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并没有发生什么,只不过是李怀安借着护城法阵没有被邪祟触发,借着这个由头,想要脱身离开,不愿出手相助。
当然,在别人看来是仙师觉得自己被蒙在鼓里,不知全貌,不知事情经过,心中不悦,同样,满屋的人,包括王永寿自己也认为是自己错了,毕竟修仙者、仙师是不会错的。
可即便如此,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眼神躲躲闪闪的,不敢直视李怀安。
李怀安始终将目光放在王永寿与邹胜明的身上,一个陇州县县令,一个月牙观方丈,二人绝对有事瞒着自己。
听完王永寿的话,邹胜明的脸色微微一变,轻扣桌面的手指缓缓停了下来,他举起酒壶,又是倒上另一杯,接着将白瓷玉酒杯放到嘴边停顿了数息时间,迟迟没有饮下,只是看向李怀安,开口问道:“仙师是因为护城法阵?”
王永寿没有避讳他人,是一字一句不漏的尽数转述,从刚才的情况来看,确实是因为王县令说不出护城法阵为何没能挡住邪祟,致使仙师觉得自己受到了隐瞒,不愿出手。
自然,大部分的人并没有将这个问题引向仙师是不是害怕了邪祟,而选择逃避,在他们眼里,极北寒池的上官一族,可是拥有挡天的能力,又岂会畏惧了小小的西山邪祟。
李怀安看着邹胜明,故作镇定的点点头,仍旧没有开口说话。
不知道为什么,与面前这个没有道号的道士对视,总给他一种被人看穿了的感觉,似乎在这人面前,自己这个假仙师的身份已经暴露,可细细想想,从刚才到现在,他都没有展露过一丝异常,何谈暴露一说,许是瞎想了,一个算不得道士的骗子,能有什么本事。
“哈哈,倒是我们的不对了,还望上官仙师莫要放在心上。”邹胜明笑了笑,一手轻轻擦拭嘴角的清酒流浆,一手理了理衣领,继续说道:“那西山上的邪祟没有触发护城法阵,这事也是让邹某不解,心中疑惑的很,直到前几日,我等才找到了原因所在,只是没告知王大人罢了,不过既然仙师是因为这点才恼怒,那邹某便在这说说吧。”
他摆了摆手,退去身上穿着的薄衫,接着说道:“王家小姐的的确确是被邪祟掳去了西山,这点,那也我与十数名师弟徒弟上山的时候,正好瞧见了王小姐被邪祟扛着进了山顶的山神庙,本想着当场制服,谁知道那邪祟早已经知道了我们的出现,在山神庙中设下陷阱,直接将我的一众师弟徒弟给全全杀害了,若非几位师弟护着,怕是邹某也的交代在山上。”
叹了口气,举起酒杯却又放下,摇摇头满脸的愧疚。
这是遗憾没能对付得了邪祟,致使死伤数人,又没能救出王家小姐。满脸的自责溢于言表,不住的摇头叹息让人看了无法责怪,其中不乏装模作样的成分。
李怀安倒是不动声色的看着邹胜明,面无表情。不是说后者的表演不够出众,以刚才的表演,放在后世也能评个不小的影帝,只是在他眼里,不算什么,毕竟自己也是常常做这等事情来赊账。不知是娇娘儿心善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他总是能够蒙混过关。
“但是……”邹胜明猛地抬起头,发丝飘动了几下,多了几分憔悴,他看着李怀安,眉头紧锁的说道:“这件事并不能将我月牙观道门的斗志给击垮,恰恰相反,经过那夜,邹某开始着手调查,因为城里定有那邪祟的内应。”
“若不然,那邪祟又怎会知道我们上山的具体时间,又怎会设下埋伏,特意引我等进套。”
“邹师说的有道理。”王永寿以及一众陇州县衙官吏点点头,表示肯定。
是啊,山上山下离的又不近,月牙观的道人更是凌晨时分到的,当夜便直接上山,按理说无法在天光下露面的邪祟是不会知道,可按照邹胜明所说,是那邪祟在山上设下埋伏,才将月牙观的道士给杀害。
这正常吗,这不正常,如果不是有人通风告密,那夜,便能够得手。
“而且,在那山上,我还发现了其他人的痕迹,并不只有王小姐。”邹胜明扫视一眼屋内,再次说道:“就在昨日,我们还发现了那个给邪祟通风报信的贼人……”
他说的是人,而不是邪祟。
留了个悬念,瞬间让屋内沸腾起来,一个个都在猜测那贼人是谁,而那山上不属与王家小姐痕迹的另一人又是谁。
在出现邪祟之前,西山常有人活动,砍柴、种田、打猎……而在西山邪祟出现后,几乎没有人踏足,数月时间,早已能将人所造成的痕迹给清除了,而此时邹胜明说出这番话,瞬间让人警觉起来。
那人是谁?为什么会出现西山?他是修仙者还是邪祟的傀儡?
一连串的疑问缠绕着他们,无法知道答案。无奈,他们都看向了邹胜明,想从后者口中得知。
只见邹胜明脸上没有一丝笑容,神秘的让人不由的起了兴趣,“西山上的其他人,这邹某并不知道,只是看了一眼,记不了太多,但至于给贼人通风报信的那人……”
他看向了李怀安,嘴角逐渐扬起,一双不好看的眸子眯了起来,显得更加的不好看。
举着酒杯的李怀安不解的看着邹胜明,接着又看了看自己,“邹方丈,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看着他的意思是在说他是那个给邪祟通风报信的人?怎么可能,今日他才到的陇州县,怎么可能与邪祟扯上关系。
他看着邹胜明,心道这狗东西不会是想做些不见人的小动作吧。不大可能,在修仙者面前,还没人敢造次,除非自己的身份被看穿了。
邹胜明大笑一声,行了个礼,说道:“那人自然不会是仙师,那人只是这陇州县的一个打铁匠,住在城门口的位置,只是昨日夜间被邹某的徒弟苟不礼偶然间碰见,发现那见不得人的混账玩意,竟带着一大包炊饼,往西山上赶。”
“铁十三。”
打铁匠的儿子,也是在老铁匠死后,陇州县城唯一的铁匠。
实在是没想到,那个黑黝黝的老实少年,竟然是那个串通了邪祟,让整个陇州县长期陷在不安之中的贼人。
“铁十三!”王永寿重重的拍在木案上,脸上的怒意遏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