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织影将将把云气汇聚到经脉里,正准备凝固妖毒排出体外,空气当中冲过来一道危险的气息,她即时收功,身子撑着床榻侧向一滚,而后听见刚才所坐的地方响起“叮”的一声。
暗器!
织影暗提灵力,同时将屋内快速一扫,但视线所过之处却是空无一人。
匿身术啊……
幻出一条锦带快速将眼睛绑上,排除视觉干扰,神识立放,囊括屋内的每一个角落。
眨眼之间,在神识搜索之下,一切虚假的隐匿毕露无疑。
织影掌中凝出三枚锐利的冰棱,无片刻犹疑地直取窗格一侧,闻得“叮叮”两声,最后一声紧随而至,墙面滑下一条血迹,赤中带青。
是妖族!
刺客受了伤,形迹再也遮掩不住,索性现身。
一个浑身包裹在灰袍之中的人站在窗前,脸上戴着面罩,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死亡的气息,与曾经那一幕似极!
刺客一现身就抛掷出一条灰色长索,末端连着尖刺,呈墨黑之色,直冲冲地朝织影刺来。
织影身体化作一团水雾,原地消失,于桌边再次出现,掩目锦带化去,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死死盯着刺客:“你是谁?!”
刺客一语未发,挥动长索再次攻来,尖刺闪着暗光如同蛇族带着剧毒的牙齿,出手比上次更加狠辣,直抹织影雪白颈项上面的大血管。
屋内响起拉长的金属刮擦声,刺耳难听。
刺客拉回长索,平寂无波的眼神在看到织影手中兵器的那一刻忽然有了波动。
三尺青锋柔亮如水,恍若一匹水练握在手中,其中依稀透着一股难以忽略的锐气,在尖刺触碰到剑身的那一刻汹涌而出,通过长索传递过来,将虎口震得微微发麻。
织影感受到沧巫的兴奋,心中暗暗叹息,下意识还是把它召出来对敌了。
压下这些不合时夷思绪,她手持沧巫,剑指刺客,此人身法招式明显不是无虞山的那个人,威压施放出来,她厉声喝道:“若邪谷内,君后眼皮子底下,何族宵,竟敢如此放肆!”
那刺客如同一把被人操纵的只懂得杀伐的刀,回答她的只有手中长索一次又一次毒辣狠厉的进攻,瞧那进攻势头以及尖刺对准的目标,毫无疑虑是要取她命来的。
她招谁惹谁了,总有人想要她的命!
织影暗自为自己叫屈,剑先意而动,将长索的攻势化去,任那刺客使出什么招数,都被沧巫剑一一拆解开来,但那刺客一逮见空隙就扔出一把暗器,让织影不得不闪身避开,是以一时半刻,竟也不能分出胜负。
没一会儿,两人缠斗至门边。
长索适合远程进攻,虽然这偏殿还算宽敞,但对刺客来仍是一种掣肘,若是踹门而出,于刺客必然有利。
织影见状一脚勾起就近的凳子踢向那刺客,后者往旁边闪避。
与此同时,她单手划出一方印伽推向屋顶,一粒白芒炸开,化作一层结界将整个屋子都笼罩其间。
转瞬间,三枚细长暗器射来,织影将沧巫一横,“铿铿铿”三声,暗器坠地,紧随而来的是一前一后两支魁星笔,分别指着她的眉心和心口,她足尖轻点,拔地而起,身形一闪就来到刺客身后,对准其背心掷出沧巫,继而双手快速打出手诀,灵力灌注其间,施展千里冰封术。
那刺客虽反应得快,及时转身抛出一支魁星笔迎接沧巫一击,可被雎略温养千年又与织影心意相通的沧巫又岂是凡物,当下就将魁星笔打落在地,直朝刺客而杀去。
猝不及防之下,刺客唯有倾力抵御躲闪,却还是被沧巫划破了颈项。
此时织影手中印伽已成,即将脱手而出,见状,刺客了快速念出一串晦涩咒语,身周立时蓬出一层结界,将再次攻来的沧巫抵挡在外,左右手各一支魁星笔画出两道残印,这两道残印合在一起形成一枚完整的符印。
织影将将推出印伽,屋内已没了刺客的踪迹,这时门开了,织影一见门口那身影,想也没想就祭出星柳鞭,运足了灵力向印伽劈去。
闻得轰然一声,印伽霎时碎裂,星柳鞭瞬间黯淡,以印伽为中心震开一股巨大的气浪,被那人一招化去。
见此情形,织影方才松了口气,扬起释然的笑,未料喉头突然一痒,笑意陡然散开。
她左手捂着嘴巴几声咳将出来,一团赤青色明晃晃地躺在掌心,这时那人已几步奔了过来,她急急将手握成拳头,敛去这难看的颜色,看向面前恍若太阳般热烈的男子,问道:“你没事儿吧?”x
金乌不答反问,紧张地:“你受伤了?”抓起她的手就要检查。x电脑端:
织影将左手往身后一藏,佯作恼怒状,鼓起眼睛将他一瞪:“你这是瞧不起我呢!要不是我把印伽劈散,你早就变成冰雕了!哪能站在这里跟我这些话!”
金乌抓了个空,讪讪地收回手,冷似的蜷成拳头,他压着声音,关切道:“你在里面设了结界,刚才有人行刺?”
织影心里顿时后悔自己为了掩饰便对他口不择言,讷讷道:“我,我刚才话没经大脑,你,你莫介怀。”
罢快步越过金乌,手移到身前清理了掌心的血迹,一面借着察看屋内情况稳定心绪,一面答他:“你猜的不错,是有人前来刺杀,被我击败,使手段破开我的结界逃了。”
屋里被气浪轰得一片狼藉,纵使是紫光檀制的家具,也被推得离开了原位,更莫提上面的摆件茶具之类,早就落到地上摔了个粉碎,分不清哪个是哪个了。
她走到床边,拔出刺客钉在床板上面的银针,阳光下,针尖闪着蓝芒,显然淬了剧毒,织影将之置于鼻端一嗅,便已了然。
金乌也看到了墙上蜿蜒的赤青色血迹:“来人隶属妖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