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良听得张宣仪不信疑问,笑的越发温婉动人,丝毫不见慌张:“娘娘委实多虑,二皇子惰懒不假,不常往华容同您请安问好亦真,但……”
邱良小心翼翼,些微凑近张宣仪低语:“若事关其他两位皇子,要同您相商……”
话到此处,邱良刻意停顿,后拉开与张宣仪之间的距离,持剑抱手,恭敬再请她随行出狱。
“与宋澄他两个有关?那致儿要寻本宫,确也说得过去,”张宣仪神色微有动容,欲抬腿出。
然她脚尚未沾地,复又退回,看向黑衣幂篱更多几分防备:“你究竟是何人?若致儿果要救本宫出狱,为何他自己不现身?即便要另派他人,也当是邢来之辈,派你这……”
上下一番打量,张宣仪直觉此人定非善茬。
闻言,邱良终于不再掩饰,哈哈乐道:“世人皆说淑妃愚昧,乃一介无知妇人!”
“你!”看人一改先前维诺谦和之态,神色张狂,口出不敬,张宣仪一时气结,话鲠在喉。
“依小人来看,却极为聪颖智慧呐!只不过,您这份灵巧的心思,似乎用错了地方!”
话毕,邱良撤下幂篱,露出一张悲痛交织的脸,不断靠近张宣仪。
“你……你要干什么?别……别过来……”
“喔,搞错了,”嘴角轻勾,邱良慢慢扯下脸上那美俏如女子却尽显苦大愁深的人皮,“娘娘您做甚这般惊怕,好好看看,我是您的儿啊……”
四平二十八年,三月十一,丑时,京城东城门百丈之外,密林丛中,程振勒马令止,不让妄动。
身后兵众效命纷纷,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自与程劲顾武顾覃兵分四路,程振便领军先行,途中三分,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围抄京城。
然他们人千人万,兵马杂沓,原本扬鞭而驰只需一个时辰的短途,硬生生费了两个时辰方到。
好在夜风虽烈,却未有雨至,否则……
回神想想,程振只觉心焦力瘁,不禁生出丝丝悔意——出奇自然妙极,可令朝臣手足无措,乃致胜之宝……
但到底还是匆忙了一些,莫说各军将士,连他自己,都隐隐不安。
城门紧闭,楼中俏寂,无有半点星火,除却呼啸风声,竟如孤城荒岛,久无人至,破败凄凉之极。
程振旁侧,一髭须繁茂、肩扛一柄大刀之人,紧紧手中缰绳,不无忧虑说道:“将军,当心有诈!”
程振闻言,并未立即应话,呼一口浊气,再三观望城楼后道:“刘升,你亲领一队人马,往探劲儿他们那边是何境况。”
刘升颔首领命,振臂一呼,便率兵十余绕河走了。
待人远去,程振复望城门,心下犯起嘀咕:“莫非,本将军行迹已遭败露?”
自接获皇帝中毒,性命堪忧的消息,程振自知不可错施良机,当即决定举兵入京,好打他们一个搓手不及。
然观这城楼之景,似无人戍守,任他攻取的模样,明显有鬼,他若领兵冒然前进,只怕立刻就会死无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