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钰听罢,连忙笑道:“国公爷快快请起。英国公府一门忠烈,世代为大齐驻守西北疆界,朕十分敬重。更何况武德将军张澜上书,也是一心公事、端直耿介,又何罪之有?”
祁钰说话的工夫,田义已经亲自上前搀扶起了英国公。
英国公默然不语,心想,这话还是等看过传讯再说吧……
已经看完传讯的祁钰:……
他现在收回刚才最后一句话还来得及吗?
黄宜安从祁钰口中得知张澜上书为叛将官员求情的起因竟然是为了帮一个被俘姑娘的父兄脱罪时,也愣了一下。
直觉告诉她,张澜不是因私废公之人,这件事情只怕别有隐情。
但是这话她却不能对祁钰直说,否则祁钰若是问起她有何凭据,她又该如何解释呢?
黄宜安想了想,问祁钰:“那陛下打算怎么办?”
祁钰叹道:“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张澜少年情热、血气方刚,一时为情所困、头脑发昏,也是在所难免的。”
如此一来,他倒还好替英国公府脱罪些,只要惩罚少不更事的张澜就行了。
方才在御书房,他已经把主意跟英国公说了,不管英国公心里怎么想的,至少面上一味顺承,只是恳求别伤害张澜性命。
英国公真是多虑了,他怎么伤害张澜性命呢?
黄宜安看着祁钰神色轻松,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遂追问道:“那陛下是打算对武德将军小惩大诫吗?”
祁钰笑道:“既然是少年情热惹出的祸事,不是有些人恶意揣测的叛国通敌之类的不赦之罪,自然无需严惩了。降职罚俸便足以。”
黄宜安听罢略略安心。
只不过是降职罚奉而已,对于张澜来说算不得是什么大事,至多不过是将来升迁难一些罢了。可是只要有英国公府这块招牌在,有祁钰一如既往的信重,张澜的一身武艺才学肯定不会埋没了的,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罢了。
可是对于事情的结果,黄宜安却没有祁钰这么乐观。
张圭誓要借此机会打压英国公府,又怎么容许祁钰就这么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呢?
只怕因此而起的朝堂纷争,拖到到新年都未必能够解决。
事情果如黄宜安所料。
张圭才不管什么起因不起因的呢,他的目的是削弱英国公府的势力,借机渗入西北军中,在之前清查兵丁、屯田等事项中没有抓
到英国公的把柄,如今好不容易机会送上门来,他又怎么会轻易放弃呢?
必须得一举拿下英国公府,为自己在军中推行新政扫清最大的障碍才行!
朝堂纷攘,祁钰自然心绪不佳,难免会在向黄宜安的抱怨和倾诉中透露出一些来。
于是黄宜安惊愕不已地获悉,搅起纷争的不仅有张圭,竟然还有张澜这个“罪魁祸首”!
原来,对于祁钰“息事宁人”的爱护之意,张澜非但没有感激涕零地接受,反而坚定地予以拒绝,而且坚持恳请祁钰重新厘定叛降将官的罪名,不要不问情由,一律处斩。
震惊之余,就连黄宜安也忍不住怀疑,张澜是不是真的被那个被俘的官家小姐迷昏了头,才这么不管不顾地跟所有人对着干的……
三五第一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