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由君受传入宫间隙,宋致一直坐于榻前守着鲍文卿,目含柔情,百看不厌。
哪怕面前之人已近乎全废,再不能填他后庭所需,也无妨他爱之深沉。
静坐一阵,鲍文卿仍旧熟睡安然之际,门外呼起惊慌之音,言有急事相禀。
宋致脸上闪过一抹不悦,待见鲍文卿并无转醒迹象,方才恢复平静,否则,那出声之人,必不轻饶。
依依不舍松开鲍氏,宋致仍旧单衣赤脚,披散着一头长发便缓步出了门去。
“何事惊慌?”俯视来人,宋致语气冰冷,不带半点情绪。
“回……回禀二皇子,行水宫那边传来消息,说是……只怕……身份即将败露……”
来人埋着脑袋,不敢直视宋致,唯恐他闻之色变,一怒之下挥刀将自己斩杀,故而战战兢兢,口齿不清。
宋致听清话中内容,果然拂然震怒,一把夺下身旁侍卫佩刀,便刺其心。
恰逢被召由君赶来,慌忙阻止:“二皇子息怒!”
由君匆匆奔走几步,跑向宋致,欲平其盛怒,奈何为时已晚,那人被宋致一刀刺穿,重重倒地呜呼毙命。
宋致闻声回头,望清来人样貌,原本扭曲狰猛、双目鼓瞪嘴角阴狞之状消失,一瞬平和扬笑,扔下染血佩刀便拉上由君往议事房去。
由君无奈一声长叹,语带三分遗憾安排吩咐余众:“将尸体清理干净,挑块好的去处,剁了喂鱼吧。”
话毕任由宋致拉拽,头也不回地走远离开。
此人姓徐名煌,表字由君,乃为宋致得力心腹,二人相识不过数月,但事无巨细繁杂简易,宋致如有所惑,则必相商。
哪怕图国大计,也对其毫无保留,一一言明讲过。
之所以对其如此信赖,原因有三。
一者,徐煌与宋致志同道合,皆好男色。
二者,此人虽系不请自来,然与宋致各取所需,互为助力,休戚相关,较之右相张国远更易交洽。
张国远乃宋致血亲舅相,万事自以宋致为先,然关心则迷乱,情笃则过缚,总有条条限制、款款禁文,让其深陷其中,不得随心所欲。
换言之,张国远虽欲扶宋致为帝,却无意不择手段,做那叛臣贼子,时常教其处事必要公正,仁义爱民,久而久之,自有民心归顺。
此等大义凛然、冠冕堂皇之言,宋致素来不以为意。
早先,他无心权势,而今则骑虎难下,既与其初衷背道急驰,渐行愈远,无法回头,自然不再顾虑,放开了手豪赌。
徐煌可谓他赌局的最大筹码。
三者,此人胸有大才,善权谋,工心计,能察微渺,识毫末,常将“诸事万物,皆有理可诉,有迹可循,分毫之差,亦可一谬千里”之言挂于嘴边。
宋致见他仪表堂堂,又谈吐不凡,则更多几分尊崇亲近。
尤其,当宋致深感无能为力、愁闷苦痛之时,他如佛临世,出谋划策,救其于水深火热之中,宋致自然百般信赖,千番感激。
“由君,速速坐下,本宫有话问你。”将徐煌摁坐在地,宋致不顾尊卑长幼,二话不说也盘腿坐好,同其并膝后道:“如何能让疑神疑鬼、瞻前顾后之人,不恁多考虑,放手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