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维没有关注项世子的婚事,她想的是明西洛的处境。
如今的梁都的局面的还用说吗,项逐元重新成为一个焦点,以前嘴里喊着明西洛是青天大老爷的人,更愿意捧出身勋贵,不骄不躁的项世子。
施维不知道自己该心里痛快、还是心有惋惜。
这样一个本该心无旁骛,在政途上竭尽所能,为大梁稳定打下永不磨灭基础的人,却被有心人拉入勋贵权阀的围剿中。
可以说,只要太子放弃他,明西洛将一无所有,他所有大刀阔斧的政策,都会成了太子暴政的原罪。所以,明西洛手中的权利,看似高高在上,实则岌岌可危。
怎么不令人痛快又觉得悲凉,明明用了两年时间就让大梁重新恢复生机,皇室名誉回转,如今却不见太子施以援手。
对太子来说,像明西洛这样想为他效力的人层出不穷。
“小姐……”
施维叹口气,怜惜到底占了上风。
与九王打天下的人,背后的关系旁支末节、错综复杂,有出身平民的,更有像项世子这样,出生的权贵的。
这些人如今回到家中,得知家中前景却被一个寒门出身的人诸多掣肘,还要看其脸色,这些人心中怎么甘愿,咱们不想处理了他。
只能说明西洛还是太天真了,一路风顺走的时间太长,忘了几千年的勋贵特权不容挑衅的骄傲。
如果当初,他答应了两家的婚事。如今有施家护着他,他未必会将自己陷入现在的泥沼。
施维叹口气,他还是天真了,难得这个人有天真失策的时候,她更不想看着他走到狼狈不堪的地步,那对他不公平:“满儿,去我书房里,把第三个格子里的画拿出来。”
“是,小姐。”
施维的手拂过这副‘蛰伏’图,细心的系好卷轴的绳子,装入匣子里:“给明大人送过去。”
“是。”
就当……给他提个醒。
万象捧过匣子,心有感触,如今敢上门的少之又少,施姑娘却派人送来了一幅画。
万象怎么会不感慨,施小姐心善,在这样的关头还愿意惦记着明大人。
万象快速往里走着,路上还不忘感慨:“咱们大人这婚退的……可惜了。”
那人看的开:“哪有那么绝对,当初说的是两家没有准备,只要咱们大人愿意,就说如今准备好了,是两情相悦不更让人看好。”
万象觉得他说的队,可却摇摇头,不可能了,他觉得大人不愿意,可,万一又愿意了呢?不经施小姐这样雪中送炭,谁知道大人会不会被感动了,然后回心转意?
万象眼睛一亮,脚步走的更快了。
明西洛伏案疾书,头也没抬,看也没有看,直接开口:“送回去,没有关系的人送的东西以后不要收,念你初犯,下不为例。”
万象有些懵,等了片刻,见大人依旧忙碌着,立即回神,垂着头,退了出去。
“怎么样?”
“怎么样?”
万象兴致不高,能怎么样,他们大人不知道在想什么,匣子直接递给当值的小厮:“给施小姐送回去。”
施家内。
施维看着退回来,封绳都没有打开的匣子,嘴角泛起一丝冷笑,不知道是对自己还是对明西洛,或者自尊心再次受到打击的愤慨。
这是一幅竹林图,主要风骨却是竹地里奋勇生长的草木,意思是:忍让与退却。
她本意是希望他能读懂里面的意思,不要冲动,不要落入别人的圈套,忍让、蛰伏,结果……他看也没看:“还送回来干什么!扔了!”
小满急忙让人将匣子拿下去。
施维竟不知道自己有如此讨人嫌,仿佛唯恐自己占了他便宜,让她这样自信的人,都有一丝怀疑:“我长得很难看吗?”
“小姐说的什么话,小姐国色天香。”
“我性格不好。”
“更不可能,小姐善良坚强,心地更好。”
是啊,施维不敢说自己多美,但至少不丑,却被人戒心如此重的看待,她看起来像嫁不出去认准他了吗!!“我以后再同情他,就是我眼瞎!”
却又有点儿心虚,她……的确有让他回心转意的意思,希望他看到她的用心,彼此再给彼此一个机会。
现在看来,对方如此处境下,对她都避之唯恐不及,可不可笑。
施维忍不住捏紧手里的帕子:“他这样的人——”
施老爷子自然知道女儿那边的动静,听说画被原封不动的退回来,气的脸色难看:“不识好歹!”
“老爷……”
“他的是我施家不插手!富贵、贫贱以后就看他造化了!”冥顽不灵!
令国公府内更是气氛诡异,项章一人扛下了家里所有的非议,他不只有一个儿子,却只有这么一个出色的儿子,绝对不能让他折在个人问题上。
项大夫人再不理解,也不会跟丈夫如何,何况退婚时她就觉得蹊跷,丈夫强制施压,她更觉得有问题。
她不气事情已成定居,她气丈夫竟不与她说是实话,难道这么多年夫妻,又事关儿子,她听不得一句实话吗!
项章不提,这件事如果可以,最好就只有他和儿子知道:“心素的婚事也该定了。”
项大夫人转过头,早就相看好了,只等交换庚帖,但她为什么要跟项章说!
项章叹口气,孩子气。
天气越来越热,东宫的晨风都带上了浮躁的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