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再配合队友的节奏,诸葛炳恢复了他一贯以来高效率的游戏风格,找个人烟稀少的地方,随便在脚底下垫个方块,原地起飞,一路向鸬鹚边境飞去。
这座城市的地理环境可谓与世隔绝,前有群山环绕,后有密林傍身,与东境真正接壤的部分,是一片巨大、繁茂的沼泽地。
理论上来说,鸬鹚是被划归到东境的领地,但实际上,东境对这片肥沃土地的控制力相当微弱,因为各种管理成本实在太高昂了。鸬鹚发生了什么,消息往往要等一两个月才能传到东境那儿去,其他地方得知的就更晚。
哪怕是收一趟税,官员都要吭哧吭哧地翻越沼泽,必须得提前两个月出发,才有可能按时抵达鸬鹚。山高路远,道路险恶,中间还可能遇到各种意外,比如路断了,桥塌了,粮丢了,人病了……最糟糕的情况,莫过于半途中遇到劫匪,这一趟收的税还没丢的钱多。
渐渐的,意识到这一点的东境开始放养鸬鹚。我们从你这儿要抽点血实在太困难,也别费那个劲了,你自己玩自己的吧,出了啥事儿也别找我们。
在阿诺奇·落雨执政的时代里,鸬鹚已经在慢慢脱离东境的控制。到达彻这会儿,算是彻底没什么关联了。
……
鞘翅在身,诸葛炳的身影迅速掠过城区,来到了鸬鹚的乡下地段。这里的建筑更加简陋,也更加分散,不像城区那样拥挤。这个季节,在地里干活的人并不多,地面被车辙碾得乱七八糟。他可以肆无忌惮地用烟花赶路,等有人听到身影,出来查看时,早就飞没影了。
大概四十分钟后,诸葛炳抵达了此行落点——人迹罕至,一片空无的大沼泽!
对绝大部分当地人来说,这里,就是真正意义上的“世界边缘”。因为他们一生都未必会离开鸬鹚,而这片天然生成的沼泽,无疑为扼杀好奇心提供了范本答案。鸬鹚孩童从小听到的恐怖故事里,十个至少有八个是因为好奇踏入沼泽,最后消失掉的。
就算是流匪在寻找据点时,也会选择地势陡峭,但至少光线还算明亮的群山。
沼泽地形与树林结合在一起,阳光穿透浑浊的水面,呈现出一种粘哒哒的质地。数百年来,这片宁静从未被人搅扰过,而今天,一个从天而降的不速之客,却是一个猛子扎下来,直接在沼泽地的深处降落。
“咚————!!”
超级英雄式落地。
诸葛炳没有在意这恐怖到让人头皮发麻的氛围,环顾四周,拿手比划两下周遭的地形,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兴奋。
终于。
终于……能找个安静、没人的地方,搭点儿有趣的东西了。
趁着太阳还没落下去,诸葛炳找了个视野开阔的高处,给自己搭了间野外露营专用的双层复式小木屋。他曾经也算是服务器中“万国大建筑计划”的策划者之一,这种野外生存用的木屋,简直是手到擒来。
火把一插,篝火一点,保证了附近的光亮度,至少不会有主动刷新的亡灵生物。
背包打开,密密麻麻的潜影盒填满了视野。诸葛炳凭着记忆,精准找出了存放“建筑材料”的那几个潜影盒,一打开,满满当当的红石方块、红石火把、红石铁轨、粘液方块、活塞,以及半砖扑面而来,让他有种久违的安心感。
天色已黑,怪物的嘶吼声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但这些都与他无关。有火把和灯盏的光亮,诸葛炳开出一片实验田,全都种上了琥珀给他的南瓜种子,再撒上骨粉。即便如此,骨粉也只能催熟它的生长过程,想要可以用的成熟南瓜,还得再等大概十几分钟左右。
“行,先这样吧……”
诸葛炳收起锄头,扳着手指盘算起来。在达彻的不断高压下,鸬鹚的所有矛盾都被摆到明面上,暗地里还有人煽风点火。距离这个高压锅爆炸,估计剩不下多少时间了。
时机很重要,携带着充足的物资进场,才能将收益最大化。
“单联……不,得做成四联的,如果石头脑袋效率够高,最好能再来个史莱姆农场,之后会需要用到很多粘液方块。那边是……”
他喝下一瓶夜视药水,取出望远镜,观察起附近的地形走势。旁人避之不及的死亡沼泽,在他这位老练的红石玩家眼里,到处都是宝贝。红石工业的齿轮一旦传动起来,形成的威力,足以干碎七大王国现有生产体系。
而他现在要建造的,正是形成庞大体系的基础支点。
女巫塔。
准确说,是四联女巫塔。
“希望这些石头脑袋能给力点儿吧。”
————
“啊啊啊啊————!!!”
孩童的惨叫萦绕在耳边,玛歌又一次回到了那个夜晚。寒风呼啸,鞭子嘶吼,在没有任何遮挡物的大草原上,营火窜的格外高,仿佛尽情舞蹈,嘲弄着世界的恶魔。几十个即将被“估价”的贩卖品,都被脚铐锁住,正排着队,一个个接受所谓的盖章。
烧红的烙铁渐渐逼近,拿着烙铁的监工早已感到厌烦,只是机械地重复着劳动。
烙下奴隶的纹章后,因为一个孩子喊得太过尖利,让他心烦,便一脚将其踹开。
下一个,再下一个,再下一个。
在煎熬的等待中,这是她第一次见到木桐·贝尔,她正像条母狗一样四肢着地,爬行着穿过奴隶贩子的裆部,给他们提供一点廉价的娱乐,以换取一点点效用可怜,治愈烫伤的膏药。但玛歌知道,她其实比这些新进的奴隶要大一些,背上早就有烙印了,她是为那些初次相见的同伴们要的。
这样有意义吗?即便这瓶比烂泥好不了多少的东西,真能帮助他们平安度过今晚,又怎么样呢?接下来等待着的,无非是更加可怖、更加狰狞的活地狱。
终于,已经没有人排在前面了,炽烫的烙铁悬在头上,奴隶贩子不耐烦的挥挥手,示意她自己把衣服脱下来。
玛歌抬起头,天空漆黑一片,看不到一颗星星。
“嘶————”
滚烫的烙铁落在脊背上,冒气一阵轻烟,伴随着皮肉被烫熟的声音,玛歌竟然没有喊出声来。剧痛之下,她依旧控制着自己的身体,慢慢倒向眼前的奴隶贩子——这是被烙铁烫到的自然反应,对此,没有任何人生疑。
不过眨了下眼的时间,奴隶贩子感觉腰上似乎轻了点儿,低头看时,一道明晃晃的冷光朝他的脖子划过来,瞬间割开。
“当啷——”
烙铁脱手,鲜血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洒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