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书吧,清宫2:这个宫廷是我的!
廿廿2020_,某苏就让廿廿代表我,来祝亲们新年快乐,好事成双吧!群么么
廿廿收拾心绪,亲自起身,走过去一手一个,将祗若和祗恪两个都拉起来。
廿廿又用自己的帕子,亲自为两个女孩儿拭去眼泪。
“……你今儿既到我眼前来,明明白白道出原委,况且还有若若为你求情,那我又岂能忍心不点这个头去?”
祗恪眼中登时光芒连闪,又要跪倒谢恩。
廿廿正将手肘给托住,温言道,“只是,你们也都明白,这事儿终究都是要由皇上定夺。我自然会在皇上面前为你美言,然则一切最后都要看圣心决断。”
祗恪忙道,“奴才都明白……以皇后娘娘之尊,皇上都十分敬重,只要皇后娘娘肯为奴才自皇上面前美言,奴才便相信,皇上无不准的。”
祗若和祗恪两个小女孩儿欢欢喜喜地走了,廿廿坐在窗下,亲自将茶碗叠起来,方便月桂收拾。
月桂轻叹一声,“如此听来,这位祗恪格格也是个招人怜的。”
廿廿点点头,却没说话。
月桂将茶碗都收下去,回来抹桌子,这才小心道,“可是却要在主子面前直接恳求留在宫里……祗恪格格也未免有些冒失了些。”
廿廿倒缓缓勾起唇角,“这倒不奇怪,因为,她是钮祜禄氏。”
“嗯?”月桂抬眸望向廿廿。
廿廿重又叫月桐进来沏了碗茶,缓缓道,“钮祜禄氏的格格,没有人是小白兔、小绵羊……自然,个个儿,都是狼。”
月桂微微蹙眉,“主子的意思是……祗恪格格虽说只有十三岁,心下却也是自有丘壑的。”
廿廿点点头。
“若若天生侠义心肠……这自是若若的天生良善,却也可能被有心之人利用了。我少不得要多想一层,防备些儿。”
月桂豁然,不由得轻叹,“怨不得主子之前要奴才故意晾着她些儿,就叫她在门房里多等一会子,原来主子就是要看她的人品和性情了!”
廿廿手里把玩着茶碗盖儿,“人在等待的时候儿,心下最容易焦急,从而失去谨慎和自律。若是这等待,是为了心中所求,那所求之事越迫切,那等得就更容易不耐烦……那脾气和秉性就也更容易暴露出来。”
月桂回想着之前,“奴才瞧着,这位祗恪格格倒还是位有志气的。虽说等了甚久,可就是不肯坐下,倒叫身上保持了一个褶儿都没有的模样儿……若说急,便也只是来回多踱了几回步子,面上倒是始终沉静自若,并未表现出来些什么。”
廿廿点头,“若非如此,我后来又何必要见她,且与她说了这么一起子的话去?”
月桂豁然开朗,“原来那第一个试炼,这位祗恪格格倒是通过了去的。”
廿廿幽幽抬眸,“这宫里,总归要进新人。皇上的子嗣,不能就二阿哥和绵恺两个……否则,就又要传出‘国祚不盛’的话儿去。那进宫的新人,与其是旁人,如从前的安常在等各怀异心的,我倒宁愿是钮祜禄氏的女孩儿。”
“只是钮祜禄氏的女孩儿这样多,我便总得选个沉得住气的去。”
她已经不再是小时候的她。
小时候的她,因为房头低微,只能努力自保,用骄傲来抵抗其他房头女孩儿的挑衅;而如今,她已是正宫国母,钮祜禄氏的女孩儿,便不管是哪一房所出的,更不管那心下实则是不是藏着挑衅之心的……她都自有的是法子教她们学会什么叫做“恭敬顺从”。
这个后宫,是她的。
皇帝从寰丘回来,亲去睿亲王府赐奠。
皇帝从睿亲王府回来,也是有些唏嘘。
“我也没想到,睿亲王竟然连坟茔地都还没预备下。”
廿廿也是有些意外。她虽则先去过睿亲王府,知道睿亲王府里房屋狭窄,可见睿亲王多年为官,倒也是两袖清风。
不过廿廿也没想到睿亲王竟然连坟茔地都没有预备下。
正因“事死如事生”,中国几千年来都极为重视死后的那个世界。活着的时候在阳间有什么,死后便要也都带去,认为死后的那个世界与活着的时候儿都是一样的。
满人更是重视丧葬,从前的老例儿,是人死后,便要将死者生前用过的东西,如衣裳鞋帽,车马、奴仆也全都烧了给亡人“带去”,甚至还有妻妾殉葬……民间所谓“烧饭”。
后来大清入关之后,渐渐减轻了这些丧葬所费,有时候只以纸扎的衣裳、车马、人偶代替。但是至少身在高位之人,总要早早就为自己寻得一块风水宝地,作为来日的坟茔之用。
更何况是睿亲王家这样的世袭罔替的王家呢。他已经在睿亲王的爵位上这些年了,按理来说,早应该为自己预备好了坟茔地才是。
更何况淳颖因是“睿亲王”王号的复继之人,他一人的坟茔地都不仅仅代表他个人,也是要为后代的睿亲王们,选定一块家族墓地才是。
皇帝便也叹息一声,“……他这些身后事渐渐传开,他死后的声望只会日隆。倒显得我当日的那句叱责,越发的难以收回了。”
皇帝伸手握住廿廿,“多亏三姨儿的许婚。我这次去,已经将三姨儿亲手绣的荷包留下了……”
廿廿欣慰点头,“这便是再天大的遗憾,也足够弥补了。”
皇帝松一口气,神色舒缓下来。
廿廿故意俏皮道,“只是,皇上这一替若若指婚啊,倒是叫宫里宫外不少人闪了舌头……也不知道这个过儿,来日又要怎么找补了。”
“嗯?”廿廿听出廿廿话里有话,忍不住伸手一把捉住她手腕,将她给拉到身边儿,“你这又是‘捏咕’什么呢,嗯?”
廿廿服输,软绵绵倚在皇帝肩上,“……从二月间若若被留牌子,后宫里便有人传扬,说我是想将若若给留到宫里。来日还要效仿什么当年孝昭仁皇后与温僖贵妃姐妹的故事……”
廿廿抬眸,“若只是说姐妹一家,一起侍奉皇上倒也罢了……可是那流言却说,我是想姐妹两人联手把持后宫呢。”
“我这便奇了,若当真是姐妹联手把持后宫的话,那哪里是孝昭仁皇后与温僖贵妃的故事了?那应该是赵飞燕与赵合德姐妹吧……我大清,亲姐妹乃至族姐妹一同为内廷主位的多了,可是因为祖宗规矩森严,却何曾出过赵飞燕、赵合德一般的事情去?怎地到了我这儿,就能出现这样的事儿了?”
“哦?”皇帝不由得眯起眼来,“竟然连一场朕连看都不看的秀女引见,竟然还能引出她们这么多的是非来!若非是为了给近支宗室子弟选婚,也为了不耽误届龄女孩儿们的婚姻,朕这才不得不在孝期里下旨按期挑选秀女罢了!”
廿廿轻抚皇帝的手,“说到底,终究还是因为这届秀女里,有妾身的妹妹啊。那些人啊,防备着妾身一个还不足,这便连妾身的妹妹都要防了。”
“故此皇上将若若指给睿亲王家,皇上总说是若若帮了皇上的大忙;实则倒是皇上帮了妾身忙,能叫妾身从那些流言中抽身而避;也更是帮若若也选了一个好姻缘呢。”
皇帝叹口气,“查清楚了,是谁嚼这舌根子么?”
廿廿却摇头,“不查。我是中宫,这点子流言,不值当搅得六宫不安。我心下承受得住,今儿不过因已经尘埃落定了,这便与皇上念两声,解解气便也罢了。”
皇帝轻轻咬牙,握住廿廿的手,“……这几年事儿多,等我忙过这阵子,必定给你一个交待。”
廿廿却含笑摇头,“有皇上这句话,我已知足……不过,若当真计较,倒不用劳烦皇上。”
廿廿静静抬眸,“妾身是皇后,执掌六宫,这人妾身自己整治得了。”
廿廿凝注皇上,“只要到时候皇上舍得……就好。”
皇帝轻哼一声,“又来考验爷!爷舍不得什么?朕的皇后连和珅都能帮爷给料理了,还有什么人料理不清楚?爷心下自然明白——你肯忍这么久,甚至还肯继续忍下去,已是仁至义尽。”
廿廿欣慰,投入皇帝怀抱,“总归是一家子人,我是当中宫的,自该心大些,故此但凡能忍的,必定会忍;若有一日,我真的忍不下去了——那也是顾着中宫之尊。”
皇帝点头,“我明白。”大掌轻轻捋过廿廿鬓发。
廿廿便伸手从炕桌上拎过秀女花名册来,呈给皇帝,“若若的姻缘定了,那宫里还有这么多学规矩的女子,尚且还在等待着呢……皇上不如趁热打铁,先将留在宫里的人选给定下来吧。”
皇帝微微皱眉,“今届尚在国孝期内,挑选只为不耽误宗室子弟和女孩儿们的青春……宫里便不必留了。”
廿廿轻叹一声,“皇上若一个不留,也是不妥。否则便倒应了那些人的流言,说我原本是要将若若留在宫里的……如今若若指给了睿亲王家,那我就干脆别人都不让留了。”
皇帝这才皱眉,看向那花名册。
八旗秀女,自以镶黄旗为“首旗”。而镶黄旗内,又以家世门第为先后次序。
按着先祖的功绩,钮祜禄氏弘毅公家、苏完瓜尔佳氏信勇公家,排在镶黄旗、乃至所有排单之首,皇帝一眼就先看见了这两家的几个被留牌子的女孩儿。
皇帝皱皱眉,“苏完瓜尔佳氏信勇公家的……便不必留了。安常在之父就是今届的信勇公,有她在宫里,朕已是够了!”
皇帝将排单阖上,放到廿廿手里,“既然总要留,便留你们家的女孩儿吧。朕说过,钮祜禄氏的女孩儿就是好——就这么定吧。”
皇上的话,倒叫廿廿舒了一口气。
原本留不留祗恪,廿廿心下还有推敲;可既然是皇上圣断,那便也尘埃落定了。
次日,皇帝便下旨:“向来挑选秀女,皇后、皇贵妃、贵妃、妃、嫔之亲姊妹,俱应备挑,于体制殊有未协。嗣后自嫔以上,其亲姊妹,著加恩不必备挑。户部、内务府,即遵照办理,著为令。”
自此以后,嫔位以上主位的亲姐妹,便可免了进宫挑选!
这后宫里,便再也没机会出现如孝昭仁皇后与温僖贵妃姐妹二人的故事去。
皇上旨意传遍六宫,傍晚六宫来给廿廿请安时,便总逃不开此事去。
“昨儿刚传来消息,说皇后娘娘的三妹被指给睿亲王家了,结果皇上今儿又下了这么一道旨意,这可真有点儿意思哦。”莹妃自是最闲不住嘴的那一个,“皇后娘娘,您说皇上这道旨意是不是下晚了?若能早些下,还免了三格格这一年的折腾去了。”
廿廿缓缓眨了眨眼,“莹妃是不是替我遗憾,我们姐妹不能重效孝昭仁皇后与温僖贵妃从前的故事去了?”
莹妃尴尬得“哈”了两声,“瞧皇后娘娘说的,这事儿皇后娘娘自己心里遗憾就罢了,哪儿就轮到妾身了?总归不管皇后娘娘有没有姐妹重效当年那故事,总归都是皇后娘娘自己的家里事。”
廿廿点点头,“莹妃这些日子的气色,可好些?终究妇人气血双虚的话,难免日常头晕目眩,失眠健忘。”
莹妃紧咬银牙,“多谢皇后娘娘关怀,妾身的身子好着呢!别说失眠健忘是没有的,如今倒连头晕目眩都没有了!”
廿廿点头,“那便是太医们尽心。快,传我的谕旨,叫奖赏莹妃宫里的当值太医去。”
月桐忙接旨,“奴才这就叫五魁去传话。”
廿廿含笑点头,“叫他们日后更尽心竭力伺候莹妃娘娘,务必将莹妃的身子都调养好了,除了病根儿去,我到时还有重赏!”
月桐欣然答应一声,这就出去传旨了。
莹妃气得说不出话来,忙盯了淳贵人一眼。
她如今年岁大了,更要紧的是已然落下了气血双亏的毛病,是绝无可能再怀上孩子的……她所有的期望,便都在淳贵人这儿了。
淳贵人也不负莹妃所望,幽幽道,“既然皇后娘娘的三妹已经指婚睿亲王家,那小妾倒是忍不住好奇,想知道今届秀女挑选,宫里还会留人么?”
这自是所有人都关心的,便都望向廿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