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鉴仙族  第一千零四十二章 麟子

类别: 仙侠 | 修真文明 | 玄鉴仙族   作者:季越人  书名:玄鉴仙族  更新时间:2025-01-31
 
天琅骘这话落进江头首耳中,让他沉默片刻,这大羊山的使者似乎对慈悲道颇有戒心,重新低头去看手中的铜钵,天琅骘则趁热打铁:

“头首看着,是不是这个理戚览堰默许、甚至支持难道是因为我们有什么面子吗一定是他自个心底有这个念想,既然如此,和谁合作不是合作,何必要单单念着我们”

“几位大人都腾不出手…如今有这机会,可到了最后,真说不好哪方先能出手!只要头首一声令下,我是不怕得罪人的…”

天琅骘眯眼,低声道:

“至于明慧,公孙碑对他略有微词,戚览堰则全然不喜堇莲,他不曾见战局,却两次和我说明,莲花寺不堪一用,明慧明相师兄弟不会尽力…”

“今日明慧无能,我看…明相也藏着掖着,莲花寺既然不肯出力,我们留什么情”

这江头首沉思良久,微微一笑,答道:

“量力思虑得极是,这事情待我回去问一问。”

“而明慧,且拿了他的把柄,换着法子用他,下次攻打南边、抵御大宋,就把他往杨锐仪车辙子底下放,杨锐仪手中有谪炁,由不得他不拼命!”

“他们斗不过,折了、伤了在了杨氏手里,也好给堇莲交代,如若是不战而逃,也好拿下…以大羊山的名义,治他的罪。”

天际的两道金身骤然沉默,底下的明慧心头已经沉到了底,这江头首向来与自己善乐道不对付,岂能有好事,果然见着天空中的男子笑道:

“明慧,你六根不净,多有贪害之心,本应重重罚你,可看在你善乐道多行善举,你师兄勤勉尽责、师尊德高望重,此过记在身上,命你师兄二人守备江岸…”

他收了收笑容,淡淡地道:

“这一次要是再犯…山上可要着重罚你。”

对方要他上油锅下火海,明慧倒还松一口气,可如此轻轻放下,反叫他心中悚然:

‘什么师尊德高望重…自家师尊的臭名声谁不知道这是谋我性命呢!’

那五目在油锅里炸得砰砰作响,不断翻滚,明慧只磕起头来,呼道:

“坏了大人之事,明慧愧疚不已,只求刑罚加身…以表诚心!”

可两人岂能饶他捧了他几句,正要轻轻松松地把他给请出去,明慧却痛哭流涕,叫道:

“两位大德愿意宽释明慧,明慧却不能自纵,如若叫明慧好好地从此处出去…明慧要自废法体以谢恩!”

这话叫江头首目光冰冷,淡淡地道:

“你不思进取,一心为了避战,我可要押你去往大羊山,在众释眼皮底下把事情说明白了,且看看你有什么话说。”

放在平日,明慧还真能同他回去了,无论如何总比时时刻刻活在对方阴谋下要好,可思虑到江岸之事离了自己,一是师兄明相要犯错,二来也不能在那位大人面前表忠心,终于收了哭丧,悻悻地退出去。

才出了大殿,他的心情马上阴沉下来,师兄明相从阶前迎接,明慧神色凝重,传音道:

“事情有变,大羊山的人来了…是那江头首,你我走脱不得,恐怕有性命之忧!”

明相皱眉不语,摇头传音道:

“悔不该答应那大慕法界的家伙!”

明慧面色阴沉,答道:

"不干他的事……这事情不是答不答应能了结的,按照今天这局势,哪怕我们不曾答应法常,江头首来此,你我也照样要过来,是南北之争的局面有变数,戚览堰带头掀了这摊子,诸道对李氏的贪心已经压不住了!”

明慧到底在世俗中滚过几圈,比自己这位常年修行闭关不出的师兄多了几分经验,很快就有了自己的推断,明相面色微变,看着师弟神色郑重地道:

“当务之急,是让师尊知晓此事,非我回去一趟不可,他很快便下令让我出发驻守…拖不得了!”

栀景山。

山间的光彩升腾,黑衣男子眉头紧皱,看了看李周巍,问道:

“魏王还是先把药服了吧。”

“不碍事。”

李周巍摇摇头,请他在一旁落座,身后的司马元礼跟了一路,面上的尴尬难以言喻,也跟着停下来,行礼叹道:

“我…愚钝不堪,让魏王深陷险境…实在是罪过!应当罚我!”

司马元礼早早就开始后悔了,如今不是青池的时代,司马家哪还有分量凡事不敢记恨李家,更经不起李周巍记恨!

‘白蝉睚眦必报,白麟虽然好些,可哪里是好角色今日我援救不及,他仍能脱身而出,今后南北大战他来个援救不及,我哪还有命在!’

他根本不敢把这事情轻飘飘带过去,而很明白地揭开来,一边急匆匆取出青娉玄葫,为李周巍疗伤,一边悔道:

“魏王可要信我!”

他心中却泛起酸楚来,当年李曦明闭关寻死,他坐青池主位,谈笑间说起李周巍,不过穷途末路,死相毕显,如今屈人之下,只不过取出宝物时犹豫了一下,尚要人家高抬贵手,一口口叫的是魏王,物是人非,司马元礼浮现出半真半假的伤感泪花,叹道:

“你我姻亲,见了魏王伤得这样重,我羞愧极了。”

李周巍却不曾怪他,摆手道:

“淮江图贵重,贸然索要,是我的不是,真人不必记挂!”

司马元礼连连点头,一旁的杨锐仪饶有趣味地看了一阵,心中却琢磨起来:

'这司马真人不如司伯休远矣…司伯休也放得下心叫他在海内混迹,瞎…只好在天赋不错,胜宁婉一筹。’

眼见两人谈罢,杨锐仪便道:

“如今西边乱起,北赵虎视眈眈,湖上遭了这么一劫,实在是人心动荡,陛下那一头…我会去问一问,一定为魏王陈毕。”

李周巍不以为然,只面上假意生笑,答道:

“将军及时驰援,湖上已是受恩,释修不会放过庭州,只是个开始而已。”

杨锐仪摇头,微微一叹,答道:

“今日的事…不会叫戚览堰白白伤这么一回。”

他抚了抚袖,道:

“不知昭景道友在何处魏王受伤,恐怕庭州离不开他。”

李周巍神色自若,答道:

“长辈闭关突破,正到了紧要关头,不知何年何月有进展,我不好扰他,只恐害得他前功尽弃。”

“算算日子,也是时候了…”

李周巍伤成这幅模样,李曦明不可能动也不动,杨锐仪掐指一算,已经信了九成,遂道:

“既然如此,我应派一位真人来荒野,镇守边境,也好叫魏王好好修养…不知…魏王有什么人选”

李周巍扫了一眼一旁的司马元礼,正色道:

“司马道友是好人选,可如若北方有心作祟,他也自身难保,还是要叫豫阳王来一趟。”

听他带上了陈,司马元礼暗暗松了口气,点头道:

“豫阳王如今成就紫府中期,极不容易,实力也长进许多,很是可靠…与程真人也相熟,来往救援也方便。”

听到程真人三字,李周巍暗暗敛色,却听着杨锐仪淡淡地道:

“不错,如今剑门两位真人不欢而散,凌袂闭关,也不怕你们使唤不动他。”

司马元礼默然无言,默默咽了咽,气氛一时凝滞,所幸山外风云滚动,竟然又有一真人驾神通而至,轻飘飘落下。

这真人容貌颇美,身着浅碧道袍,长发如瀑,带着几分笑意,稍稍一礼,答道:

“禀大将军,鄰谷兰映前来复命…”

杨锐仪扫了她一眼,含着几分笑意,却见她的云间还站了一男子,容貌虽然不算出色,可一身甲衣斑驳,风尘仆仆,似乎刚刚从战场之中杀出来,那一双金眸仍带着几分杀气,颇具威风。

李周巍将手中的杯放下了,眼神多了几分波动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嫡亲子嗣,明面上的二公子李绛垄!

李绛垄对着众人,面不改色,行礼拜道:

“见过父亲!见过诸位真人!”

这鄰谷兰映微微一笑,同样看向他,道:

“这就是魏王了,果真是虎父无犬子,二公子在荒野大破释修,与宋军汇合,替我等截下了北方的败军…战功卓著!”

“哦”

杨锐仪多了几分兴趣,暗暗观察,鄰谷兰映赞道:

“赵军半渡为公子所破,方寸大乱,死伤逾万,大批大批的赵军不得不留在荒野,更是截获了两位公孙家的嫡系…有公子这一支奇兵,战果扩大了十余倍!”

“我姗姗来迟,却把他给带过来了!”

她的笑容颇为客气,似乎一心好意,杨锐仪则顺势将李绛垄拉过来,问了问他年岁、婚配,笑道:

“却不能忘了你那弟弟,是叫…李绛夏…这一次李家能血战不退,他大有功劳,虽然不如你突出,却也是不能忽视的。”

这位大将军转去看李周巍,叹道:

“我还在想荒野率兵的人选,却忘了魏王子嗣个个俊杰,正好让他来打理此事,不如让他跟我回去,向君上讨个封,也算是对他的奖赏了!”

这男子说到此处,并没有给几人开口的机会,站起身来,面上带笑,扫视三人,淡淡地道:

“诸位可曾听说…天朝之法”

鄰谷兰映微微一愣,有些迟疑地摇头,司马元礼则尴尬地点了点头,杨锐仪笑道:

“天朝之法首创于魏帝,脱胎于古代的香火、督山之法,他天纵奇才,又得明阳钟爱,将此术推上至高无上的巅峰,后来魏李破灭,亦被释修学去,补齐了释土修行大道的最后一环,摩诃、怜愍大行于道,也是借助此法。”

“而我宋庭虽不行天朝之道,却同样得上天钟爱,故有修武星照耀,加持百官,君上在帝都修建紫金殿,就是为了聚集修武之光持玄妙之法。”

听了这话,司马元礼若有所思地抬起头来,瞳孔中绽放出几分惊骇的光,杨锐仪则抬起头来,正色道:

“入紫金殿者,得天修、天武庇护,清醒灵念,拔擢命数、兵器、法身,对将来突破紫府大有帮助,勤加修行,持武修玄,即为持玄。”

他轻轻动唇,那张平凡的面孔竟然多了几份仙意:

“而持玄者…为帝出征,可假一道天武神通。”

此言一出,鄰谷兰映骤然抬眉,心中已是山崩海啸:

‘难怪…难怪他要提天朝,难怪他要提摩诃、怜愍!‘

魏李当年的天朝之法,就是纯粹的持官即持法…无论先前是身无修为的凡人还是什么低.微小修,一但持了官位就有对应的修为,如今这紫金殿持玄,就是仿照魏李!

‘难怪宋庭内部对北方的边境一点也不担忧,难怪程氏入宫以后态度大变,把麾下弟子派入郡中,就算怜愍、摩诃咄咄逼人,他也同样有应对之法,能够守住这边境!

‘如此一来哪一家能不对宋庭的官位趋之若鹜哪怕几个真人对宋庭没有什么好感,麾下的子弟呢有谁不想要天武加持有谁不想要神通加身!

‘尝过了神通,哪里还愿意做凡人!只要入了宫的人对这官位有所求、放不下,那这人是宋庭的人还是世家的人釜底抽薪…这才是阴司的手段!

杨锐仪这样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在她心中惊起了万丈波澜,司马元礼同样一言不发,那只手紧紧按着桌面,整座山间一片寂静,只有风刮过的呼呼声。

杨锐仪转过头来,笑道:

“魏王如何看”

李周巍神色镇静,低下眉来,去看自己的儿子。

李绛垄一贯是极顺从的,他身上有陈氏的血,容貌不太出色,不如李绛夏那般像他,却乖巧得多,安插的亲信也少,这些年在洲中治家,家中的大小事都过他手,从不偏颇。

可这一向乖巧的孩子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一言不发,也不曾抬头,那双金色的眸子盯着地面,只留给他一个侧脸。

那一瞬间,这张侧脸长眉舒缓,有了几分熟悉的味道,让李周巍眼神凝滞,微微动唇。

兴许是伤势在身,实在疼痛,魏王终究没有开口吐了口气,这才笑道:

“二公子,还不谢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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