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中毒不假,虽已无性命之忧,但四平这元气,总要大伤一回的,将军你便从心所欲,无需太多顾虑!”
黑衣幂篱挺立傲然,俯视堂堂将军也未觉半点不妥。
程振闻言几分犹豫,“话虽如此,然那宋氏小儿明显有所防备,程某要想攻城而下,并非易事……”此时此刻,他无心顾及那人礼节是否周到细致,亦或说,自知无权,所以不敢要求。
黑衣似觉好笑,言语多了几分轻佻:“要有所得,必有所失,将军欲图天下,莫非连这点觉悟都不曾有?”
“那……那倒不是,”程振面色微窘,看向黑衣皱眉为难,“但……程某素来不打没把握之仗,如若出兵,则必胜不可,而眼下情形,其实不容乐观。”
“怎么?将军这就打算退兵了?”黑衣态度愈发轻鄙,后冷哼一声补充:“若如此,便权当我们少君主错看了人罢!”
话毕飞身欲走,程振赶忙挽留解释,表明自己并非有意退兵,其实想求少君主助力攻城,好歹少些损失,日后回报之时,也可多些资本底气。
见其说话逐渐中听,黑衣幂篱不再拐弯抹角试探,“求助?哈哈,有点意思!
只不知程将军你,欲让我们少君主如何相帮?又打算作何回报?”
顾放趴在马背上听他两个一来一回,不由腹诽,这黑衣不请自来,显然有所图谋,却不明说来意,偏待人主动相求,好顺势提加筹码,如此雕虫小技,怕只程振这等莽夫才会识它不破罢!
本欲开口提醒,但转念一想,程振无德残暴,视人命如草芥,为让他出谋划策,竟以其亲族要挟,正该他也吃些苦头,何必掺和,遂老实闭了嘴静听。
“程某知道,少君主此次来我四平,并未携兵带马,所以不求出力攻城,但求一计良策……”
程振虽不清楚这匀秀国少君主徐煌前来四平有何目的,然其智广多谋,心思缜密,早已闻名遐迩,若能得他相助……
瞥一眼仍旧趴在马背上直不起身的顾放,程振没由来一阵不悦嫌恶,他早已忘记当初顾武荐其为谋之景,唯其迂腐无用记忆尤深。
之所以令其众随军而行,片刻不离左右,不过担心遭有心之人收买拉拢于己不利罢了。
他确乃武夫,却不只知莽勇激进,好歹久经沙场、征战多年,再不济,熟能生巧,若以战术一较高低,他军师几个,未必稳赢。
但此次……毕竟不占天时地利,便有人和,亦无必胜把握。
接获皇帝中毒密报之后,程振虽有派人先行一番查探,以确保计划可行,无奈京城皇宫忽而全面戒严,百姓权贵出入皆要经过层层搜身盘查,轻易入不了内宫。
消息未经确认,理当按兵不动,然程振急不可待,生怕错失最佳攻城良机,故才不待探子复命,便匆匆领兵慌忙入了京来。
自知鲁莽失策,程振面上闪过一抹尴尬,好在夜色黢黑,又皮糙肉厚,髭须浓密,除他自己,旁人看不出半点端倪异样。
黑衣咧嘴一笑,却未立即答话,齐肩伸出三跟手指,又望望城楼那边动静之后,方才一字一顿开了口道:“若将军果成大业,肯割三分国土边境与匀秀,我们少君主自当全力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