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部衙门外。
等沈禄走远后,张玗蹙眉看向弟弟,问道:“延龄,你说你知道,那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张延龄不以为意地摇摇头,凑近姐姐耳边小声道:“姑父的意思是说,今天的複选,不用进房间去检查。就在人前走走路,彰显一下伱的仪容仪表,再就是展现形态举止,仅此而已。”
“啊?这些不都是应该的吗?”
张玗好奇地问道,“怎么以前还要进房检查?到底要检查些什么?”
张延龄耸耸肩:“那可就多了,包括有没有隐疾,再就是胎记等等,届时会有宫里的女官,也可能会有中官前来主持。”
张玗红着脸问道:“怎么还有这些羞人的检查?”
“姐,选太子妃,事关重大,选上之前咱啥都不是,他们也不会把你当成贵人看待。”
张延龄无奈地道,“这次已经一切从简了……要是正式起来,一次选拔就要用十天半个月,各种各样的检查层出不穷,你说一般女孩子能受得了?”
张玗吓得俏脸煞白,苦笑道:“难怪娘说,这对女孩子来讲,简直就跟闯鬼门关一般。”
“娘是怕複选后你被直接送进宫去,再也回不了家了,而不是说这检查有多过分,姐你别会错意了。”
张延龄继续道,“今天看起来人多,但因为参选的都是京城及周边地区人家的女孩,所以前来送行的人特别多,实际上我大致数了数,可能也就一二百之数吧。”
张玗抬头看了看大明门方向,问道:“那就是宫门所在吗?”
张延龄点头道:“是啊,一入宫门深似海,如果姐姐真选上,成了太子妃,再想出宫可就千难万难了。”
“其实在哪儿都差不多。”
张玗想到自己平时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尽管到京城后,出家门的次数稍微多了些,但也仅限于小范围内活动。
这时代的女人,从生下来开始,就被禁锢着脚步生活。
张延龄道:“那姐姐,我祝你今天选拔顺利……等你选拔完出来,我接你回家,娘一定给我们准备了好饭好菜。”
张玗摸了摸弟弟的小脑袋瓜,问道:“延龄,我就要去应选太子妃了,你能告诉我,跟我通信的那个人是谁吗?”
“姐姐非要知道?”
张延龄笑着问道,“还是说姐姐心里已经有那个人的身影了?”
张玗摇摇头,若有所思道:“这倒没有,只是突然觉得我跟他很像,他也是从小就被困在一个笼子里,怎么也挣脱不出来……很可能以后我也要进一个笼子,想想就觉得悲哀。”
张延龄很想说,那你俩以后就在笼子里互相扶持得了。
张延龄笑着道:“老姐,我说实话吧,那个人就是太子。”
“哼,还骗我。不说算了。”…。。
张玗轻轻哼一声,那宜嗔宜喜的小表情,让张延龄一怔。
果然有点女人味儿了!
难怪以后你把自家相公唬得一愣一愣的,就你这小脾气,还有那娇俏的模样,感情我未来那姐夫很吃这一套啊。
“姐,前面门开了。”
张延龄道,“你先在这里等等,我过去帮你领号牌。”
“不用了,我跟你一起过去。”
张玗面色坚毅,决然道,“以后的路,我要自己去面对,大概爹也觉得应该早些把我嫁出去吧。这次要是选不上,以后指不定会怎样呢,我也没想到,到头来终生幸福会寄予这一刻……”
说完,张玗迈步便往前走去。走到半道张延龄被人拦住了去路,而他挽着手的张玗则在领了号牌后被放行。
张延龄年龄小,身体灵活,经过仔细观察,他发现礼部官员发放的号牌以甲乙丙丁来划分。
张玗领到的号牌是甲戌,需要跟甲字号牌的人站在一起,然后列队往洞开的院门里走。
各家前来送选之人,基本都被礼部衙门的差役拦下,不允许靠近院子。
锦衣卫则在外围维持秩序,也有身着官服的人在应选者进入院门后,随之一起入内。
此外就是一些负责后勤工作的杂役……
可惜的事,由始至终沈禄都没有出现在这群有着特权的人的行列中。
等人全部放进去后,大门重新关上。
门口的人没了值得的目标,开始喧哗起来,三五成群凑一块儿寒暄。
这次应选者并不是来自天南海北,基本都是顺天府乃至北直隶人氏,所以根本就不用担心因乡音不同无法交流的问题,可以畅所欲言。
简单交谈下来就暴露了各人的目的,有的人家想攀龙附凤,有的人家则纯粹是被地方官府强逼着来应选,不得已而为之。
一群人在那儿闹哄哄,谈论不休,张延龄则回到马车车驾上坐下,翘起二郎腿,优哉游哉等複选最终完成。
与此同时,皇宫内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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