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而易见的,最上和人并不是一个好人。
至少绝不算是个好男人,可若要说他是狡猾,又未免形容的过于单薄,无法描述出他那隐藏在骨子里的,善于利用自身压迫女性的那抹浑然天成的渣男成分。
然而,又不可将他定性为大奸大恶,越是了解他,越会觉得这男人着实复杂,总是不干人事儿,可要用文字将他的恶行一字一句写下,又顿感无处下笔。
思来想去,终究只得出个“不是好人”的苍白结论。
譬如此时此刻,他对可爱的女孩儿,许下了珍贵的约定,又要告诉她,他不止对她一人说了相同的话。
明明是教人顿感荒唐的话,从这个男人口中说出,却像是理所应当。
“你若是要娶我的话,那两人又怎么办?”日高理菜仰视着他的眼睛,如此问道。
“我无法将谁抛下不管,只得尽我所能的给予你们相同的事物,相同的承诺。”
“原来如此,这是要我一块与你们当重婚罪的共犯。”
最上和人不置可否,只是愈发搂紧了身前的人儿。
“我晓得的,你总是重复着如此过分的行径,明明做着令人无法原谅的事儿,却总是露出悲伤的表情,叫我们这些傻傻的女孩儿们自责,叫我们以为是自己的错,真是百试不厌。”
“我想,你是对的,好比我现在拥抱着你,内心却净想着用何种手段将你留下,仿佛你一旦离我而去,我就要死了一般。
明明即便你离开我,我也不会因此而病入膏肓就是了,至多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略微怀念下你此时的体温。”
日高理菜惊讶于他直白的说辞,听上去像是实话,她总觉得最上和人不会说真话,细长好看的眉毛稍稍上挑。
“就像种田小姐与咲良小姐那样?”
“就像种田小姐与咲良小姐那样。”
日高理菜不再说话,反手搂紧了最上和人的腰。
“我能与她们相提并论?”
“未曾想过这种事,对我而言,你们谁都很重要,可无论失去谁,谁离我而去,我也不会因此活不下去。
我曾以为离开谁我就活不下去。
结果我仍旧呼吸着这座城市的空气,活在和你们相同的天空下。
我爱你们每一个人,可又似乎更爱自己。
说到底,我就是这么个男人。”
“我期盼我离开你的时候,你能为我撕心裂肺的哭喊,想到那样的画面,我现在受什么苦都能默默忍耐下去。”
“你……真的愿意这样做么?”
日高理菜抬起头,绽开能令人闻见苦涩气味的笑颜。
“现在起,我是你们的共犯了。”
独自回到家后,小西沙织正坐在沙发上安静的看台本,没有第一时间注意到最上和人。
盥洗室内隐约传来清水有沙的歌唱声,似乎心情很好。
在小西沙织身旁坐下,最上和人瞥见她手中的台本,是一部叫做《超侦探事件簿》的游戏作品,最上和人也被指名出演了这部作品,试音是去年的事儿了,只不过今年才开始正式录音。
察觉到最上和人,小西沙织放下台本,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你回来了啊,理菜回去了么?”
最上和人点点头。
“明明劝她一块住下就好了。”
“将来总是有机会的,现在还是不要勉强她的好。”
小西沙织听见这番说辞,问道:“发生什么了么?”
最上和人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
小西沙织惊讶于最上和人的这番决定,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安静了许久,轻笑道:“那恭喜了。”
“什么?”
“结婚啊,虽然有些意外,不过我与有沙都不需要这个名头,你会选择理菜也情有可原了。”
小西沙织轻轻撩动垂在耳畔的长发,将它拨回耳后,眼睑快速眨动了几回,有些回避般的移开目光。
紧接着,她开玩笑般的说道:“和人果然还是喜欢年轻女孩儿的嘛,我之前的求婚你可是拒绝掉了。”
最上和人将她搂进怀里,小西沙织立马就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才轻轻歪动脑袋,将后脑贴在他的胸膛上,闭起眼来。
“……太好了。”她轻声呢喃。
“指什么?”
她泛起淡淡的笑。
她回想起那日,在那片空间所看见的,有关于最上和人的悲惨结尾,此刻打从心底感受到自己干涉他的人生的选择,是正确的。
哪怕他选择的人并不是自己,小西沙织也足够心满意足了。
“和人终于也,前进一步了呢。”
最上和人猛地一愣,没有任何预兆的,脑海内闪现过许多关于怀中人的片段。
那段时间,他将她视为不共戴天的仇人,认定她是毁了自己人生的罪魁祸首,每次要与她诀别的时候,他总是刻意做出洒脱的模样,却没有一次能真正与她分开。
可他现在才知道,并不是他们无法分开,而是小西沙织从始至终都在默默地注视着他。
她不像清水有沙那样猛烈进攻,也不同于咲良彩音那般长久陪伴。
她只是站在那,无论最上和人身在何处,走了多远,见了多少风景。
那个曾经是他妻子的女人,只要他愿意回头,他就能看见。
“你便得意吧,一个快三十岁的大叔,还是个二婚,找了个如此年轻貌美的女性声优,今后若是不好好对待理菜,我与有沙绝不轻饶你。”
她似乎理解错了一件事。
最上和人并不是要娶日高理菜,而是要娶日高理菜,以及清水有沙和小西沙织。
如果可能的话,他还想娶咲良彩音,还想娶种田梨纱。
他都想要。
“有沙那边,你一定要好好的安慰她,你也瞧见了。
她为了你,什么都付出了,什么都不要了,到头来连个像样的名分都没有。”
最上和人应声点头,轻声道:“怎么说得如此事不关己。”
“你娶的是理菜,又不是我。”
“可我也想要你。”
“我就在这,哪儿都不去,你想要便要,想丢就丢,这都随你心意,我这样平平凡凡的普通女人,还能做什么?
仅仅是依附在你身边,这你还不满意?”
“不满意。”男人一口咬定。
“那你还想要什么?”
他没有立刻出声,双臂环抱着怀里的前妻小姐。
忽地想到那年的婚礼。
那年的新娘。
那年的誓约之吻。
那年的最上沙织。
“想要你,为「我」穿一次婚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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