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以大家所熟知的时间概念来观察这个宇宙,那么我们要把时间稍微往回拨一点。
树人这边。
在江寒因为伤心而选择回去沉睡之后,那些曾经吃下过僵尸果实的树人,纷纷迎来了名为死亡的终结,即又死了一次。
尽管树人的生命长度远远超过我们人类,换算成地球时间,得在4500年上下。
但生老病死对于树人而言,其实也是比较正常的事情。
不过一次性突然暴毙这么多个树人,而且还大多是身居要职的树人,便难免会引起其他树人的疑虑。
这件事情当然也惊动了大祭司。
作为树人文明的掌舵人,大祭司第一时间安排人手,把所有突然暴毙的树人尸体收集到一起,并且送到神殿前。
在那里,大祭司仔细的观察了树人们的尸体。
这些树人的死状可谓是十分奇怪,且不安详,他们的树皮和叶子全部脱落,剩下光秃秃的一片,并且躯干的颜色也有变化,变成了很深的深绿色,这种画面就相当于咱们人类中毒导致皮肤和肌体变色肿胀一样。
因此,谁都能看出来这些树人的死因绝对不简单。
大祭司十分耐心的,一一审视每一个树人的身份,最后他确定了一个事实,这些树人都是曾经跟随斯派洛来向他逼宫的树人。
于是,大祭司自然而然的在心头惊呼起来:
“这……是伟大父神的旨意!?”
到这儿,大祭司的理解与猜想,至少方向没错,这些树人的死亡,的确是江寒的决定导致的。
但智慧赋予大祭司的思考能力,使得大祭司脑补了一大堆不必要的猜想。
“父神为什么会惩罚这些树人?无论如何,一定是有某种理由的,父神的任何举动都是有深刻意义的,我必须为此思考。”
“如果对比已经牺牲在大海中的斯派洛,这些树人的最大区别,就是止步不前,他们并没有去完成父神给予的任务——征服海洋。”
“这样就说得通了,明明得到了父神的感召,但却不作为,因此被惩罚也是罪有应得。”
“但父神毕竟是仁爱的,也许是杀死斯派洛的奇怪力量在作祟?不不,即便是水的神明也败在了伟大父神的强大力量之下,不可能是海洋中的神明在作祟。”
在其他树人的注视下。
大祭司思考着,他来回踱步,他偶尔还抬头看一眼在神殿之中沉睡的神明。
几十年过去了,神殿如同昨天一样,丝毫没有变化,而伟大的神明也一成不变的,安静的在那峰峦之间沉睡着。
不知道徘徊了多久之后,大祭司终于肯定了自己心头的猜想,他于是转过头来,对其他等候在此的树人们宣布道:
“我明白了,这是伟大父神的旨意!这是伟大父神对怠惰之人的惩罚!我们终将征服海洋!”
聚集在此的树人们于是纷纷发出了响应的呼喊。
时至今日,大祭司仍旧是唯一一个有权力解读神明旨意的树人,当然,大祭司也着力培养了一些接班人,只不过这些接班的树人尚且还不够资格接任大祭司的职务,最重要的原因并不是这些树人不够优秀,而是大祭司觉得自己还没有老到不能干活的地步。
但历史的必然性会促生一些可以预料的结果。
在大祭司宣布了神明旨意之后,在那呼喊回应的树人堆里面,总是会藏着一些假模假样的响应的树人,更有甚者,甚至是暗暗对大祭司的宣布嗤之以鼻。
树人内部已经和平了几十年了,看来有些树人已经厌倦了没有内部斗争的时代。
总之,可以确定的是。
的确有不少树人在暗地里反对着大祭司。
这股势力一直存在着,从罪域反攻北方开始的那一天,就一直存在着,其实它的存在不足为奇,只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这股势力正在缓慢壮大罢了。
而大祭司看上去对此一无所知。
至少在芬达看来,大祭司是不知道这些事情的。
说到芬达,这个有着火热激情的年轻树人,此时也在树人堆里面,卖力的响应着大祭司的号召。
如果有派别之分,芬达无疑是最倾向远征海洋的那一派树人,他极具冒险精神,对世界的未知面也充满了求知欲,这和树人惯有的求安稳的本性迥异。
这就不得不回顾一下之前的事情了。
从土著树人存在的海岛上逃出生天之后,芬达一直很想念斯派洛,他觉得一个充满魅力的树人就应该像斯派洛那样,有着无数的好主意,有着无畏的探索精神,芬达自己也在努力的成为那样的树人。
可惜的是,自从他们的船在海洋上折戟沉沙之后,整个树人文明对海洋的探索就放慢了下来,大部分树人对于海洋的畏惧远超好奇,哪怕大祭司一直在大力推动工业发展,也无法轻易扭转树人们的观念。
因此,芬达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再度获得出海的机会。
第二天。
日子照旧。
前一晚解读了神明意志的大祭司,不是空喊口号,他第一时间去了工业发展的前线,他要重新规划一下树人们的未来,具体到什么时间要造出多少门大炮,什么时间要造出多少艘战船。
对比忙碌的大祭司,芬达的日常就显得枯燥无聊得多了。
因为大祭司没有特别培养芬达,也没有想过任人唯亲的道路,所以芬达现在基本处于被放养的状态。
而芬达的日常基本就是和其他树人一样,偶尔锻炼一点个人技能,但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虚度年华。
芬达最喜欢的虚度年华的方式,就是编故事和讲故事,那些故事大多当然也是充满了冒险元素的。
这一天,芬达又来到树人们喜欢聚集的“茶馆”,其实就是靠近自然喷泉的一个小地方,树人们喜欢在这里做点交易,或者纯粹的打法时间。
芬达则是来给人讲故事的。
不过,芬达今天还没来得及开口讲故事,就听见有其他树人在议论。
“大祭司肯定是疯了,要不就是老糊涂了!他错误解读了父神的意志,那些该死的树人被惩罚,完全是因为他们主张着征服海洋!”
“我认为大祭司已经不具备解读神明意志的资格了!他太愚蠢了!”
“我们得想办法改变这个局面,例如成立一个新教……”
听到这儿,芬达已经怒气冲冲的跑过去,他一拳就放倒了一个指责大祭司愚蠢的树人。
“你们这群只能看到自己脚下的蠢货!让我来教训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