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学校后,一切似乎都归于平静,照常上课,照常和秋心蕊打打闹闹。
只是往往造化弄人,命运的安排总会在措不及防的时候来打扰他们平淡幸福的生活。
这天,一个酝酿已久的电话悄然而至……
“喂,叶一诺吗?”
郭辅导员?听着话筒里的声音,叶一诺有些错愕,他一度怀疑是郭辅导打错电话了。
在大学校园里,那些热衷于社团活动的学生往往才是辅导员眼里的红人。
而对于叶一诺来说,他并不热衷于这些事情,唯一一次代表系里参加集体活动还是五一运动会篮球比赛时,由于场上人员不足,他被人从宿舍叫了过来,临时代表系里打了一场篮球赛。
带着疑惑,叶一诺迟疑的回:“郭辅导?您有什么事情吗?”
“学校要从咱们系里选拔一个国防生,你有兴趣吗?”
国防生?什么鬼?
听到问话,叶一诺更加有点摸不着头脑了,不免把手机拉到面前,仔细确认了一番,是郭辅导,没错啊,是叫的叶一诺,也没打错啊。
只不过……国防生是什么?为什么会问他有没有意愿?
“国防生是……什么?”
“你来系里面一下,这里有资料,你可以了解一下。”
“哦,好。”
怀着疑惑,当叶一诺踏进办公室,看到那一沓资料时,他仿佛明白了什么。
国防生就是指根据部队建设需要,由军队依托地方普通高校从参加全国高校统一招生考试的普通中学应届高中毕业生中(含符合保送条件的保送生)招收的和从在校大学生中选拔培养的后备军官。
说白了,就是要让他当兵入伍,去部队发展。
只是他不知道为什么整个北校区就招收一个名额,而这个名额还落在了他们专业。
如果说在过去的十九年里,叶一诺固执的不相信命运,在那一刻他开始动摇了。
高考那年,也许有他故意的成分,也许真的就是他认为的那样,那是天意,但时隔一年,再次入伍的机会为什么又再次降临。
对于命运的捉弄,叶一诺有些难以接受,他手捧着那一沓资料,声音轻且缓的问:“郭辅导,为什么是我?”
“哈哈,也不是说非得就是你,就是……”
对于“就是”之后的内容原本应该是什么叶一诺不得而知。
郭辅导忽然顿了顿,可能觉得说出来有些不妥,生硬的干咳两声,旋即继续说:“就是征求你的个人意见,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
十八九的年纪虽然心思单纯,但是文件他还是能看的明白的,上面明明确确的写着按照专业成绩择优录取,而上个学期他的成绩只不过停留在没有挂科的阶段而已,即使是这样,还是通知了他这个消息,用意不言而喻,他又不傻。
“嗯,好,我回去考虑一下。”
叶一诺不知道自己是怀着一种什么样的心情走出办公室的,站在系办公楼下,他抬眼望去,系办公楼隔着一条水泥路就是那方大草坪,六月的天气有些炎热,乘凉的人很多。
叶一诺在草坪一角坐了下来,不免有些惆怅,年轻人对于这个世界的好奇和远大理想的追求浮上心头。
部队给大多数年轻人留下的印象都很模糊,那一年士兵许三多好像在大学生间还没有那么火爆,还没有特种兵小庄。
叶一诺对于部队的印象还停留在叶父常年不着家的认知阶段,他知道那不是他想要的生活,毕竟他有了秋心蕊,看着眼前那一沓资料,叶父那晚落寞的眼神却萦绕脑海……
“你怎么又一个人傻坐着啊,也不知道找姐姐我。”
秋心蕊在叶一诺身旁坐了下来,拿起他身前的资料,好奇的翻看着:“国防生是什么?”
叶一诺只是怔怔的看着秋心蕊,看的出神,虽然她现在名义上是她的干姐姐,但是他知道,他对秋心蕊早已暗生情愫。
“问你话呢?”
“没什么。”
叶一诺长叹一声,当第一次真正的要面临他以为的爱情和亲情做出抉择时,他才体会到做出选择原来真的不再如高考时那般容易,因为这时的他不再单纯的认为因为牵挂就能摒弃责任。
叶一诺有些犹豫:“你说如果……”
话说一半,叶一诺终究还是没能说下去,他不知道是害怕自己选了这条路会后悔还是害怕自此之后就和秋心蕊真的不了了之了。
“如果什么?”秋心蕊看叶一诺有些反常,瞪大了眼睛看向他。
“如果……”
“你丫的,说不说,磨磨唧唧的。”
“如果……我去部队了,你……”
部队?为什么要去部队?
秋心蕊对于这些除了疑问再没有别的概念。
“为什么要去部队?”
是啊,他也想问自己,为什么要去部队?他多想再任性一回,不管不顾,按照自己的意愿生活,但自从父亲病了以后,他发现怎么就再也狠不下去那个心了呢?
“我说如果我将来去部队了,你还愿意等……我吗?”叶一诺说出“等”这个字的时候明显迟疑了一下。
第一次听到“等”这个字,还是张玥玥和他说的,那时的他不认为那是一种煎熬,而是一种浪漫的承诺,只是这个“等”伤他太深。
秋心蕊不解,歪着头问:“不等啊,我为什么要等你。”
叶一诺笑笑,忽然觉得自己可笑,为什么要说出这个字呢?就算说“等”就真的会“等”吗?
一丝落寞如锋利的刀片将叶一诺的心劈的七零八落。
“我跟着你去你部队在的地方不就好了吗?我为什么要等你?”
叶一诺忽然眼眶一热,看着秋心蕊漫不经心的样子,一把将她揽入怀中,微微扬起头。
他上辈子到底做了什么好事,杀身成仁?舍身取义?拯救银河系?以至于这辈子上天才把秋心蕊带到他的身边,就算遇到她用尽了余生所有的好运,那又怎样呢?
“你干嘛啊?又对我动手动脚的,叶一诺你是不是又皮痒了。”
任凭秋心蕊推攘,在他的腰际掐扭,叶一诺也不愿意撒手。
年轻时的承诺,又有谁能嘲笑它幼稚可笑呢?
很多事情于秋心蕊,于叶一诺而言,那个年纪的他们以为有些事情本就可以那样简单,只要愿意,又有什么是不可以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