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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澄之所以不愿意着手准备为宋凛寻来一双上好的眼睛更换一事,其实是心存畏惧。
如果宋凛恢复正常,那他就不得不再抽出几分心思来加以防备宋凛,倒不如就保持现状。
毕竟,瞎子,哪怕只是半瞎,也没法和他争夺天下!
构不成威胁的东西,自要更充分地加以利用,岂能白白浪费资源。
只是不知他那皇弟,领兵出城后现在情况如何了。
十几天来,全无消息,他想着等这边的事情结束便命人主动去寻,若其不幸战死疆场,总还是要有个收尸埋骨的人才好。
正出神间,思绪又被周虎彪拉了回来。
这时,连其他几个一开始对其表示了不友好态度的守将也开始帮着说话,认为“周参领此计甚妙”、“有大皇子和周参领这样的人才在,叛将程振必败无疑!”、“是啊是啊,根本不足为患!”
宋澄望一眼这一群忽然转变态度,或口蜜腹剑,或自甘平庸、不愿出头的人,沉吟片刻,却临时改变主意,以“事关重大,待本皇子再熟虑深思一番,方可定论”为由拒绝了实施周虎彪的战略战术。
计,是好计,怕只怕,程振那老家伙,不会那么轻易上钩。
再又静坐思考商议了一会子,仍旧毫无进展。
宋澄终于明白,短时间内他们想要议出让人绝对满意的结果是不太可能的了,于是叮嘱几人还是先守好各自的岗位,莫被敌人钻了空子,周虎彪所提建议,他会再行一番考虑之后,便动身回了近来常宿的左相王府。
在很多事上,王衡都可以帮他出谋划策,且绝无加害之心,任他恣意闲散也无大碍。
若说这世上,有谁最想让他登基称帝,则必非王衡莫属。
然而回到王府、将事情一一同王衡说明,询问是否该按周虎彪所提策略行事后,他这岳丈却突然变了脸色。
“明易,你可是忘了,那周虎彪是什么人?”
“小小五旗参领,冰翁何故这般大惊失色?”宋澄抿一口仆人端来的热茶,回得有些漫不经心。
最近他日日“忙”于战事,根本无暇顾及其他,周虎彪甚么来头,他确实有些对不上号。
只不过这将近一个月的数次以及先前那一番接触下来,他发现那人除了做事有些急躁,还有些自大狂妄以外,其实也称得上一个忠厚正义之人,哪里值得王衡这般大惊小怪。
“正因为他官低名微,才不可掉以轻心不是!
这等守城反叛的要事,你仔细回想一下,如何会让他一个小小的参领任职?”
王衡面色凝重,眼中满是防备,同时又有些无可奈何。
无奈的,是他这女婿,哪里都好,唯独不爱记那些他自认为并不重要的事情。
可对自己在意的,又会过于斤斤计较,极端得让人难以捉摸。
而防备的,自然是“致国”一派。
王衡回忆起,差不多一个月之前的那天夜里,当从自己手下的密探那处得知程振有可能反叛的消息,并将情况一一同皇帝说明时,右相张国远所有的反应。
那时候,张国远虽然也有一瞬的惊疑,却显得十分不自然,恢复也极为迅速,仿佛他听到的倒是夜膳有可能推迟半个时辰这般无关痛痒的小事……
再之后,商议如何抵御程振叛军的进攻之际,张国远又适时地将这周虎彪举荐了出来。
说他虽然只是小小掌辖下五旗包衣、为皇室及王公府署卖命效忠的执事,但为人刚正不阿,颇有头脑,若让他带兵戍守,饶那程振有通天的本事,也必定攻城不下等等。
这般夸大其词,王衡自然不信,但张国远执意要让周虎彪做那守城将士,又皇帝宋祯漠不关心,只要能够阻挡程振,怎样都行的模样,王衡自不好再多说什么。
他若表现得太过抵触,难免不让人觉得他们其实心中有鬼……
一番回想,王衡越发觉得周虎彪绝对是张国远安插在他们身边探听机密的奸细,若不加以防备,只怕会后患无穷。
于是他继续提醒宋澄,绝对不可掉以轻心。
然而宋澄见他疑虑重重、提心吊胆的模样却不以为意地咧嘴笑起来:
“冰翁,您所忧所虑,明易十分理解,那周虎彪既是右相举荐之人,自不可能真的同咱们站在一条线上,但现在大敌当前,他们那帮人当不至于不分轻重才对!”
宋城很想以“草包”称呼宋致,又怕嘴上说习惯了,被自家皇妹听见会伤心流泪,于是打消了念头。
“若他们能如此想,倒也好了,”王衡仍旧放心不下,“怕只怕……”
“明易会加以留意的,请冰翁放心。”
“嗯……”王衡看宋澄无心再议,已经偏了头同杵在身边一动不动的支转烛说话,于是不再啰嗦重复,起了身出去透气。
顺便想想,眼下这情况,究竟应该如何解决。
安慰好王衡和自己,宋澄决定采纳周虎彪的建议。
但为防万一,他还是偏了头唤来支转烛俯身凑近,命他今夜亲率一队人马,同周虎彪一道前去北门。
如此既可起到监视的作用,又能让程振信以为真,是为上策。
毕竟,谁都知道,支转烛是他大皇子宋澄的贴身侍卫,他若一同行事,程振再狡诈奸邪,应当也不会再生怀疑。
可让人意想不到的是,他的命令讲完,支转烛却并没有立即领命应是、告辞出去准备,似乎有话要说。
他望望堂口站在廊下望天发神的王衡,语带促狭地质问支转烛:“怎么,本皇子说话不顶用了?!”
支转烛惶恐赔罪:“属下不敢,还望主子明鉴啊!”
宋澄勾起嘴角,佯装生气地冷哼一声,翻他一记白眼道:“岂是不敢,只怕你早被你那新婚的小娘子迷了神智,现在身心都飘到老三宫里去了罢!”
“主子莫拿属下玩笑了,大敌当前,岂敢分心旁事……”支转烛难得正经,不苟言笑地回了宋澄的话。
看他如此,宋澄也不再打趣,“行了,有话便说罢,这般不干不脆,可不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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