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这封血书,亦有蹊跷……”萧立回想自己探查时所闻所见,布条一角露出底板,虽不明显,却不难发现。
他原以为是庚年仓促匆忙、疏忽大意所致,并未想过遭其刻意误导的可能,但现在……
“试问,庚年双亲,若果真被人挟持,行动受限,那他们竟要如何,方能写出这样一封血书,并如期送达他处?”
李昌明单手托腮,片刻沉吟,后点头同意:“如此说来,确有不合理之处。”
卯儿丁听得事情再又生变,结舌无语,心中那份自责愧疚悬而不稳,将掉不掉。
“事无绝对,亦有其父母见势不对,遭人带走之前匆忙写来的可能不是?”刘全正色反驳,他本就不愿接受庚年叛主自尽这一事实,又有萧立“未知全貌、莫予置评”几字铭诸心腑,所以帮腔异议。
萧立莞尔一笑,摇头否定:“诸位不妨仔细再看,”抻开血书,摊于掌上,“可有觉出异常?”
三人循声而望,好一阵端详,却一无所得。
相觑沉默间,萧立自嘲笑道,“此书的确系人慌忙所写,这一点无可非议,然其血骇目,仍显鲜红,又怎会出自庚年双亲之手?”
三人恍然,神情异样。
刘全只觉头皮发麻,不寒而栗,再看血布,确是方书而成,一目了然。
可如此显而易见之事,他们直至方才,都无一人察觉……
又羞又赧,刘全悔而自惭,怨不该感情用事,以至双眼蒙尘,不辨是非。
不过好男儿顶天立地,大丈夫能屈能伸,接受现实,也算一种担当。
萧立见几人会意明白,不再多言解释,却低声复念其上内容,渐入沉思。
若他所料无误,这血书之中,必有玄机。
至于这“玄机”是真有所指,还是另有所图,萧立已经心中有数。
与此同时,高南匆匆相奔而来,其面如土失色,,举止慌张失神,不待靠近,便扬声同萧立喊道:“立公子!立公子!大事不妙,大事不妙啊!娘娘有难!”
高南口中“娘娘”二字,萧立听得糊涂,不知所指,正欲详问,高南再次开口:“娘娘……順仪娘娘,被太皇太后拘禁在了霜泽宫中……”
听得封号,萧立这才反应过来,高南所说,乃是宋凛生母袁梦。
数月之前,他曾与其有过一面之缘。
那日冰嬉,袁梦只字未语,萧立又初入宫闱,万事新奇,并未过多关注,但依稀记得,她虽年近半百,却身姿绰约、风采依然,虽寡言少语,却善目慈眉、娴雅端方。
“那等清心寡欲之人,怎会遭人拘禁?且下令之人,还是——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齐郁,萧立并不陌生,他至今记忆犹新。
即便相处不足半日,但齐郁对他倍加喜爱,甚至较之宋雯若都还亲近几分。
“太皇太后不拘俗礼,明达睿智,怎会圈禁順仪娘娘,其中可是有甚误会?”
高南额间密汗如豆,紧攥拂尘,十指苍白,跑近萧立却不答他所问,未及气息平稳,便又慌忙开口:“不止順仪娘娘,方才更有淑妃娘娘身边的管事麽麽来传话,让主子即刻前往衍宿宫,说皇上身中奇毒,命在旦夕,必以骨肉至亲之血替换,方有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