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克·奥尔维亚的决定让劳拉和我都深感意外,我们俩一路走来经历了许多事,比我的前半生过的都要精彩,但没想过会遇见这种‘好事’。
劳拉正不知如何是好,我使了个眼色,便请索克一起到了书房。关上房门后,我对索克·奥尔维亚说道:“索克先生,我能理解您的心情,乔纳森毕竟是您的唯一血脉,就像我其实也是科里南家族的唯一血脉一样,我们的长辈其实都希望我们能够好好长大。”说到这,我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如果没有遇到盖因斯,可能我永远不会真切地明白这些道理。
索克·奥尔维亚虽然法力强大,博闻强识,但毕竟年事已高,眼角慢慢渗出了泪水。劳拉心疼地为他擦着眼泪。我现在略感疲惫,说道:“索克先生,国不可一日无主,这个道理对您的封地来说也是一样,西瓦尔他们的村子也希望您能够帮他们度过难关。现在元凶授首,您应该尽到领主的责任。他们对您也是期望有加。”
索克·奥尔维亚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劳拉,说道:“亨莫、劳拉,我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生在奥尔维亚家族,一辈子被困在这个城堡里,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走到哪都背着领主这么个大包袱。当我被指责不顾臣民死活的时候,又有谁问过我的死活呢。所以亨莫,劳拉,这几日相处虽然短暂,但我看得出来,你们俩心地善良,正直,还有大把的时光,我相信你们一定能做到我做不到的事。”
我见索克·奥尔维亚心意已决,不好强推,于是说道:“索克先生,我现在还没恢复自己的元素操控力,而且我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办,等我办完了自己的事情,我们再谈论这件事行吗?”
劳拉听完这句话,偷偷冲我竖了个大拇指。索克·奥尔维亚拗不过,只好暂时作罢。
他沉默了一会儿,接着问我:“亨莫,尤其是今天,我在想,我是不是错了?”
突然听到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让我觉得奇怪。索克·奥尔维亚指着我腰间的莫德雷德之剑,说道:“我指的是它。”
“它怎么了?”劳拉也不解地问道。
“这把剑,我之前一直认为是纯粹黑魔法的力量,而且亨莫的几次表现也更加印证了我的想法,不过,我在想,是否我考虑的方向有些偏差。这把剑不应该完全不让亨莫使用。”索克·奥尔维亚回头开始在书架上寻找着什么。
翻找一番后,他从厚厚的一叠书中间,找到了一叠牛皮纸,到桌子上摊开后,便招呼我们一同去看。
牛皮纸上写的是很久以前,魔法大清洗时代,以及亚瑟王加冕后的圆桌骑士时期的故事。索克奥尔维亚指着其中一段说道:“你们看这里,这里写着莫德雷德之剑背叛了圆桌骑士的荣耀与尊严,所以被诅咒,而梅林用苍龙之息净化了剑上附着的黑魔法力量。”
劳拉撇了撇嘴说道:“这个故事不是说了很多遍了吗?有什么问题吗?”索克奥尔维亚并不急着回答,而是看着我。
我解下腰间的剑,仔细看了看,又一行行读着牛皮纸上的话。突然,一个大胆的想法钻入我的脑海。
我瞪大眼睛望着索克,索克点了点头:“没错,亨莫,你很聪明,关键就在这句话,诅咒。”
劳拉顺着索克的指点,看着“诅咒”这个词,一头雾水。索克·奥尔维亚笑着说道:“所谓诅咒,就是施术者将自己的意识碎片加以利用,并以自己的魔法力量将之融合进一个器物中,以求达到自己所需要的效果。而作为诅咒,它的一个最关键的条件就是,一定会有解除诅咒的方法以及解除诅咒的人。”
劳拉听的似懂非懂,而我似乎已经有点意识到了什么。索克·奥尔维亚接着解释道:“我研究过很多诅咒,其实诅咒就像我们平时说话,做事,有正一定就有反,也即二元对立。无论我们说什么,做什么,都一定存在对立面,就如同三明治一样,如果你只用一片面包,那一定夹不住中间的配菜,所以你一定许需要另一片面包将它夹住,这样才是一个完整的三明治。诅咒也是一样,与诅咒对立的事物或者人,就一定是解开诅咒的钥匙”
“所以说,您的意思是,只要是诅咒一定存在解开诅咒的条件?”劳拉似乎也明白了:“那是不是说,亨莫,可能是解开这把剑的诅咒的关键?”
索克点点头:“我之前几天刚刚遇到亨莫的时候,他不是被这把剑控制了理智吗?但这次我观察下来,他已经能够不靠我的药来对抗这把剑的控制了。”
我回忆了之前战斗的情形,摇了摇头:“索克先生,其实,我今天一度感觉被这把剑彻底控制了,那个时候,我觉得我已经不是我。”
劳拉也深表同意:“那个时候亨莫的声音很苍老,而且这把剑吸收了理查兹召唤的火鸟的力量之后。。。”
“这把剑把地狱火凤的力量吸收了?”索克瞪大了眼睛看着我,语气中非常着急。
我不置可否,索克让我详细说明,我把和理查兹战斗的情况说了一遍,尤其是莫德雷德之剑突然就把火鸟打散,而后我全身披上了一层火焰外衣的事情。
索克·奥尔维亚叹了口气:“或许,真的是宿命。亨莫,你知道荒芜魔法师团到底为什么都用火元素的力量吗?”
我摇了摇头。他说道:“我先说说你的事情吧。理查兹所召唤的是火元素的召唤物,名字叫地狱火凤。顾名思义,是来自地狱深处的恶魔召唤物。传说它是由地狱火焰组成,代表的是来自地狱的无尽破坏与复仇的邪恶力量。但其实力量不分好坏,使用者的意志决定了力量的方向。
三种基本元素里,火焰的召唤物是地狱火凤,水元素的召唤物是极冰雪豹,风元素和金属元素的召唤物,是苍龙。上古传说,火凤来自地狱,雪豹来自天堂,而苍龙自元素诞生开始便存于人间。梅林用来净化黑魔法力量的,就是古龙口中的吐息,也就是苍龙之息。火凤身带地狱恶灵,形如烈火,如果使用者意念不坚,就会被恶魔的低语逐渐腐蚀心智,最后堕入地狱。但这地狱火凤想要召唤也并非易事,到现在为止,也只有不过十人能够成功使用这个魔法。”
我问道:“那是否意味着,我今天也被腐蚀了心智?”
索克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我:“放心吧,你只是听到了恶魔的低语,但并没有被腐蚀心智,这也是为什么我说或许是我考虑错了的原因。来,你们俩坐下。”
索克打了个响指,书房正中间的地炉里燃起了火焰,不一会儿就把茶水煮开,我们三人各自捧了一杯茶,看来,今晚有很多东西要学了。
索克·奥尔维亚接着说道:“梅林当年用苍龙之息净化了剑上来自人间的黑魔法,但这把剑如果和地狱火凤产生了共鸣,那说明剑上可能存在着诅咒,当然,也就是某人的意识碎片。这个诅咒受到地狱火凤的力量指引,膨胀出来。”
劳拉这时示意打断了索克的讲解:“可是,索克先生,我听说,诅咒会纠缠住被施法的对象直到这个人死去。除了强行用外力破坏,没有办法解除诅咒。”
索克·奥尔维亚听了劳拉的问题,回头又拿过一本笔记,一边翻,一边说道:“最初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是今天,亨莫能够自己摆脱剑上的恶魔低语,说明亨莫除了精神力极其强大之外,这个诅咒也被他完全克制。这也就说明,他可能是解开这把剑诅咒的关键。”
我听了这么多,其实内心并不十分关心。能否解开这把剑的诅咒对我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让我恢复力量,能够报仇雪恨。
似乎是看穿了我内心的想法,索克·奥尔维亚解释道:“亨莫,我说这么多想告诉你的是,这把剑有可能完全为你所用,这样,你就能使用魔法,并且力量十分强大,甚至超越你父亲也是指日可待。”这句话让我眉头稍微舒展了点。
但索克接着说:“不过这一切有个前提,就是你完全了解这把剑的诅咒,只有知道了诅咒的完整内容,你才能破解诅咒,彻底掌控这把剑。”
“没问题,我想这不是很难。”我信心满满地说道。索克·奥尔维亚一脸疑惑地看着我,他不明白我的信心来源何处,只有我和劳拉知道,这只要问问那个秃老头盖因斯就知道了。
索克·奥尔维亚也没打算追问,将书和笔记都交给劳拉放回原处后,说道:“接下来,我们说说第二件事,就是关于荒芜魔法师团和奥尔维亚山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