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有皇城司密谍司的人求见刘二狗,陈档头暗道这特么就有意思了嘿——
可笑啊可笑,自己玩了一辈的鹰,临老了却被只小家雀给啄了眼!倘若不是有人找上门来,自己这个东厂的档头甚至还不知道这个刘二狗是皇城司的牲口……亏得自己还想着把这刘二狗弄进东辑事厂听用!
皮笑肉不笑的瞧了刘二狗一眼,陈档头又恢复了那副笑面虎的模样,笑呵呵的说道:“既然有人寻你,那咱家也就不多叨扰了,告辞。”
躬身送走了态度跟刚刚大相径庭的陈档头,根本就不知道陈档头脑补了一堆什么玩意的刘二狗一脸懵逼的来到大军的外围,见到了那个自称是密谍司探子的家伙。
“陈二?”
一见是陈二郎陈彦定,刘二狗心下当即便有几分不喜,疑道:“眼下正是朝廷对三佛齐用兵之时,你不留在三佛齐那边打探消息,却跑来寻我做什么?”
陈彦定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砰砰砰连磕了三个响头之后才抬起头来,望着刘二狗叫道:“二爷!求二爷大发慈悲,救救我陈家满门老小,救救在三佛齐的汉人吧!”
刘二狗掺起陈彦定,问道:“怎么回事儿?你慢慢说。”
陈彦定一五一十的将三佛齐近来的动态都说了,又将自家父子商议的事情也说了一遍,然后满脸哀求的望着刘二狗,哭诉道:“如今那利乌耶定然是容不得我等了,还望二爷为我等做主!”
刘二狗心道现在军中说话比老子管用的一抓一大把,老子区区一个皇城司外围的小头目,有个屁的资格说替你等做主?
无奈的安抚了陈彦定几句,刘二狗又引他去求见了征南侯韩世忠,将大致的情况又跟韩世忠说了一遍。
韩世忠的心底却乐开了花——
不怕三佛齐作死,就怕三佛齐不作!
三佛齐要是不作大死,自己这个征南侯来三佛齐还有什么意义?三佛齐要是不作大死,周边的那些小国又怎么会跟着作死?周边的那些小国不跟着三佛齐一起作死,自己这个征南侯还有手下兄弟们的军功又该去哪儿弄?
有军功,说话才硬气!
心中暗自感谢了作死的利乌耶一番后,韩世忠也笑眯眯的安抚了陈彦定几句,然后又把自己带来的一众杀才们召集到了一起。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
韩世忠道:“利乌耶不臣之心昭然若揭,旅居三佛齐的大宋百姓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望天兵犹如婴儿之望父母,亟需大兵才去拯救他们。”
韩世忠的话音落下,刘二狗便躬身道:“启禀侯爷,小人愿意带人前去,定能救回我大宋百姓!”
说实在的,刘二狗有点儿看不上韩世忠,或者说的再直白一点儿,就是山东的青皮向来有点儿看不上朝廷——
这特么都什么时候了?你征南侯还在这里扯什么不臣之心昭然若揭这种屁话,你就不能直接说要灭了三佛齐?以点见面,堂堂的征南侯韩世忠都这个鸟样儿,可想而知朝堂上的那些大佬们都是什么鸟样儿。
估计就是一群又当又立的玩意。
同样算是山东青皮之后的花逢春也觉得韩世忠有点儿又当又立的意思,但是跟刘二狗一样,花逢春也不敢把这种意见表现出来,只是躬身道:“启禀侯爷,外臣虽久在暹国,一颗心却是属于大宋的,无论如何也不能坐视我大宋百姓遭人欺侮,小人愿领亲兵,随刘头领一同前去。”
韩世忠倒还不知道自己在刘二狗跟花逢春的眼里已经成了又当又立的货色。真要是让他知道了,估计韩世忠能把刘二狗跟花逢春拖出去扒皮抽筋——
不当不立,军功从哪儿来?打仗不就是讲究个名正言顺么……再说了,自己现在不是一个大头兵,是大宋堂堂的征南侯,总得替手下的兄弟们考虑吧?
可惜的是,韩世忠并不知道刘二狗跟花逢春的心里在想些什么,反而在听到两个人争先请战之后欣慰的点了点头,捋着胡须道:“不错,若是人人皆像你二人一般,区区三佛齐,转手可灭。”
夸了两人一句后,韩世忠话音一转,又接着说道:“不过,三佛齐也并非什么易与之辈,不可小视了。”
刘二狗颇有些不服气,闻言便低头答道:“启禀侯爷,小人愿立下军令状,若不能救回我大宋百姓,小人提头来见!”
花逢春当即也躬身道:“外臣也愿立下军令状!”
韩世忠这才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你二人可各自带领手下兵马随陈二郎一起前往,救回我大宋百姓,本侯再让营指挥使呼延通带五十禁军与你二人同行。”
得了韩世忠的军令,刘二狗跟花逢春顿时大喜过望,当即便跟呼延通一起带着陈彦定辞了韩世忠,转身出了大帐去检点兵马。
陈家庄子外早已是血流成河。
虽然早就知道三佛齐的猴子兵不中用,但是陈老太爷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三佛齐的猴子兵们居然会这么不中用,甚至还比不过自家庄子上的青壮!
事实上,别说是陈老太爷没想到,就连早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的许振东也没想到猴子兵们会这么不中用——
在陈家庄子的青壮们冲杀出来的时候,更多的还是依靠许振东手下带来的那些家丁们在抵抗,而那些猴子兵们甚至没办法组织起有效防御!
不仅如此,等到双方结束了交战之后清点战场时许振东才欲哭无泪的发现,夏连特拉这个所谓的“三佛齐第一猛将”的手下已经折损了五十多人,而陈家庄子那边丢下的尸体,甚至还不足十具……
“我真傻,真的。”
许振东狠狠的抽了自己一耳光,喃喃的自言自语道:“我居然相信猴子……”
夏连特拉自然也听到了许振东的嘟囔声,只是现在两人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接下来多半还得指望着许振东,闻言也只是嘴角抽了抽,闷声道:“幸好刚刚就已经射杀了陈七——只是,现在又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