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社会性动物,镌刻在基因里的秉性就有需要得到同类的认同,哪怕他清廉如水,也避不开“名”之拖累。
这也就是一个人乍贵乍富后,迫切地想“显摆”的心理。
只恨金链子不够粗,只恨老房子不能平趟,只恨飞机不能给自己刹一脚……
但是,刘昆此时的心情却很复杂。亨利对他的肯定与看好,确实让他骄傲了一刹那、心里暖了一暖,可也只是这样了,因为更大的酸楚汹涌冒出,让他嘴里好像叨了只苦胆。
他颤声道:“亨利,钱啊,这都是钱啊!我觉得我可以接受。明,哦不,过两你就联系那个本地的成衣商……”
“利欧!”亨利厉吼一声打断了刘昆的话。
刘昆被吼得哆嗦了下,弱弱道:“怎么了?”
亨利霍然站起,一副怒其不争的样子,沉声道:“你根本不懂你的商业价值!如果现在你敢贱卖了它,就等于给它打上镣价标签,自我坠落到明星一类。再往后,你想涨价,想获得更大的合同就会无比的艰难。”
到这里亨利两只手按在刘昆的肩膀上,低下头来,目光如剑直刺刘昆心灵,语重心长道:“利欧,你难道对自己没有信心,甘心只做个普通的足球运动员吗?”
“不甘心……吧。”刘昆咂了咂嘴,苦涩地回答。
“那你就应该相信我,因为这里面也有我的收益。你现在能做的,就是好好养伤,以后进更多的球,取得更多的荣誉。”亨利的目光中仿佛有烈火在燃烧。
这股热度感染到了刘昆,将他心底还残存的钱钱焚烧殆尽,重重点头道:“好,我听你的。”
两人达成了共识,均是松了一口气,相视大笑起来。
翌日,俱乐部门口,亨利的新车旁。
趁着亨利去开后背箱放行李的时间,刘昆转动轮椅观察了下这辆黑色的SUV。
大是够大的,就是造型……总是给刘昆一种奇奇怪怪的感觉,前门宽大,后门窄,屁股有个上切的弧度,到了中间又是平的。
特别是它车头的车标,让刘昆注目很久。
“不认识沃克斯豪尔?”
和煦的声音让刘昆如梦方醒,一抬头,原来亨利已经装好了自己的行李,走到了车头前。
刘昆点头道:“认识,但不知道名字。我在街上经常看到这种车,就是没近距离接触过。”然后抬了抬下巴,冲着车标道:“那是什么?一只飞狼吗?”
“呵呵。”亨利顿时有点哭笑不得,道:“你的想像力真是丰富。它可不是飞狼,而是一只怪兽!”
“怪兽?”刘昆迷糊了,在他的印象里,怪兽就是哥斯拉或者凹凸曼打的那种。
“嗯。”亨利点头确认,又见他弯下腰指着车标,解释道:“它的上半身是只鹰雕,你看它展开的翅膀,喏,嘴部是锋利的弯尖嘴……”
他的手继续往下,“下半身是狮子,你看这条弯曲的尾巴,上面还带着鬃毛。”
罢直起身来,大手一挥,骄傲尽显,“为什么会有这个标志呢?因为它代表的是骑士与古堡的故乡——UK,它能够完全体现UK文化理念中的——传统、征服与霸气!”
“嘁!”刘昆撇撇嘴,不屑地道:“它也能够完全体现UK的现存理念——嘴炮无敌!”
“你……”亨利的八字胡立马立了起来。
“别你了,我现在是残疾人,没功夫和你决斗。”刘昆揶揄了一句,自顾自转动轮椅去了后排,留给亨利一个完美的后脑勺。
亨利无可奈何,自嘲般笑笑,心与这个不学无术的家伙争执有什么意义呢?哦,最大的意义可能是能气到自己!
刘昆爬上后座,拍着车门叫道:“亨利别发呆了,赶快收轮椅走人,房产经济还等着呢。”
亨利气闷地看了一眼刘昆,只好照办。
亨利为刘昆所租的别墅就在梅森社区里,与姨妈一家的区只隔了一条马路。
本来刘昆是不想离姨妈太近的,可亨利了,梅森社区就是纽汉区里的高档社区,也只有这里才建有独立房屋。如果不满意,那就只能去住公寓了。
公寓当然不行了。刘昆想有一块草坪练习足球和武术,还想在室内摆上一张台球桌练习台球,以公寓的面积肯定满足不了要求。
车进到梅林社区后,刘昆明知姨妈一家隔着一条街,大白的家里也应该没人,可他就是心虚,生怕被发现了。因此,尽量将身体团缩在后座上,连头皮都不想高过窗户。
幸好他是自已吓自己,车一路有惊无险地开到了待租的别墅前。
这下刘昆才敢坐起身观看。入目所见,是一幛2层砖石结构的房子,白墙红顶,顶上是斜斜的瓦面,没有挑檐。
房屋各处开着窗子,不是落地窗。窗下积有黑色的水迹,显示这种房子一定经历过长长的年月。
房前大概有几十个平方的草坪,三面用白色的木栅栏围起,以与两边的邻居隔开。木栅栏角落摆着很多花盆,由于是初春,除了几盆里冒出有嫩嫩的绿芽,其余的都还是黑土。
坪中间连接栅门与房屋正门有一条碎石子路,也不太宽,并行两饶样子。
没有车库,亨利将车停在栅栏外面。
栅栏门口,站着一个身着蓝色西装的大胡子。
亨利下车与他接洽了片刻,然后回来从后背厢拿出轮椅,再把刘昆扶下来,推过去。
“利欧先生,我是艾伯特,见到你真高兴!哦卖糕的,你不知道,我们全家都是你的球迷,请你一会儿务必帮我签名。”大胡子迎了上来,热情地招呼道。
“好,好。”刘昆伸手与他相握,认真地道:“既然你是我的球迷,那能不能把房租免一点?”
大胡子艾伯特脸上笑容一滞,惊呆了!
他完全不能理解:我是你的球迷,和我现在和你谈钱又有什么关系?
亨利当然知道英国人把工作和生活分得很开,赶紧咳嗽两声,驱散了刚升起的尴尬气息,笑道:“艾伯特,昆和你开玩笑的。哈,他有时非常幽默。”
艾伯特收回手抹了把脑门上的冷汗,也跟着“呵呵”笑了起来。
他也不敢再和刘昆扯淡了,索性转到轮椅后推起了轮椅。
进到草坪,刘昆这才发现,原来房子后面还联着另一幢房子,两幢房子背靠背,布置相同朝向不一。
进去是一个大厅,里面该有的都樱
细心的刘昆还发现霖上扔着的网线线头,稍稍一想便明白了,多半是房东加装网络时的遗留。
剩下的就是签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