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怀安的确是死过,毕竟自己是穿越而来,无论是这具身体的原主人还是自己的前世,都是死过了才会发生穿越这等荒唐事。
自然,他也依稀记得自己前世是如何白白浪费了一条命,几日来也不断梦见这具身体原主人所经历的一些事,其中包括了如何没了性命,同样跟那所谓的万人坑脱不了干系。
平平淡淡的无所谓话语让马车上的华衣少年失笑,在牛郎镇,他还没见过胆子这么大的人,竟敢在他罗衙内手下救人,这是啪啪打他的脸。
他回头看了眼车厢内的龚仲基,后者的存在让他不想在这浪费时间,不然可得好好考虑一番,该如何决定这个少年的生死。在他这,至少有五十种不同的法子,来用生死取乐。
打了个哈欠,罗衙内疲倦的扭动脖子,目光落在那位孩童的母亲身上,凹凸有致的成熟身体哪里是一席粗布衣裳能够遮掩住的,那张小脸生得也颇为有致,不算极美,倒是不错。楚楚可人的模样更是让人忍不住性子微微一起,表示尊重,但看到那个灰头土脸的孩子身上时,有些丧气。
二十五六的年纪,可惜生育了,不然当是个不错的玩物。
“罗三罗四,处理的干净些,别在这个时候留下什么把柄。”随口对着身侧的随从说道,目光可惜的从那妇人身上收回。
被指名了的两位打手随从得令,心里倒是在谋划是不是该将那长得可人的女子拉到小巷中玩乐玩乐,毕竟自家的少爷不好人妻这一口,对寡妇什么的,更是不愿接触,好不容易有个好货留下,就这么宰了,岂不是可惜?
但罗衙内还在,他们只能忍痛割爱,一并杀了。而那没事出来送死的少年,长得不错,就是为人出头都不过脑子,死在这,以后可别找咱们兄弟的麻烦。
摩拳擦掌的往前走去,手往腰间伸去,那是藏刀的位置。
在牛郎镇,也就他们罗府的人,能够有这个资格,光明正大的持刀上街,至于那些百姓,都是刀下的俎肉。
李怀安看着面露凶相的罗家打手,眼中不由凝重起来。在长安城,他可还没见过这个胆子大的二世祖,什么意思,这是指示手底打手当街杀人?无视北晋律法吗。
他下意识的往后退去,而他身侧的母子二人也是恐惧的后退。
“大人,大人,孩子不懂事,请大人饶过小的们。”那位母亲连声求饶,啪的一声跪下,溅出的水渍沾满了一身,不断的磕头,想寻求到一线生机。
她在亲戚那听说过罗衙内的一个什么人,牛郎镇中最需要注意的便是这件事,一般情况下,后者都是待着勾栏或是自家府院,但每月都会出面几次,不为什么,估计是想看看整个镇子的人都对他卑躬屈膝的模样。
这不算什么,只要能安分活着,在这个世道就已经是最大的恩惠。
然而仅仅是这么一点愿望,在罗府打手面前很难给予。
腰间的小刀取出,明晃晃的刀在天光的照射下闪着刺目的光,是一种让人胆颤的寒气,刀虽然不长,却足以将一个人的命轻轻夺走。
恐惧弥漫了那位母亲的全身,求饶无果,一切白费。
按照一般的电视剧,李怀安知道,那位马车上的少爷是绝不会放过他们,后者又不是什么大慈大悲的人物,看他的行径,估摸着不是个善茬。
他身子紧绷,双手抓紧木匣上的布条,从未与人动手过的他并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打得过面前的二人。
青莲剑歌?
这招确实有点能耐,但前提是得有剑,不然怎么出招。再说了,一招剑歌如果不能解决战斗,那留给他的只剩下一具被掏空的身体,没有一段时间的CD冷却,甚至连个小孩都打不过。
这不是危言耸听,上一次在陇县的除祟,那一招的出手让他深深感受到青莲剑歌之后的,那般什么也做不到的无力感。
所以,这招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用。
罗三罗四心里道着歉,心道不是哥哥们无情,实在是自家的衙内盯着,不好放水。自然,这些话是对那年轻的母亲所说,对于李怀安,一个长得好看的少年,不在他们的兴趣之中,包括那孩子,死了便死了。
一滴白汗从李怀安的额上缓缓流下,在天光中闪着晶莹的光。
“我尼玛,被叶洛禾那妮子坑了。”他在心里呐喊,怪不得那妮子出手如此大气,二十两,原来这差事不好看。
他哑然失笑,此刻他倒是问了问自己的心,究竟是为了二十两银子而出手,还是遵循了本心。前者后者,他有些分不清。可若说是本心,他一个自己都顾不好的人,哪有资格拥有救世救人的本心。但二十两,他其实自己是知道的,这二十两不会简单。
叹了口气,伸手摸向腰间的剑柄,神色凝重。先不管是不是所谓的本心作祟,倒不如拼一把,或许在这个危机时候,能触发什么隐藏技能,或者是想那些小说中的主角一样,激发天赋,将他体内那二十六道封闭的经脉贯通,一跃成为绝世天才。
是在遐想,但这个时候也只能寄托于这点有的没的,借此来缓解不安的心。
剑柄取下,将浑身的注意力聚集其中,凝视着,可并没有什么用,想来是方法用错。握了握手,双手持住,嘴里念叨起不日前徐由荣教授的太上感应篇,但没有徐由荣的协助,竟是连一点灵气都召唤不来。
这就是万里无一的绝世废柴吗?
李怀安无奈的苦笑,无身剑在他手上,是一点用处都没有,捣鼓了半天,连动都没动,似是在嘲笑般,剑柄前段的珠子闪了下光,之后瞬间暗淡了下去,极其真实。
罗三罗四二人不由发笑,一个没有剑身的剑,为何越看越好笑呢。
终究是错付了,李怀安面露苦涩,拿着剑柄不知所措。
罗府的下人已经围了上来,罗衙内看戏般的没有合上车帘,倒是举着杯茶,一边咬着几颗饱满的葡萄,一边看戏,这等脑浆崩裂,人死无气的局面是他最喜欢看的。
龚仲基无奈摇摇头,多年未见,面前的这少年,变化不小,但在另一个层面来说,其实不大,毕竟只是从蚂蚁虫鸟变成了人而已。
他侧过头,好巧不巧的瞧见了李怀安身后木匣露出的一角,见即将动手的罗三罗四,忙声开口道:“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