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霍特尔的抗拒,弗朗明哥只是笑着摇了摇头,脸上没有什么不快的意思。
异端不异端什么的,他从不在意,甚至哪怕对方不信上帝,哪怕是异教徒,弗朗明哥也不甚在意。
“拉丁的,早点睡吧,明天肯定是要焦头烂额了。”不用明天,霍特尔现在就焦头烂额的。
这间不知道有几十年历史的简陋小旅馆到处透露着潮湿阴冷的味道,电灯泡都是时而闪一下的老旧状态,拿来拍恐怖片什么的再适合不过。
只是就在霍特尔准备关灯睡觉时,枕头旁的手机却是叮铃铃的响了起来。
是带队的长老打来的电话。
长老的语气听起来非常不善,就像是一个肚子正在闹腾的人刚脱下裤子坐在马桶上时却发现自己便秘了一般:“霍特尔,带着你身旁的教会兄弟到一楼来。”
一楼处不光是他们几名牧师神职人员,一同前来的政府官僚也在其中。
霍特尔心中惴惴然,事情不会出什么纰漏了吧,比如那些斜教的疯子已经发现了自己等人,正在磨刀霍霍烧热水。
不过等到为首的官员一开口,霍特尔就笑了。
竟然是在通知调查中止。
“我们已经到岛上来了,为什么要让我们几人回去?”
宣布通知的官僚摇了摇头:“不,不是你们,同时也有我们,所有人要一同回到雅加达。”
“为什么?和照片拍摄地点就只有那么一点距离了,只要我们到现场后……”
“已经有另一只调查团去过现场了,照片上面的情况是子虚乌有的,而且军方已经派遣飞机从上空进行拍摄,也同样没有发现照片上的情况。”
“另一只?我们怎么不知道,除了我们又有谁?”教派长老依然摆着一张臭脸,“我必须要告诉你们,如果任由那种邪恶的教会继续发展下去的话,整座岛,不,是整个千岛之国都会陷入劫难。”
“这位牧师。”官员撇了撇嘴,他信奉的是星月教,对圣主教本来就没什么好感,“我必须要郑重的告诉您,对于地方上的处理是我们政府的事务,您只是一名牧师,更不用说,还是一名外国的牧师。”
“而且,对于伪造出那几张虚假照片,让政府如此劳师动众浪费人力财力的松巴岛牧师,雅加达方面还要追究他的责任,像这样谎话连篇危言耸听的外国牧师,我方很怀疑对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对于那名牧师的调查,届时还需要长老教派的诸位来协助。”
不阴不阳的撂下几句话后,带队的政府官员便起身离开。
顺带着的,霍特尔还注意到……在宾馆的门口不知何时已经派遣了士兵来把守。
是为了保护自己一行人而把守吗?
霍特尔觉得应该不是,如果是把守的话,在他们入住宾馆的时候就应当有了,而且军队执行的是秘密任务,这样直接派遣士兵来把守,不就等于直截了当的告诉了那些斜教的人宾馆里住着重要目标?
恐怕这些士兵多半是为了防止住在宾馆中的自己一行人有什么擅自行动的想法行为吧,这是妥妥的监视。
不过霍特尔觉得把守起来也好,他可太害怕和自己一起的牧师们会做出什么傻事,就像是电影里那些坑队友的蠢货们,非要去试探一下作死到底会不会死。
虽然心中窃喜,但霍特尔还是要在面上摆出一副严肃郁闷的表情。
就这样回到了房间后,霍特尔的脸上方才又出现喜色,整个调查虎头蛇尾的结束,但这样的结局才是大圆满么。
“你似乎很是开心的样子?”
“当然,不管到底是真是假,如果我们真的前往原住民村落的话,势必会和他们发生冲突。”听到弗朗明哥的话,霍特尔也没有藏着掖着,反正两个人都不是一个教派的,平日里也根本没有碰面的时候,也就这次情况特殊,才会把两个异端教派一齐叫来,“这样双方能够避免冲突,何乐而不为呢。”
“原来如此。”弗朗明哥手中捧着一本西班牙文的书籍,封面上是十字架,一看便是宗教方面的书籍,“真是和平主义者的想法啊。”
“拉丁的。”霍特尔好奇的问道,“那名政府官员信誓旦旦的说照片是假的……我是说,这张照片其实是我的一名朋友拍摄的,我清楚他的性格,他不是说谎的人,更不可能在这种大事上弄虚作假……”
“嗯,我明白你要说什么,我的兄弟。”弗朗明哥继续看着书页上的内容,“那张照片是真的。”
“欸!那群得梅毒的混蛋。”霍特尔用尼德兰语低声骂道。
尼德兰人骂人时不常用父母亲辈、官,而是用疱疹、天花、梅毒等字眼来骂人。
若用华国语进行信雅达的翻译的话,大概就是‘艾呀,梅事的,疣什么大不了的,中奖几率为淋,痿什么要担心呢……’。
“说什么已经用飞机进行过侦查了,难道在我们来之前就没有侦查过?”
霍特尔在那里喋喋不休的念叨着,不用自己以身涉险后他的胆子立马大了起来,各种头头是道的进行分析。
这家瓦加英普的小旅馆已经许多年没有像今天一样客人爆满了,旅馆门口持枪把守的士兵让小镇上经过的人纷纷惊诧的多看了几眼,他们这些普普通通的岛民们想不出军队来岛上是为了什么。
而且除了军人外,今晚这间小旅馆周围还多了不少乌鸦,看起来就像是在预示着什么一般。
只是在旅馆周围的民居中,却是有不少人目光灼灼的死死盯梢着旅馆。
要是能把这几人聚在一起稍稍观察的话,能发现他们的手腕上都有新近出现的结疤,俨然是用利器切割了手腕的结果。
夜已近半,小镇的土路上已经半个行人都见不到。
旅馆中各怀心思的人也慢慢进入了梦乡。
“啄啄。”
一只乌鸦站在旅馆的百褶窗前,轻轻啄着自己的羽毛。
稍事整理完后,它用一双黑色的瞳孔盯着房间中深深睡去的两名牧师,拉丁美洲的牧师,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