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吉尔斯都物价不寻常的波动,到帝国军部对于新型军车投产的迫切,到试车时那条长到诡异的隧道,再到被骆晴明称为“十万火急”的情报,罗松溪一直就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但战争这么重大的事件,不能靠单纯的猜想和散发性的疑点就轻率地下结论。
直到卡顿亲王的那个废物侄子,一句“等我跟着叔叔远征联邦授了勋回来”,罗松溪终于不得不把之前自己都不敢相信的种种串起来。
他终于可以下结论了。
帝国确实要对联邦动武了,而且这场行动已经准备了很长时间,他们打的是闪击战的主意,依托于轮胎技术的新型战车是他们的突破口。
但是问题在于,十万大山的横切面,在最窄的地方,都超过三百公里,帝国难道真的有本事打通十万大山?
骆晴明应该有更详细的情报,他必须救出骆晴明,然后用最短的时间将情报传回联邦。
可他要怎么做?
就在这时,他听到77在喊他。
“这两天我一直在暗中观察维罗妮卡。”77说。
“有什么发现?”罗松溪急急问道。
“一无所获,因为她脖子上那串项链,除了能封锁空间禁绝瞬移外,还有一项被动防护能力。”
“项链在她身周使空间错乱,形成一层极为特殊的防护层,虽然只有零点几厘米的厚度,但除非将这层错乱的空间击碎,否则我想无论是物理攻击还是精神力探测,都无法触及她的身体,不知被错乱的空间引往何方。”
“大概也只有智慧涌动之镜这样的主神器,发动的精神打击才能无视这一层防护。”
“也就是说,我只能借助你的眼睛‘看’到她,但如果用精神体进行感知探测的话,什么也探测不到。”
“这……你想说明什么?”罗松溪有些沮丧地道。
“咯咯,我想说明你也不比我聪明,”77轻笑道,“项链能隔绝我的精神体,我想应该也能隔绝安东尼达斯的精神力扫描。”
“虽然半神强者的精神力在信仰之力的共鸣下是我不能比的,但他需要覆盖整整一座城市,到达你身上的精神力,经过那么长距离的衰减,其实强度并不高。”
罗松溪眼睛一亮。
“罗松溪——”
他和77的对话被维罗妮卡的喊声打断,他看到维罗妮卡神色有些复杂地看着自己。
“你应该知道,老师是不会让你回到联邦去的。所以即使真的是你想的那样,你也不可能把这个情报传回联邦的。”她说,“既然这样,我还是那句话,如果不能离开帝国,为何不尝试去认同这个国度?”
“我知道你现在肯定相当烦闷,我想邀请你一同去帝国的各处走走,一方面散散心,一方面了解一下这个国家。反正你在吉尔斯都也是被看得死死的,不如跟我一起到处走走,相信回来之后,你会对帝国有一个不同以往的认识的。”维罗妮卡诚恳地说。
“答应她,”77在罗松溪心里说,“在吉尔斯都你还不好动手,抢了安东尼达斯徒弟的东西,他估计很快就能发现。出了吉尔斯都,想办法抢下那条项链,再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回来,救骆晴明,回联邦!”
“那安东尼达斯会不会察觉到项链的气息?”罗松溪问,“这毕竟是他的半神器。”
“不会,”77肯定地说,“项链隔绝精神力扫描的原理是通过错乱空间进行隔绝,会把自己的气息一起隔绝掉。”
“好。”罗松溪暗暗捏拳。
他抬起头,朝维罗妮卡点点头道,“好。”
清晨的晨曦中,罗松溪在吉尔斯都卫戍部队的军用飞艇站,登上了一艘帝国最新型号的“U33”型飞艇。
与他一起登上飞艇的,除了维罗妮卡之外,还有吉尔斯都卫戍部队的一名特种师师长温斯彻特·莱科宁,以及他的整个亲卫队。
这样,陪同维罗妮卡一起紧盯着罗松溪的力量,还有一名圣域巅峰的大魔法师和二十余名黄金阶的精锐军人。
无论谁都相信,这样一支精锐力量,加上维罗妮卡脖子上那串对罗松溪克制非常大的半神器项链,看住罗松溪绰绰有余。
飞艇上的罗松溪没有准备任何应手,他把所有的应手都留在了吉尔斯都。
他留了一封信给吉瑞,要求他在自己动身后,送到好运气赌场的主人“和善的伊万”手里。信里是他让伊万在吉尔斯都做的详细布置。
他不仅要动用胡尔克党的全部力量,还要动用帝国第五议长,地精沙克·芬奇的力量。
他已然获知地精沙克除了给伊万一座赌场之外,还给了他一枚类似于斯图加特家族“有求必应徽章”的东西,会无条件地答应伊万的一个请求。
他让伊万整理了一份详细的关于沙克·芬奇的情报给他,并与伊万约定的时间是五天后发动。
到时候如果他没有赶回吉尔斯都,就让胡尔克党动手去营救骆晴明,然后通过沙克的走私渠道将骆晴明送出帝国。
当然,这样的风险会非常大,只是他实在对付不了维罗妮卡的后备方案。
信的最后,他请求伊万务必尽全力去执行。同时他答应伊万,一旦骆晴明被成功营救出来,他就提前解除心灵布偶的主仆契约。
飞艇缓缓起飞,从吉尔斯都一路向北。罗松溪看到了脚底下一望无际的工业区,这是横亘吉尔斯都北城、帝国三大工业区之一的首都工业区。
维罗妮卡和罗松溪并肩站在飞艇的侧舷边上。罗松溪已经恢复了本来面目,至少在飞艇上,他隐瞒身份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U33”型飞艇在乘用性上做了很好的改进,乘用篮上的辅助法阵有效地将空中猛烈的气流隔绝在甲板之外,这样站在甲板上只会感觉到柔和的微风的吹拂。
维罗妮卡指着脚底下充满着现代工业气息的大片土地问罗松溪,“你能不能想象,二十年前,这里还是一片贫民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