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穹之上,在星海之中。
世上很少有人能够知道,由于本身职责的原因,三大观测所的所处位置其实都并非是位于常世的。
“圣迹”的根基在于“应存于世却不存于世的历史”。
“末日钟”的根基在于“曾存于世却无人知晓的隐秘”。
“星穹”的根基在于“现存于世却无法接近的地方”。
相比行迹莫测,除了相关之事外几乎找不着人的前两者,对于喀难世界的所有圣徒而言,星穹观测所的人却意外的可以说都是老熟人了。
因为……这里是世界的裂缝、最接近尽头的地方。
由于和彼世重合程度过高的缘故,星穹观测所所在的这片地域本身是高于常世的,在经过了教团无数年的摸索和改造之后,只要掌握了特定的星辰路径,便可以跨越漫长的距离,籍此前往喀难世界的任何一个地方。
正是因为这一点缘故,掌握了十层天界中无数星辰的资源的星穹观测所,才得以压过拥有喀难世界绝大多数圣遗物的圣迹观测所、以及从未来支流中提前取得无数禁忌技术的末日钟观测所,成为教团中数一数二的实权部门。
毕竟,钱袋子嘛。
在终于又送走了一个异端审判庭的圣徒后,这一代的加斯帕博士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的躺回了自己的老头快乐椅,随手开始翻阅起喀难数据库,检索着图书目录,准备随便找一本消磨一下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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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吧,反正闲着闲着,看啥不是个看呢?
正当加斯帕刚打开封面的时候,忽的,老者却是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望向了黑暗中那仿佛已经来了很久的格里高利。
此时,这位圣座大人的状态却不算好,不仅脸色突然间变得健康了许多、身上的纯白教袍隐约浮现莫名的光泽,甚至就连裸露出来的皮肤上,都遍布着神圣而璀璨的符文。
对于正常的超凡者来说,这当然是状态良好的表现了,可对于创造界的圣徒而言,身体越是健康、实力越是强大,这种良好的状态反而是一种预示着对方已经濒临失控的界限,随时有可能压抑不住体内的上升渴望,化作纯粹到没有一丝人性的神性天灾。
要是格里高利这位喀难世界目前的最强者突然间发疯,那么……
“好了,放心吧,我这边暂时不会有事的。”似是猜到了加斯帕这个老货的想法,就在对方考虑着怎么分家产的时候,格里高利没好气的呛了一声。
“行吧,你说是那就是呗。”加斯帕忍不住失望的撇了撇嘴,将手中的书又放了回去。
望着他这副已经彻底放弃治疗的模样,又回想起他当年的模样,格里高利不由得升起了对时间伟力的感慨,恨铁不成钢一般的叹息道:“几十多年前那会儿你可不是这样的啊,现在喀难世界又将面临一个动荡的时代,正是用人之际,就算不求您老学着那群异端审判庭的小伙子一样热衷于到处去烧柴火,唉……您……您老也别成天想着分教团的家伙什啊。”
在教团里面,加斯帕是少有的几个从几百年前那个文艺复兴时代遗留下来的老圣徒了,虽然看上去是格里高利比较老、也是格里高利地位比较高实力比较强,但在实际上,面对这位曾经和自己老师是同一辈人的加斯帕博士时,格里高利的态度却是意外的复杂,说也不好说,调动也不好调动,只能任由这么一个实力比圣海伦娜这个双重加冕的大圣人还要强的老家伙在这里消磨时间。
“反正你都要死了,我给我自己谋划点养老金有什么问题吗?”面对格里高利的问责,加斯帕只是一摊手,理直气壮的震声道。
我现在这就站在你的面前,这不还没死吗?
格里高利默默的在心中想到,将这句话果断的吞了下去,理智的选择了避免将这种没营养的对话进行下去。
杜姆那个小家伙也是,加斯帕这个老家伙也是,这偌大一个教团,高层中除了自己勉强还能算是个正常人外,怎么就全都是这种性格麻烦的家伙了?
哦,对了,还得加上巴萨罗谬那个小家伙,按他目前的事迹来看……应该也能勉强算是个正常人吧?
……希望是如此吧。
莫名的,对于这个念头,格里高利内心中突然升腾起了一股不详的预感。
“好了好了,别说这些没意义的东西了,我的时间可不像是您老这样的能随便浪费,这次回来第一个目的地之所以就是星穹观测所,是有事要您老帮忙的。”格里高利无奈说道,一点也不像是喀难世界目前实力最强的超凡者。
“什么事情?”加斯帕好奇的问道:“你刚从彼世回来,解决了上一任阿斯卡隆所遗留的凝固世界,明天就该是召开例行会议的日子,这时候你不去赶紧处理相关的事情,有什么样的大事能让你浪费这么重要的时间亲自过来找我这个糟老头子?”
格里高利沉默了一下,认真而严肃的说道:“是一个有着能够改变这个世界目前局势能力的年轻人。”
“一个能改变目前世界局势的年轻人?”加斯帕皱起眉头,将这句话咀嚼了一遍,歪了歪头,等待对方的下文。
格里高利似是并没有在这里解释清楚的打算,神秘道:“凡有言则必被知,具体的东西我不能在这里说那么多,等到一个月之后在米德加尔特的那场会议展开之后,您老就能知道情况了。”
“得,还卖起关子了。”加斯帕忍不住挠了挠下巴,用不屑的语气说道。
老者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重新翻开那本先前放在一边的书籍:“我人老了,懒得动脑子了,具体的流程圣座大人您也知道,我就不多嘴了,要调动数据库的话,验证完直接去就行了。”
“我知道的。”格里高利点了点头,旋即越过加斯帕的身子,来到了那片完美模拟了喀难世界全貌的青铜雕塑面前。
净火天、恒星天、土星天、木星天……沿着一重重密布着无数璀璨星辰的天界区向内搜寻而去,直到最后终于找到那最为熟悉的喀难母星。
格里高利面露怀念之色,伸出那只戴着渔人权戒的右手,以教皇的权限打开了星穹观测所的数据库,娴熟的将一串串指令代码输入其中,从那堪称海量的杂乱信息中,筛选出了自己所需要的记录。
世界在他的眼中变得简单,仅仅由一条条色彩各异的线条构成,随着时间推移,在飞速的向着过去倒退。
在格里高利的眼前,原本描绘着整个喀难世界的投影开始大片大片的消失,直到最后只剩下那座由漆黑线条、血肉线条、黄铜线条构成的城市凯尔萨德。
或者说……几个月之前的凯尔萨德。
“啧,你过来就是为了疯女人和帕拉塞尔苏斯那个小混球的?”望着那凯尔萨德投影上鲜明的瞳中扉符号,加斯帕突然皱起眉头问道。
“那个年轻人算是和他们有一定关系吧。”格里高利含糊的答道,最后又是补了一句:“当然,是有仇的关系。”
得到格里高利的回答,加斯帕用小拇指掏了掏耳朵,似是被勾起了一段往事,陷入了回忆的样子。
安德瓦利、波赫尤拉、沃坦之手、黑暗世界、伊尔玛利宁的遗骸、帕拉塞尔苏斯的登神……
当渐渐的他回想起来了一些东西时,加斯帕又是悄然摇了摇头,突然间停下了回忆。
那些过去的东西已经没必要再提了。
就在加斯帕回忆的这一会,与此同时,格里高利也是极其迅速的浏览完了这几个月以来有关凯尔萨德的变化,终于是确认了巴萨罗谬的资格,顿时松了一大口气。
“这家伙,说着要担心圣迹观测所圣迹观测所的,结果一到事情关头还真是什么都不顾了。”当看到最后巴萨罗谬以神之手将凯尔萨德的历史重新修正的那一幕时,格里高利忍不住笑骂了一声,顺手用教皇的权限通过喀难给圣迹观测所那边打了一个招呼,替巴萨罗谬补上了相关的手续。
“已经找到你要找的东西了?”感知到格里高利的情绪变化,加斯帕挑眉问道。
“已经找到了。”
“那就过来认认吧。”加斯帕搓了搓手,从老头快乐椅上跳了下来,也是来到世界模型前,直接夺过格里高利的操控权,调出了一道隐秘的记录。
老者指着木星天处,眼眸中似是亮起了光,解释道:“说来也巧,就在今夜你到来之前的一点点时间里,木星天第1245号木星附加的空旷地带,刚好就突然发生了一场极其激烈的战斗,波动达到了创造界。”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格里高利皱眉问道。
“和你当然没什么关系了。”加斯帕古怪的笑了起来。
“准确来讲,是和你提到的那个年轻人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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