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生得标致,风仪更佳,他们既然有胆请小姐去,就要有被压制的准备。”碧荷一脸的固执。
她对公主府递帖子一事颇为不满,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这个时候给小姐递帖子,都是在她伤口上撒盐。
“好好好,你说的都对,小管家婆,时间差不多了,我该出门了。”顾汐宁瞧着两个丫鬟脸上的表情,只能举手投降。
“等等,小姐准备带谁去公主府?”
“灰鸽。”
“灰鸽?小姐,你带她过去是准备和人打架吗?”碧荷一脸的愕然。
灰鸽一听,顿时不高兴了,她跟着主上出去,怎么就是去跟人打架了?她难道不像一个合格的侍女?
灰鸽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浅青色的侍女服,又摸了摸头上的丫鬟髻,继而一脸不服的瞪着碧荷。
“瞪我也没用,灰鸽姑娘,你自己去镜子面前照照,瞧瞧你那一脸生人勿近、杀气腾腾的样子,哪里像个丫鬟。”
经过二十余天的相处,已经习惯灰鸽风格的碧荷,不再像头一次看见她的时候那么畏惧。
“好了,灰鸽以后长期要跟在我身边,不让她慢慢熟悉侍女的风格,难道一直像个冷面杀手一样跟着我?放心吧,管家婆,灰鸽心里有分寸,不会随便和人动手的。”
顾汐宁制止了斗鸡般的两人。
“小姐,像今天这种场面,你出门只带一个侍女实在太少了,把英兰一起带上吧。”
碧荷见顾汐宁执意要带灰鸽,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提出另外一个建议。
英兰是顾汐宁回府之后提上来的一等丫鬟。
她是土生土长的家生子,以前在大嫂陈氏的院子里做事,对京都贵女圈的规矩很清楚。
灰鸽形象太高冷了,碧荷担心她跟着到了公主府,要么应付不了那些贵女身边丫鬟们的软刀子,要么搞出血案。
“不了,有灰鸽足已。”顾汐宁摆了摆手。
她从前就不喜欢参加这种贵女们聚集的花宴,现在就更别说了,带着灰鸽,主要是为了镇那些企图莫名其妙前来搭讪的人。
至于灰鸽姑娘,自然想不到自家将军带她的用意是镇宅。
因为碧荷的嫌弃,灰鸽已经默默下了决心,一定要完美无缺的扮好一个侍女的形象。
她能当最好的侍卫,就一定能当最好的侍女。
长公主府在南城,侯府在中城,两府之间约有十里左右的路程。
距离不远,又是今天这样的场合,按理乘马车比较妥当。
不过顾汐宁不喜欢坐马车,也不想带那么多人,就与灰鸽两人,各牵一匹马,轻装简行,往公主府去了。
走了金雀街路口的时候,发现前路被两辆马车给堵住了。
那条路叫启阳路,也是前往公主府的必经之路,穿过启阳路,再转个弯,就是长公主府。
但是现在这条路被两辆马车给挡住。
这两辆车,一辆横在路中间,另一辆马头与车厢斜倾着,显然是两辆前各自从对面的街道过来时,不小心撞上了。
横着的那辆马车的车门已经打开,一个年约十五六岁,身着明黄色留仙裙,裙身上镶有不少金色亮片的美貌少女,一手扶着车门,一手持着马鞭,横指着另一辆马车怒喝:
“花锦瑟,你给我滚出来。”
“许叔,将马车后退,让周府的车先过去。”另一辆马车内的人并没有接她的话茬,只轻声对自己的车夫吩咐了一句。
说话的声音轻柔悦耳,很显然,车里面坐的也是个年轻的姑娘。
“周府的人真是霸道,明明是她的车跑得太快,撞到了花家的马车,现在花家姑娘不与她计较,主动让路,结果这位周五姑娘居然还不依不饶。”
旁边恰好看到经过的路人已有人忍不住在小声议论。
这个骂人的少女正是左相府周家的五姑娘。
“谁在议论周府,有种的给本姑娘站出来。”周五姑娘听到这些议论声,立即将视线转向声源处。
说话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瞧他的着装打扮,应该是某个书院的学生。
这人胆子不错,被周五姑娘一瞪,竟真挺身站了出来,并梗着脖子开口:“是我,怎么了,路不平,众人踩,理不公,自有人议,明明是你不对,你......”
结果他一句话没说完,周五姑娘就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抬手一鞭子抽了过去。
顾汐宁实在瞧不过眼,手指轻弹,一缕指风撞在周五姑娘手腕,周五姑娘手腕一麻,手中的鞭子应声而落。
“谁,谁在多管闲事?”周五姑娘又惊又怒。
“是我,朝廷花了这么多钱修路,给人走的,不是给你吵架撒泼用的,你莫名其妙的挡在路中央摆你周大小姐的威风,怎么,这奉安城是你周家的?”
顾汐宁控制着缰绳,缓缓走了过来。
“你是谁?敢多管周家的闲事,有种把名报上来。”
周五姑娘并不认识顾汐宁,见她一身骑装,风采却有隐压自己一头的趋势,心中怒意更旺。
“顾汐宁。”
“顾,顾汐宁……”周五姑娘听到这个名字,顿时呆住。
“你该称我顾侯,顾汐宁不是你叫的。”顾汐宁面色如水。
“你……”
周五姑娘在外被人追捧惯了,几时被人用这样的语气说过话,一时只气的双眼发黑,下意识的就要怒斥,可目光与顾汐宁一撞,口中吐出一个你之后,后面的话都生生卡在喉咙。
“抱歉,我家小姐不过是见侯爷威仪摄人,一时失了分寸,还望侯爷见谅。”
就在这时候,一个衣着讲究的嬷嬷从马车上下来,急急走到顾汐宁面前行礼。
适才周五姑娘发飙跳下马车的时候,她一时没拉住,等她赶下来,事情已经变成现在这样。
“嗯,大庭广众之下撒泼失仪,最后却让自己的嬷嬷出来赔礼道歉,相府的家教着实不错。
不过周家姑娘的家教如何与我无关,我只想问上一句,现在你们能把路让开了吗?”
启阳路是一条主道,他们把路一挡,就这么会儿功夫,前后已经塞了不少车马。
花家的马车早在周五姑娘跳下来和人吵架的时候,退到了一旁。
周五姑娘气得浑身发抖,可让她当场与顾汐宁叫板,她没这胆子。
加上旁边的胡嬷嬷一直在使劲瞪她,周五只能不甘不愿的让车夫掉头,摆正车身,将路让开。
前路已通,顾汐宁没再多管闲事,她一抖缰绳,朝着公主府的方向去了。
周五姑娘见她离开,又转目去看花家的马车和那个多管闲事的儒生。
站在她身边的胡嬷嬷忍不住在心里叹息,堂堂相府,出了这样一位脑残又跋扈的姑娘,简直是家门不幸。
这位胡嬷嬷是近期被宫里的周贵妃派过来管教周五姑娘的,她心里虽觉周五姑娘朽木不可雕也,却不能任由她这么闹下去不管,眼见周五姑娘还待闹事,急忙伸手一把将她拽住:
“五姑娘,再不走怕是要耽误花宴了,还有,今天的事若传回府里,相爷怕是要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