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云清和吕立新在腊月这里有着明显不同的待遇,就连高掌柜和常嬷嬷都像看到了久别的亲人似的热心的又是往后院客房里让,又是上茶上点心的,完全不用腊月这个主人招呼。
腊月无语的看着他们一副巴结的样子,心里好笑不已,待他们终于客套够了,石云清喝着他们家极品的金针银叶,腊月才开口询问这么久怎么都不见人。
她这话一问出口就立刻红了脸,上次两人分别实在尴尬的很,石云清强吻自己后不管不顾的离开了石府,幸好有石老夫人在,这才避免了一场尴尬。
慢慢呷了一口茶,石云清满意的挑眉,这才慢悠悠道,“我这两个月实在是忙的分不出身来,此番回邺城大约能待一个来月。”
“唔。”腊月应了一声,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房间内一时寂静,过了片刻,石云清忽然袖中拿出一叠银票来推给腊月。
腊月不解的看着他,石云清笑道,“这是我们共同研制的邢记榴花红胭脂所得,上次说好的。不多,也就区区九千八百两,大头在我这里,当时说的就是腊月出配方,余下我来经营,所得利润你只得两分。”
两分已经有九千多两!金陵果然是个繁华之地,大伏朝都城,腊月捏着那些银票,脸都激动的红了,“这么多?这才几个月?那金陵竟如此繁华?”
正巧高掌柜进来有事禀报,一听这个收益,更是比腊月还要激动,“哎呀,九千多两,当初老掌柜在的时候就说若是想赚钱,还是要到江南金陵,果然啊果然,金陵竟是个黄金遍地的地方。”
主仆齐齐失态,腊月有点不好意思的看着石云清,将手中银票递给高掌柜,丢给他个眼色,高掌柜心神领会的拿着银票下去——他要把这些银票都换成银子,然后铸成大块,外面涂上灰石伪装成石头的样子弄到邺城北的那房子里。
“听说张之城回来了?”石云清状似无意的随口一问,腊月却慌的差点把手里的茶合在地上。
“嗯,回来了。”
“哦?腊月可有提和离的事?他怎么说?”石云清问的自然,仿佛这事是他的家事。
提到这个,腊月神色一黯,如今自己身负深仇大恨,以前想的那般和离后找个地方安稳度过余生的事都要从长计议了。
不和离,不但不和离,还要和之城“好好过日子”,不看着张家分崩离析家毁人亡,她怎么能甘心。
“石公子说笑了,”腊月挂着个极假的笑,“以前不过是小夫妻间闹别扭而已,如今之城回来早就和好了,我与他两情相悦,怎么会和离呢。以后再别提这样的事,免得被我相公听见了令我夫妻再生嫌隙。”
眼前一黑,石云清已站在她面前,下一刻一根手指挑在腊月下颌强迫她抬起头来与自己对视。
石云清不紧不慢的,手指在她额角那多海棠花上轻轻磨蹭着,神色几分严肃中带着令人惊悚的温柔的笑,叫人无端觉得压迫。
他说,“一,我说了以后你我相见要喊我云清,你忘了。”他慢慢俯身凑近腊月,凑的极近,看到腊月紧张的咽了口唾沫,这才满意一扬唇,“二,石府那次云清不后悔,说过的话也不是玩笑。三,腊月还是不要在我面前撒谎的好,莫不是觉得云清不认得两情相悦四个字么?”
他的脸近在咫尺,腊月额头起了一层汗,额角的海棠花一滴汗珠如同朝露,艳美的让人心动。
想到了那晚石云清失控的吻自己,腊月害怕的、试探着,挣扎着脑袋后仰试图拉开两人的距离。
她的心思一下就被石云清看穿,石云清干脆伸手固定在她后脑,“腊月是不是喜欢对你用强的人?其实上次之后你就该知道,我也不是不会用强的人。”
是是是,你是。你当然是,如果戴雪是个明晃晃的流氓的话,你就是个衣冠流氓,穿着个斯文的外衣。
“你……你先……你听我说。”腊月终于想起来自己还长着手,伸手拿开了石云清的手指,又挥开他固定在自己后脑的另一只手。
这才气恼的道,“我是不知道你们一个两个的到底是为什么?难道是因为戴雪说什么非要娶我,你才也这么做的?你们争斗江……”她差点脱口而出的江山两个字,总算被她悬崖勒嘴,“……争斗就争斗吧,非拿我当个东西抢什么?邺城多少名门闺秀,就是全天下提起榴花公子谁不是上赶着挤破脑袋想嫁给你的,你干什么非要在我一个有夫之妇这里纠缠,叫人难堪。”
“说的有道理,”石云清故作思考的摸着下颌想了想,“全天下的名门闺秀都挤破脑袋想嫁给我,怎么腊月就不想呢?要说为什么我不肯放开你,我自己也不知道,反正就是不想让戴雪得到你,一想到你可能会和他在一起,我就心里极不舒服,我这个人心里不舒服了,就一定要把让我不舒服的事情解决了才行。”
这是什么狗屁谬论!这是什么道理?名满天下的真雅士榴花公子就是这么个德行?
腊月气的眼睛发黑,咬牙切齿道,“你才是个真强盗!”
石云清正要再逗逗她,门外阿九突然道,“公子,您约的人到了,现在见吗?”
自然要见,那是此次回来最要紧的一件事,耽误不得的。
于是他只好和腊月做别,临别时特地拉过腊月的手看了看,见那枚榴花银球香囊在她腕上晃晃悠悠的系着,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高掌柜和常嬷嬷热情的站在门口相送,尤其高掌柜,捋着胡子连连把石云清从头到脚夸了个遍,最后看着腊月欲言又止的叹了又叹。
不用问腊月也知道他想说什么,生怕常嬷嬷和他真的说出来那种话叫人难堪,腊月脸色一沉,“高掌柜常嬷嬷你们真是越来越胆大了,那项银子赶紧妥善处理了,别让家里知道,若是有人问起来,就只说云清今日是来交水香墨定钱的。”
小豆子不合时宜的问道,“少夫人您怎么对一个外人公子也直呼其名起来,若是被人听见该说您不尊重了。”
腊月咬着后槽牙黑着脸,气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