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赛亚大人……误会,是他先撞得我……”
“一个人,撞你一匹马?”米赛亚的声音,就和他的眼神一样冷漠,“在说下一句话前,你最好谨慎考虑下。”
冰冷的视线让克劳德打了个寒颤,形势颠倒,他成了那个唯唯诺诺的存在,腿都在发抖。
“我,我订正……”
“是我违反了金冠城的条例,我喝多了……没注意到有人,就……不小心,就撞上了……”
米赛亚面带讽意地笑了,“赔偿金,不用我替你垫吧?”
“那是当然,我一定照规矩来。”克劳德点头如捣葱一般,“您放心吧,保证不会给您丢脸。”
“那就好,希望你真的吸取教训了。”轻飘飘地丢下一句话,正当克劳德松了口气时……
“咔!”
狠狠一脚,踩在克劳德的右腿胫骨上。
“呜……”
克劳德显然没料到这一手,但他很有骨气地咬住嘴唇,咬出了血,最终,除了闷哼出来的几声外,竟没什么大的动静。他的额头沁出一层细密汗珠,倒在地上,身后的小弟面面相觑,没有一个敢上去扶。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这是古老的规矩。遇到纠纷,这种方式肯定更公平。你撞断他一条腿,我就弄断你一条腿,也让你长长记性。我乌克萨斯家族的封臣,容不下小人!”说完这些,米赛亚完全没有去关心这场纠纷中真正的受害人,反而转过头,面上带笑,“如何,公主殿下?”
“我这样的处理,你满意吗?”
希琳对他厌恶到了极点,你处理都处理完了,还问我干什么?当即冷哼一声,“随你便吧。”
这么一搅合,玩兴肯定也不剩多少了,她嘟囔了两句,转身向自己的护卫队走去。
“失礼了,胡桃小姐。我谨代表全体金冠城护卫队,欢迎你的到来。”米赛亚略微欠身,行了个不明显的礼节,“公务繁忙,还未到令尊居所处拜访过,请你将我的问好代为转达。”
“胡桃姐姐!”希琳在不远处吆喝着,冲她挥手。
胡桃似乎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朝米赛亚点点头,转身,坐上了希琳的马车,朝宫殿那边去了。
米赛亚的表情迅速变化,最后一丝商业微笑荡然无存。他低下头,看了克劳德一眼,面无表情,“没事吧?”
“大人说笑了,这点小伤不碍事。”克劳德摇摇头,声音低沉下来,看向王宫的眼神颇有些愤恨,“那个小丫头片子,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出了金冠,他尤里卡王室算个屁啊……还不是靠我们乌克萨斯家族,在支撑着七大王国的经济?!”
“注意,克劳德。你只是我们的封臣,不是‘我们’。”米赛亚笑了笑,竟然也没有否认,“她毕竟是王族,现在,我们还要给她点面子呢。”
“米赛亚大人,我听说了一个消息……不知道真假。”克劳德挤眉弄眼地说道,“您和法斯女王……”
不等他说完,米赛亚便冷冷地反问道,“这种事,可以在大街上随便讨论吗?”
“我懂,我都懂。”克劳德心照不宣地笑了,“等您成了她的‘长辈’,她也就没什么嚣张的资本了。”
“嗯。”米赛亚转身欲走,忽然又想起什么,“刚才跟在她旁边的少女,是不是很快就治好了别人的腿伤?”
“是啊,米赛亚大人,我看那小姑娘也有几分姿色的,那腰,那屁股……我就喜欢这种清纯的,啧……”看到米赛亚鄙夷的眼神,克劳德立刻清了清嗓子,“能和公主走到一起,肯定也是哪里来的贵族吧?”
“那是北境守护的女儿,胡桃。你喜欢的话,我就把她留给你好了。”米赛亚喃喃道,“她倒是没什么可顾虑的,不过……”
“她旁边那个侍卫,雅量非常,不像普通人。”
————
此刻,诸葛炳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评价为“雅量非常”那个档次。再怎么雅量,他现在的身份,坐到半路就得下了。这是胡桃她爹给他和琥珀安排的住所,离王宫非常近,而且,经过老乔治的一番疏通关系,竟然允许琥珀和诸葛炳以“客商”身份,出席明天的授勋仪式,并在仪式上献宝。
对外人来说,这应该算是最高级别的殊荣了。
房间很宽敞,白墙红顶,窗外有绿色的爬山虎。烛光映照着桌上的菜式,与路途上的朴素条件一比,算是相当不错了。
琥珀早已吃饱喝足,躺在床上,见诸葛炳开门,也只是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呦,搭档……”他指了指放在桌上的一袋钱,“这是约好的雇佣金,现在,我把另一半也付给你。”
“接下来,你有啥打算不?”
“打算啊。”诸葛炳松了松脖颈,坐到桌前,也开始享用这一桌子好菜,“不清楚,胡桃邀请我当他们家的私兵。如果她一直待在金冠的话,我觉得也没什么问题。”
“你留在金冠,是要找什么东西吗”
“我想回家,在老家,我有不得不去做的事情。留在金冠,我或许能找到一些……能帮助我‘回家’的信息。”诸葛炳淡淡说道,“仅此而已。”
“回家,回家啊……是啊,谁不眷恋故乡一抔土呢?”嘟囔了两句后,琥珀冷不丁说道,“这一路来,你帮了我不少,现在我也救你一命。”
“听我一句劝,离开金冠吧,献完宝我也打算撤出去,到时候我们一起走。”
“这座城市,已经深陷入权力争夺的漩涡中了!”
……
仅仅来了不到半天,凭借着商人对情报和氛围优秀的直感,琥珀给出了判断。在这座城市,尤里卡这块历史悠久的招牌,正在一点一点被“乌克萨斯”这块又新又好的招牌所渗透、替代。
王权,相权,自古以来就是此消彼长,不可调和的。虽然国王之手和“相”略有些不同,但本质上,就是权臣和王室的对抗。从根本上看,以西结已经稳稳压过了法斯女王。
“所以,法斯女王将北境守护召到金冠,还让他带家属,肯定不会是单纯的授勋。”诸葛炳推测道,“接下来,她可能就要拆分以西结的权力,将一部分权能转移给乔治。论军功,北境守护最近也有抗击亡灵族的优秀成绩,不逊色于以西结。让这两人互相争斗,完成权力制衡。”
“有趣的想法,但,对北境守护来说,可能不会那么容易吧?”琥珀摇了摇头,“他的支持者、封臣、领地,都离金冠很远。在这里,他是完完全全的孤军作战,对手,则是完全掌握了金冠的国王之手。”
“……”
“不管如何,这里很快就会变成大佬斗法的地方,我们还是先撤为妙。”
琥珀用从未有过的认真语气,叮嘱道,“我们已经跟墨理修斯家族扯上关系了。”
“权力的游戏,向来是斩草除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