夏季的休息,空荡荡的校园又重新焕发生机。
江树站在自家阳台上看着学校里人来人往,不少住校生拎着大包小包走进宿舍,没等多久,杳杳和竹竹都收拾好,随时可以出门。
江树看着她俩的打扮,都是牛仔裤搭配宽松一点的T恤,看上去显得青春日常,只不过杳杳喜欢披发,竹竹则是喜欢束着马尾,露出白皙精致的脖子。
“走吧,先去楼下吃个早饭,然后报道。”
两人点了点头,背上书包跟着江树一块儿下楼。
此时的包子店已是人满为患,七八张折叠桌子都摆到了外面的人行道上,座无虚席。
江树正犹豫着是买包子带走,还是到其他店里吃碗面条。
他随意扫了一眼其他人用餐的进度,令人意外的是,惊人在这看到了正在吃饭的九班班主任袁洪,而旁边还有一个面相看上去颇为严肃的地中海老师,也在埋头吃着包子。
袁洪端起碗喝着稀饭,下意识的一瞥正好和江树的视线对上。
他微微一愣,也颇感意外,毕竟在前不久的夏令营,江树给了他十分深刻的印象,为人随和,不卑不亢,并以绝对出色的发挥夺得了同期第一的宝座。
这样的人能够成为他的学生,自然是非常满意的。
“找不到位子是吗?来来来,这边过来挤一挤。”
袁洪朝他们几个招了招手,稍微收敛了一下自己桌上的包子稀饭,他旁边的老师看了他们一眼,猜到应该是今年入学的新生,也默契的让出位置,甚至还拿纸巾擦了擦桌子。
江树看到这情况,本来还打算去旁边店里吃面条的,只好无奈的放弃。
于是跟老板说了声要一笼小包子,两根油条,外加两碗八宝粥和一碗豆浆,带着许新竹和钟杳杳在老师那桌坐下。
“袁老师好。”三人齐声道。
“你们好你们好。”袁洪笑呵呵的点头。
他看向江树旁边的高挑女生,一脸的欣慰:“许新竹是吗?夏令营考得很不错,往后继续努力。”
听到这话,旁边的老师也微微露出惊讶的表情,能叫袁洪说考得很不错,那肯定是在学霸云集的夏令营里脱颖而出,最终拿到了升班的资格。
“谢谢袁老师。”许新竹些许紧张的回答,她也没想到袁老师居然还记得她的名字。
袁洪说完再扭头看向旁边的老师,语气揶揄:“老苗,我如果记得没错的话,另外两人里还有一个是你的学生,要不你猜一下是谁?”
苗阳呼吸一滞,抬眼再仔细打量着江树和钟杳杳,男生长得阳光帅气,女生也能用花容月貌来形容,仅凭外表来看,都非常出色。
如果是一般人可能会随便猜一个,反正猜对猜错都有50的几率,但他是老师,往往能注意到普通人观察不到的细节。
袁洪的目光刚才几乎都看向那个男生,喊他们过来落座也是对眼前的男生说的,而且,作为男老师,一般都会和女学生保持距离,很显然不是男生。
稍微思考一番,苗阳心里就有了底。
“同学你好,我是12班的班主任,苗阳,教的是物理。”他朝着钟杳杳和善的点了点头。
“啧,可以嘛老苗,居然猜对了。”袁洪咧嘴笑起来。
听到是自己的班主任,钟杳杳站起来赶紧回答,语气里都露出紧张:“苗老师好,我叫钟杳杳,夏令营结束后,被分到了12班。”
听到这个名字,苗阳脑子里顿时有了印象,从平行班升到了英才班,成绩在12班里属于是中等偏上的水平,而且是作为一名美术生考上来,算是非常不错了。
“不用站起来,快坐下,我这个人虽然在学校里严肃了点,但是平时还是挺随和的。”苗阳笑道。
说完,他很是疑惑的看着袁洪:“袁老师,你是怎么知道的?”
“夏令营刚开营那会儿跟他们见过面,都是从嘉州考上来的,这小子就是此次夏令营的第一,江树,所以额外的留意了一下。”袁洪解释道。
闻言,苗阳惊讶的看向江树,夏令营的第一就是他?理科全满分,就语文和英语扣了一点,轻轻松松拉了第二名三十多分那个?
要知道这可是汇聚了整个川省天才的的蓉城七中,参加夏令营的无一不是学霸中的学霸,能以这种绝对优势夺得第一,可想而知他的水平有多高,绝对是将来竞赛的主力。
“苗老师你好,以后杳杳还拜托你多多照顾照顾。”江树谦逊道。
毕竟9班和12班之间还隔了10班和11班两个班,平时可能就上厕所的时候能见个面,如果有个老师能多多关照,自然更好。
杳杳?
听到这亲昵的称呼,苗阳微微诧异的目光也变得意味深长起来,这两人的关系很显然不一般啊,说不定就是情侣关系。
虽然七中的校规比较松弛,也没明确学生之间不能谈恋爱,但早恋终究会影响成绩,有可能本来是清华北大的苗子,谈了三年恋爱下来,就变成普通的985了。
“苗老师,我和杳杳是邻居,事实上我们三个都从小一块儿长大,你别想太多。”江树笑着解释道。
不管怎么说,早恋这事儿总归不能拿到台面上讲,只要不影响成绩,大家可以心照不宣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一开始就这么干,就太心急了。
袁洪笑呵呵接过话:“老师对每个学生的态度都是平等的,不会因为成绩的好坏就过分偏爱。”
“确实应该这样。”苗阳点点头。
江树笑而不语,这些当然都是场面话,而事实就是一碗水不可能端平。
不过苗阳和钟杳杳才刚认识,自然不可能许诺什么事情,只要老师对学生的印象深刻,稍微升起一点点好感,就领先其他同学太多了。
几番交流下来,师生之间也算是熟悉了,包子铺老板端来几人的豆浆稀饭油条小笼包,还有一叠酸萝卜泡菜,因为是三个人吃,量也不多。
“你们几个来得很早嘛,怎么就你们几个,爸妈呢?”袁洪笑着问。
江树咬了一口包子:“入学报道这种小事,就不用麻烦他们了。”
“话是这么说,可行李多了总得让他们帮忙拎一下吧?嗯?你们的行李呢?”袁洪微微惊讶。
这几个孩子都不是本地人,来蓉城上学很不容易,通常情况下应该都要住校才对。
“呃……袁老师,爸妈在学校外面租了房子,我们走读,住的地方离这不远。”江树认真脸。
“噢噢,那还挺好。”袁洪懂了。
在高中阶段,为了自家孩子有一个更好的学习环境,父母陪读的情况还是挺多的,衣食住行都由自己照顾着,除此之外,也能在第一时间知道他们的学习状况和身体状况,比起住校,陪读自然要让家长们放心得多。
两个老师先一步吃完早饭,袁洪拿出手机扫码支付,然后对江树道:“你们几个的钱我给了,学校里还有点事,我和苗老师就先走了,你们慢慢吃。”
“好的,谢谢袁老师。”江树点点头,也不跟老师客气,继续慢慢的吃着包子。
看着两个老师渐渐走远,钟杳杳和许新竹才松了一口气,她们俩不是江树,在高中班主任面前,做不到那样的从容自如,还是挺紧张的。
“杳杳,我刚刚仔细观察了一下苗老师,这人在学校里就跟刚才自我介绍的一样,比较严肃,其实班主任都差不多,别看袁老师平时笑呵呵的,但翻脸就能严肃起来。”江树道。
钟杳杳点点头:“我会注意尽量不惹到他的。”
“没那么严重,老师和学生之间又没仇没怨,做好自己就行,不会无缘无故的为难你。”
江树吃了一颗泡菜,忽然问道:“你想要竞选班长吗?”
钟杳杳几乎没有过多犹豫的摇摇头:“小树哥,我不想当班干部。”
“杳杳,你是不想和别人打交道吗?”许新竹想了想插嘴道:“其实当班长的好处还是挺多的,老师会特别照顾,有好处也会第一时间想着你,但班里大大小小的事情处理起来也会很麻烦。”
她当了三年初中班长,对这事儿可算门儿清。
不过高中毕竟和初中不一样,高中就如同是个小大学,麻烦事肯定也比初中更多,但只要能够坚持下来,对自己的提升绝对会有很大的帮助。
“嗯……我不太擅长处理人际关系。”钟杳杳弱弱的回答。
她从小跟在小树哥屁股后面惯了,不管是什么风风雨雨都被他高大的身躯挡住,初中也有竹竹姐为她撑伞。
简单来说,性格被小树哥养得偏柔弱了一点。
江树笑了笑:“那就不竞选,安安心心画画,老老实实学习,做好自己就行,不用管别人。”
跟前世很早就独立自主的钟杳杳不一样,这辈子的杳杳被自己养成了一个i人,性格稍显内向。
这一点江树虽然无奈,但是也没办法,怪就怪他为了赎罪,无脑的对杳杳好,有些时候像养了一个女儿。
不过没关系,他可以永远为杳杳遮风挡雨,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嗯呐。”钟杳杳点头回应。
“那小树要竞选班长吗?”许新竹问道。
“不想,这玩意儿太累,我已经当了九年班长了,就让我歇歇吧。”江树笑眯眯道:“不过,我可以全力辅佐竹竹你当班长,我是御前带刀侍卫,哪个人敢不听女帝陛下的话,我就砍了他。”
许新竹扑哧一笑:“班长又不是皇帝,哪有那么夸张啦。”
她认真想了想,班长的权力总归要大一点,比如要想在高中三年都和小树做同桌,干什么事情都和小树一起,也有个他不能拒绝的理由。
“那我试试?”
“陛下,天冷了,穿件衣服吧。”江树立即顺着杆子往上爬。
许新竹微微脸红,她又不是性转的宋高祖。
臭小树,老是说什么女帝陛下,当班长又是不是玩角色扮演的过家家,咦,难道小树喜欢女帝这样的强势人设吗?
那要不要买一套COS服穿给他看呢?
会不会让他觉得有一种征服的快感。
钟杳杳看着小树哥和竹竹姐互相打趣,心里止不住的生出浓浓的羡慕之色,要是她也在九班就好了,可谁让她的成绩要差一些呢。
吃完包子,三人一同走进学校,看到有许多学生和学生家长都挤在教学楼前的公告栏周围,查看自己的学号和班级,不过他们早就知道了,而且也不用像其他住校生一样办理住宿手续。
“嗨嗨,杳杳!”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道清丽的女声,钟杳杳觉得有些耳熟,转过头看到之前在夏令营认识的徐青,从公告栏那里一路小跑着过来。
“我看到你的名字了,咱俩在同一个班诶!”徐青眉眼弯弯的笑起来,在重新分班后还能见到之前的朋友,还是很让人高兴的。
“真的吗!12班?”
“嗯嗯!”
闻言,钟杳杳轻轻呼出一口气,她觉得徐青的性格挺好,要是能够做同桌就更好了,不用再重新认识其他新同学。
徐青再把目光望向江树和许新竹,她刚才在公告栏上看到这两个名字都出现在鼎鼎大名的九班,而且江树还排在顺位第一,足以说明他是学霸中的学霸,天才中的天才,这可是七中的大人物啊。
“你们好。”
“你好。”
三人互相点头致意,江树说道:“徐青同学,以后杳杳就拜托你照顾了。”
徐青惶恐的摇头:“哪里哪里,我都还要杳杳照顾呢。”
钟杳杳眨眨眼睛嘿嘿直笑:“客气客气,是互相照顾啦”
江树微微一笑,从之前的接触来看,徐青是个活泼外向的妹子,但不是那种大大咧咧的性格,杳杳在班里有这么一个朋友,他多多少少也能放心一丢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