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赵拓的全然不顾形象,萧远干呕一阵才坐直损他:“兄台,你还真恬不知耻得登峰造极,萧某着实惭愧,竟敌不得你万之一二。”
赵拓并不理会萧远的意有所指,反倒觉得如此甚好,他正愁无有装疯卖傻、逐渐改变宋凛看法的机会,若能多些嘲讽轻视,总也好过客套疏离。
他不惧为笑柄,只怕无人讥。
遂大咧咧撩开下摆,欲再唱一番好戏。
然他方蠕唇张口,尚未吐出一字,便闻宋凛冷漠打断之音响在耳侧。
“汝既不走,便自去寻了高南安排罢!”
听得宋凛所言,萧远赵拓齐齐回望。
萧远惊慌不满,连唤三声“三爷,请三思再行!”
赵拓这般别有用心之人,留在身边,岂非养虎为患?
不单萧远明白,赵拓亦是万般欢喜,宋凛既肯让他夜宿行宫,即是不再反对他随行左右之意。
三皇子虽然势单力薄,却从不攀附讨好,更少与人为善。
宫内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三皇子宋凛,素来不同人亲近结交,任谁都无宿住行水宫中的可能,哪怕四平皇帝亲自来了,他若不肯,也必被直言谢绝。
萧远自然郁结,连他尚且托的萧立之福,赵拓不过一个外人……
“多谢师父恩准!那颀长便不再扰您清静,您也早些歇息罢!”
未免宋凛反悔再撵,赵拓雷厉起身,一路小跑出门走了。
萧远惶恐跪拜,仍劝宋凛重做思量。
“三爷!他接近您,必有所图,不可大意轻心啊!
属下虽从未与他有过交道,可相由心生……”
见宋凛面色微有不悦,萧远自知失言,遂不再背后道人是非,心有不甘地闭嘴生起闷气。
“无碍。”
好半晌之后,看萧远仍旧跪在地上,虽不言语,却不解懊恼忧愁,宋凛这才出声安慰。
而相关解释,他却不以口述,拿了纸笔写与萧远:“他既蓄谋不轨,有意接近,与其避而远之,处处防备,莫如留于左右,方好时时掌控。”
“原来如此!还是三爷英明!”明白宋凛意思之后,萧远终于接受事实,面上再次浮出笑意,看向宋凛又多几分敬佩。
“不过三爷,程将军……”凑近宋凛耳畔,萧远轻声问起程振意欲谋反之事当如何解决。
回宫途中,他已听萧立一一分析讲过,若胡仁贵所购硝石硫磺果真为程振下令指使,那其谋朝篡位之心便昭然若揭。
但他与萧立都暂不知程振的虎狼之心其实已经暴露,且朝中各臣业已聚在一处商讨好了对策一事。
“尚无朝廷任命文书,暂不可轻举妄动。”
“任命文书?莫非皇上已经……?”
闻言萧远又是一惊。
他们几经周折,直至今日方才厘清一点线索,没曾想,皇帝“足不出户”竟也能悉知天下大事,果然,只要网撒得广,便不愁捞不着鱼。
默默一声慨叹,萧远忽又想起,赵拓方才穿的,乃为戎装,又他莫名其妙前来巴结讨好宋凛……
“三爷,朝中各臣同皇上谏议让您也领一支军对抗程将军了?”
不等宋凛点头回应,萧远即又自说自话:还真是表里不一!平素里谁也不真敬您为皇帝之子,临了要打仗送命的时候,倒仰仗起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