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侯府大公子萧天陌每次去庄子上,他们两人之间也都是以“你、我”相称。
萧天陌并未约束过她任何事,也没有提出过要她遵守什么狗屁奴婢的规矩。
听闻镇国侯府治家严明,要是没有张氏授意,这壮嬷嬷又怎敢私自训斥于她?
见沈芙蓉不说话,那壮嬷嬷面容一冷,转头对张氏说道:
“夫人,这丫头如此没有礼数,就让老奴来替您教教她什么是规矩。”
壮嬷嬷说着,自张氏身后跑出来,举起巴掌就要甩在沈芙蓉的脸上。
沈芙蓉早就盯着面露不善的壮嬷嬷,见到她气势汹汹地冲过来,忙重心后移至左脚。
等壮嬷嬷冲到近前,她一个三百六十度转身横踢,正打在急速逼近的壮嬷嬷胸口部位。
壮嬷嬷啪的一声,被仰面打翻在地上,好半晌才捂住胸口坐起了身,
“你……你……”
坐在地上的壮嬷嬷哆嗦着嘴唇指着沈芙蓉,却是再也说不出来别的话。
她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会被身形纤细的沈芙蓉放倒,已惊恐地面色煞白,露出了一脸跟见了鬼似的神情。
早知道这姑娘这么刚,她又怎会为了邀功急着出头?
说好的柔弱无知农家女呢?
瞧见壮嬷嬷的神情,沈芙蓉不由得暗自冷笑一声。
她在现代的时候为了防身,学过几年跆拳道和散打。
虽说并不是有多厉害,可对付一个不会功夫的婆子还是绰绰有余的。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其他人略微有些反应不过来,众人神情皆是一怔。
地上的壮嬷嬷乃是镇国侯府里的老嬷嬷了,经她手上被教训惩罚的奴婢多不胜数。
众人还是第一次看她吃瘪,简直千年难遇!
最后,还是先前领路的刘婆子先反应过来,她顿时大喝一声,
“竟然敢打李嬷嬷!这样刁蛮狠毒的丫头,就该给她一个大大的教训!”
刘婆子说着,带头向沈芙蓉冲过来,她身后另外还跟着几个膀大腰圆、气势汹汹的婆子。
方才李嬷嬷冲过来的时候,黎夜玉就想出手,可没想到被沈芙蓉抢了先。
黎夜玉还在纳闷沈芙蓉何时变得这么厉害了。
这时候见冲上来的好几个人,她立刻凌空飞起,如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脚踹倒一个,把几个婆子踹得嗷嗷叫唤。
迅速落地后,她一个转身将再次冲上来的刘婆子按倒,反手将刘婆子的双手钳制在背后。
刘婆子嚎叫了一声,整个人被黎夜玉按在地上,脸几乎都被磨破了皮。
紧接着,黎夜玉一脚踹在刘婆子的腰背上,素手一翻拔出了缠在腰间的软剑,直挺挺护卫在沈芙蓉面前,整个动作干净利落、一气呵成。
众丫环、婆子们哪里见过这种阵势?
一下子全都慌乱的变了脸色,吓得大气儿不敢喘一声。
直到此刻,侯夫人张氏仿佛才反应过来。
她抬头扫了眼被黎夜玉踩在脚下的刘婆子,以及或躺或坐在地上,七倒八歪的李嬷嬷等人,缓缓开口道:
“李嬷嬷、刘婆子……你们这是干什么?本夫人又没说要责罚她。”
“这丫头是市井出身,又一直在府外,初来乍到不知道规矩也是情有可原。”
沈芙蓉抬眸瞧着张氏,忽而勾唇一笑,笑容里尽是嘲讽。
黎夜玉也用清冷的目光微微瞥了张氏一眼,一脚踢开了刘婆子,神情淡漠。
刘婆子摆脱了钳制,忙连滚带爬的缩到了角落里。
张氏一番法外开恩的话说下来,本该马上跪下谢恩的两人,谁也没有上前一步。
屋内气氛一时有些僵硬尴尬。
见屋中无人接口,李嬷嬷立马从地上爬起来,面上一派感动折服:
“夫人真是善良宽厚,是老奴等人莽撞了!”
虽然今天的事情并不是她擅作主张,但她一直跟在夫人身边伺候,自然十分清楚夫人的手段。
看来今儿个是硬的不行,要来软的了!
刘婆子几人见状,也纷纷忍痛从地上爬起来,口中皆都不住称赞着:
“夫人真乃大善人!”
“这也就是夫人宽宏大量,这满京城找找,谁人能有夫人这般仁慈?”
更有人同时急声催促沈芙蓉和黎夜玉两人道:
“还不快向夫人请罪,谢夫人体恤!”
沈芙蓉杏眸微眯,面对这些人厚脸皮的自圆其说嗤之以鼻。
她懒得再看她们演戏,直接出声问道:“不知夫人唤我来是有什么事情?”
才从地上爬起来,站到了张氏身后的李嬷嬷闻言,重新上下打量了沈芙蓉一遍。
心想这小农女果真是非比寻常,不按套路出牌。
张氏沉着脸坐在上座,此刻心中一股浊气不上不下,憋闷得胸口胀痛。
先前她原本想利用侄女张秀娴,来拴住大公子萧天陌的心,谁知张秀娴不争气,怎么也入不了萧天陌的眼。
之后她又和张秀娴想出给萧天陌下合欢散的主意,想将生米煮成熟饭,来逼萧天陌就范。
奈何萧天陌好似长了千里眼般,愣是神不知鬼不觉来了一招以牙还牙,让她满盘的计划全部功亏于溃。
最后她不仅坏了和娘家的情分,侄女张秀娴也彻底身败名裂,被府里送到了城外的庄子上“静养”。
这结果对于她这个一向说一不二、养尊处优的当家主母来说,无疑是天大的难堪。
要知道她上无公婆要伺候,下无叔姑要照料,又有嫡子傍身,在府里的日子过得非常滋润,鲜少有人敢忤逆她,就连夫君镇国侯也对她礼让三分。
如今被一个小辈落了面子,对方又是她一向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眼中钉萧天陌,她又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可她却抓不到萧天陌的错处,偏生又无计可施。
正当她对萧天陌感到无可奈何之际,可巧又收到了侄女张秀娴命人偷偷送来的书信。
信上言,被萧天陌养在庄子上的这个农女,竟然大逆不道的闹着要和家里断亲。
虽然这农女已被家里卖身侯府,本就该和家里断了关系,可她如今入了萧天陌的眼,卖身契也攥在萧天陌手中。
萧天陌如果愿意,随时可以为她脱了奴籍。
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不知道遵守三从四德,竟然一朝得了富贵,就先想着和生她养她大的家里撇清关系。
这样的女人不孝不悌,枉为人子,就应该被拉去浸猪笼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