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程振转念想想,或许皇帝中毒一事,对朝中各臣影响颇深,已经人心涣散,如一盘散沙,乃至戍城将卫,都惶惶不知所措,疏于职守。
“看来,本将军此番定能旗开得胜!有天命相助,何愁大业不成?!来呀!”
唾一口唾沫,程振握紧手中大刀吩咐:“传我命令,让少将军还有两位都统,火速入城,无须再做请示。
定要一举夺下整个皇宫!”
阵前探路的几名斥侯齐齐应是,旋即策马,紧随刘升一行而去,风嘶马鸣,转瞬无影。
再一挥臂,“临冲钩援准备!”
话毕不待应声,又赶忙扬手制止:“等等,冲车暂缓,钩援速行!”
临冲车型巨大,高数丈,长十丈,内可容兵数百,更配机弩毒矢,用在此处着实浪费。
区区“小”楼,三五架云梯足以,只要越过城墙,打开城门,他程振大军便可长驱直入,何其简单。
程振眉眼舒张,捧腹两声大笑,其音未落,便闻轧轧轮响,各十来名兵士为一组,围推着六轮木床,陆续近前,再往城门靠近。
木床之上,顶端有钩、俯仰皆可的梯身长约五丈,可依云而立,瞰敌之城,亦作登高用,甚为便捷。
当然,若楼中有人戍守,程振不会蠢到让钩援先行,枉送性命,他有炮有车,再固若金汤之城,也可一举攻取,如入无人之境。
但眼下,他毕竟是以“清军侧”为名进京,暂不能放开手脚大开杀戒,莫如说,切实包围皇宫之前,必要悄无声息,以免打草惊蛇。
只要顺利到得紫禁城下,那皇权地位,便可为他囊中之物。
志得意满,程振心潮澎湃,钩援方行不过半程,便踢马扬鞭,率军挥刀而上。
“大皇子,他们来了!可要立马安排放箭?!”
副将王安缩回半个脑袋,复屈膝倚墙同宋澄请示。
“稍安勿躁!”宋澄握紧手中细剑,目不转睛向下远望:“待程贼冲近,确保能一击取命再射不迟!”
“可……”王安有所犹豫,转而恍然神定:“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大皇子英明!”
他固然担心叛军人多势众,又程振身手不凡,要取其性命绝非易事,但他们埋伏于此,一可出其不意,二有郭宁相助,即便敌众我寡,也不见得就必败无疑。
偏头望望已经持箭待发的副将郭宁,王安更觉不该杞天之虑,庸人自扰。
论单打独斗,郭宁功夫确居宋凛支越程振等人之后,但贯虱穿杨、射石饮羽这等“小技”,全然不在话下。
只不曾想,程振好歹身经百战,久征沙场,竟看他们这点把戏不穿,轻易率军冲将过来,实难不让人咋舌。
眼见叛贼大军步步逼近,宋澄手心额间有汗涔涔,目不转睛,生怕错失射杀良机。
“郭宁!”
程振驰入射地,宋澄一跃即起,“放”字音落,郭宁弩箭离弦,破空无声,尽散呼啸风中,却不偏不倚,朝其面门飞去。
众人顺而下望,皆屏息凝神,倍觉忐忑,殷殷期盼那金甲大汉会即刻毙命坠马,是以群贼无首,不战而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