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门擂,这才是今天禳麒堂,也是整个端王府的重头戏。
姜异问完便不再出声,静静坐在那里喝着茶水。
坐在下首的姜钟驰不停地向老三姜钟舒打眼色,但姜钟舒仿佛没看见一样,埋头整理着自己手中的书籍,看上去非常爱惜这本书。
“墙头草!”老二姜钟驰心中暗自恼火,本来都商量好的事情,现在又见风使舵。
接着其将目光转向了面色虚白的老五,但看到对方躲躲闪闪的眼神后,心中不禁暗骂:“胆小鬼!”
至于剩下的老四、和老七,乃是身份低微的庶子,心中根本瞧不起,自然不会有什么指望。
那就只剩下坐在对面的老大了,但想到对方的臭脾气,直接放弃了
既然都临场退缩了,那只能自己赤膊上阵了。这位六弟前几年的暴虐无常,让其心中就有些发虚,但想到那人的承诺,便暗中咬了咬牙,开口道:
“六弟,龙门擂关系到我们端王一脉的兴衰,必须要慎重啊”
姜异点了点头,道:“二哥说的是,不知二哥有什么好对策?”
“据我所知,龙门擂乃是皇祖母亲言所定,莫不是六弟那里冲撞了皇祖母?这才……”虽然没说完,但意思很明确了。
“哦?二哥可是得到了什么消息?如果果真是小弟冲撞皇祖母的原因,那小弟定然向皇祖母请罪。”姜异坐直了身子。
姜钟驰见姜异的反应,以为是惊吓的,心中暗自舒了一口气,皱眉道:“也不是没有挽回的办法……”
“什么办法?那怎样才可以取消龙门擂呢?”
看见姜异主动问了出来,姜钟驰心中很满意,这件事终究还得靠自己出马才行,下意识地坐直了身子,道:
“想取消龙门擂虽然难,但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要委屈六弟了……”
“二哥只管说,为了端王府的脸面,小弟个人荣辱又算得了什么!”姜异笑了一声。
“主动上书自请削郡王爵,放弃世子之位,相信皇祖母自然就不会生气了,龙门擂便可取消。”
姜钟驰这话一说完,禳麒堂内所有人脸色各异,除了只有六七岁的老七,其余几个兄弟看着姜钟驰的眼神有些怪异。
坐在最下首的安道辉暗叹一口气,王爷啊王爷,都说虎父无犬子,怎的就……
“然后呢?这端王府世子之位交给二哥?”姜异笑眯眯道。
“事关端王府兴衰,我责无旁贷!”仿佛想到以后的场景,姜钟驰一时意气风发。
“那不知二哥成为世子后,能保住端王府这份家业吗?不少人可都惦记着呢。”
姜钟驰似乎已经进入了一种亢奋状态,不屑道:“这个不用担心,咱们忠亲王皇叔答应会帮忙,震慑那些屑小之辈。”
“呵呵,不知忠亲王皇叔怎么个震慑法?”
或许是觉察到姜异的语气已经有些冷,除了老大姜钟山还算镇静外,其余几个兄弟都不约而同地将身子向太师椅内缩了缩。
姜钟驰已经完全进入了某种状态,道:“皇叔答应,会让姜世怀皇兄坐镇端王府,甚至皇叔有时间也会过来亲自坐镇。”
姜异暗叹一口气,都说老子英雄儿好汉,怎么就能生出这么一个奇葩。
原本姜异还担心这个二哥挟势而来,比较难缠,毕竟能汇聚一批悍将环绕在身边,但现在看来,志大才疏,自以为是,不值得他耗费这么多精力。
想到这里,姜异不再搭理对方,目光扫向了最下首的安道辉,沉声道:“安总管!”
“老奴在。”
“父王肯定已经预测到了端王府即将面临的处境,定然有什么安排吧?”
安道辉这次有了最后选择,没有任何犹豫,道:“王爷临行前交代老奴一句话,端亲王府一切事宜全由小王爷做主!”
“并让老奴将斗牛军令印亲手交给小王爷。”
“另外,还让老奴捎来一封亲笔信!”
说完,便将手中的东西恭敬地放到了姜异身侧的桌子上。
姜异没有看那枚令印,而是拿起了那封密信,打开自顾看了起来,没一会儿就看完了,将信随手放到了桌子上。
看着安道辉的目光包含着某种深意,上午对方果然还是有所隐瞒,这封信并不是专门给他的,而是给所有兄弟的。
里面是端王对身后事的安排,意思很明确,就是分家,每个儿子带着一份家产自立门户,端王府自此烟消云散。
但这些家产只是微不足道、很小的一部分,大头都白送出去,给皇都的几位大人物,
包括那支让异族闻风丧胆的斗牛铁骑,也被送给了忠亲王姜瑟。
以此换来那几个大人物对端王一脉子嗣的庇护。
安道辉仍然微微躬身站在那里,额头已经开始出现汗珠,自己上午的刻意隐瞒,很可能会激怒小王爷,但是王爷交代的事情,他总要尝试努力一下,这才对得起王爷这么多年的栽培之恩。
现在看来,王爷的安排很难执行下去了,不过看着稳稳坐在那里的姜异,心中也隐隐有些期待。
如果还有更好的选择,相信王爷会更高兴。
“就这些了?”
听到姜异的话,安道辉躬身道:“王爷就交代给老奴这些。”
“好,你先带七弟下去休息吧。”
不知不觉天色已晚,只有六七岁的老七,跟个瞌睡虫似的头一点一点的,姜异说了一句。
但看着对方邋遢的衣衫和菜色的面孔,还有两个庶出哥哥的怯弱眼神,姜异知道是时候做些改变了。
“传话下去,以后再有擅自克扣各房供奉的,直接杖毙。”
安道辉应了一声,便带着睡眼朦胧的老七下去了,听到姜异的话,剩下几人眼中神色各异。
刚才一连串的对话,姜钟驰没感觉出有什么不对,听到姜异最后这句话,心中不屑的同时,也有些不满,刚才话都说的很清楚了,怎么还在越权发号施令,便开口道:
“六弟如果没意见的话,二哥就去将皇叔请来做个见证,好向皇祖母求情取消一月后的龙门擂。”
“大哥,有什么看法?”姜异看向下首另一侧的姜钟山,对方从始至终都是一言不发。
姜钟山诧异的看了姜异一眼,好奇怎么突然问他,要知道前两年,最瞧不起他们这些庶子,对他们压榨最厉害的可不是老三,而是这位暴虐无比的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