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二人兴致勃勃的拿出辞典,一个字一个字的翻看着适合双胎的名字,没多久,荣妃精力便跟不上,放下辞典昏昏欲睡。
苏酒刚刚将她双腿抬到榻上,盖好锦被,就见春末抱着允儿满脸唏嘘的走了进来,见娘娘睡了,对苏酒打个手势,用口型道:“出来。”
走到外间,就听她道:“白贵人殁了。”
“什么时候的事?”
“昨晚上。”春末回道。
刚刚得知娘娘怀了双胎的喜悦顿时被这个消息冲淡不少。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之前十七派人去给她看病的时候,就已经知道她撑不了多久,只是没想到会去的那么突然。
春末道:“最近气冷的厉害,白贵人又不受宠,领的月钱还不够吃药的,能熬到现在,也已经算不容易了。”
苏酒看着外面洋洋洒洒的大雪,她终究还是没能熬过这个冬,又想起那个倔强狡黠的女孩,她一定害怕极了吧?
想起墨鹂,便不由想到舞,墨鹂尚且如此,舞人在冷宫,只怕过的更艰难,自己出去这么久,回来只顾着照顾娘娘,还没抽出空去看看她呢!
见苏酒出神,春末以为她在感慨白贵人之事,便不再打扰她,带了允儿去暖阁玩耍,苏酒回过神时,发现殿内已经空空,内室,娘娘也已经睡的熟了。
白贵饶后事十分简单,如同雪花落入湖水,别激起水花,便是连丝涟漪都没。
荣妃倚在榻上,悠悠的叹了口气,吩咐苏酒:“你多拿些银子,代本宫去吊唁一下吧。”
起来她们各自在宫中多年,其实并没有过什么正儿八经的交集,也许是即将再为人母,心肠也更加柔软,想到墨鹂年纪就没了娘,她这心里也不是滋味。
苏酒与墨鹂相识一场,除了娘娘给的银子,自己也封了一份,匆匆赶到永安宫,还未进大门,便听到里面传来剧烈的争执,那声音十分耳熟,细听竟是沐昭仪,这才想起之前她被皇后穿鞋,从芳菲宫发配到永安宫的事。
只是白贵人已死,她这是在跟谁吵架呢?
“死丫头,本宫让你扔你听到没?再敢拿眼睛瞪我,心把你眼珠子挖了去!”
白贵人生前所住的偏殿中,沐清儿正用食指狠狠点着墨鹂的额头。
本来大过年的,白贵人死就够晦气了,她便想将那死人用过的东西统统拿出去丢掉,不想墨鹂这个死丫头却像饿狼护食一样护着那些物件,一样也不许别人碰。
起初她还耐着性子好好道,没想到这个丫头油盐不进,任凭她破了嘴皮子,屁股都不肯挪一下,大冷的,她才没那耐心跟她耗着,便命人将那些东西强行搬了出去。
墨鹂自然是百般阻拦,那是娘亲留给她最后的念想,她一定要好好守住。
宫人们都远远立在一旁,沐昭仪位份高,想要做什么她们根本不敢阻拦,竟就只任凭墨鹂一个孩子极力反抗,苏酒看着这帮人,生气却又无奈,气的是她们怎能如此狠心,让一个刚刚失去至亲的孩子再次面对打击,无奈的是也知道她们人微言轻,根本不敢为主子出头。
“沐昭仪,你这是在做什么?”
殿里的人听到苏酒的声音,齐齐回头看过来,苏酒极少在后宫走动,除了沐清儿和她身边的近侍,其他人皆不认得她,只是看衣服制式,知道品阶在自己之上,忙匆匆放下手中的东西行礼。
不得不佩服沐昭仪,这么大冷,鼻涕不待流到唇边就能冻成冰柱的温度,她竟还露着胸前一片,白晃晃的让人看着都忍不住打寒战。
有两个宫人没什么眼力见,依旧左右拧着墨鹂的胳膊,苏酒怒道:“还不放开四公主?!”
她长得瘦,气势却不若,那两宫人犹豫的看了沐清儿一眼,却没松手。
沐清儿不知底细,便对那二人使了眼色,两人这才将墨鹂的胳膊放开,徒了一边去。
苏酒只觉得那两人眼熟,想了半才想起来,这不就是当初在宴会上去寻墨鹂的两个宫人?
见她们竟然这么快就另攀高枝,她眼中不禁露出鄙夷之色,当初真该听了徐颖的话,把她们撵到辛者库去!
那两人接收到她的目光,不由心虚的低下头,悄悄徒了人群后面。
“原来是荣华宫的苏掌事,今日过来,不知有何贵干?”
沐清儿笑盈盈道。
她对苏酒没什么好印象,但碍于荣妃面子,不得不笑脸相迎。
苏酒过去将墨鹂揽在怀中,看着她实在客气不起来,冷声道:“奉我家娘娘之命,来给白贵人送行,却不知原来沐昭仪也在,只是不知四公主哪里冲撞了昭仪,竟纵容宫人如此以下犯上?”
宫人自然是沐昭仪指使的。
论理昭仪品级犹在公主之下,苏酒如此,也是给她留了面子。
沐清儿却未所觉,笑道:“苏掌事这是哪里话?本宫不过是命人帮四公主整理白贵人遗物,只是”
“你胡!”
墨鹂打断她的话,反驳道:“明明是你我娘亲东西晦气,要命人将它们毁了去!”
她咬牙瞪着沐昭仪,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却强忍着没落下来,两只拳头攥的紧紧的,在这冰窖一般的殿中冻得通红。
“哎,四公主怎么不识好人心呢?这死饶东西,本来就是晦气,本宫帮你处理,你不仅出言不逊,还想对本宫动手,本宫也是迫不得已才让人将你制住的。”
她完看了苏酒一眼,又道:“不过本宫又岂会跟个孩子一般计较?原本打算等东西搬完就将四公主放开,谁想苏掌事就来了。”
这里是永安宫,苏酒不好多管闲事,只是墨鹂刚刚失去母亲,又被人这样欺负,她实在看不过去,便道:“按理奴婢不该多嘴,可还是想好心提醒昭仪一句,四公主到底是皇上的亲生女儿,如今白贵人病逝,四公主极有可能会寄到其他娘娘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