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中了埋伏,快撤!”徐廉大声喊着,当先回头跑了起来。
钱傉正在带着人往前冲,看到前面冲过来数百手持长枪压过来的人,不由得咒骂一声。他正犹豫着要不要继续往前冲,就听到徐廉大喊撤退。他咒骂一声,连忙呼喊着身边的士卒,转身逃去。
何靖在后面见了,不由得暗暗咒骂。他没想到这些敌人见势不妙竟然立即逃走,只好命令士兵们立即追了上去。这些秦兵虽然经过攀援上山,又走了不少山路,在生死关头却也跑得飞快。
晋军士卒在后面大声喊着“投降不杀”,不断地砍杀落单的士卒,一直把众秦兵追到了来时的小山顶上。秦兵被追到了绝路上,开始誓死反击。他们一面围成圈子用刀枪弓箭反击,一面让韦受系绳子,想要垂绳撤退。
何靖从后面跟来,看到剩下的这二三十个秦兵在小山头上死战不退,甚是气愤。他自然不想让士卒硬冲,免得死伤太重。于是何靖一面命人用弩箭射击,一面派人喊话:“投降不杀,若拒不投降,焚之!”
此时当得起“天干物燥”四个字,几个火把扔上去,火势立马就大了起来。徐廉等几个人已经先行下去了,剩下的这些人想要一窝蜂下去,又怕晋军砍断绳索,没奈何只好抛下武器,向晋军投降了。
五百人围歼一百人,最后还让领头的跑了,何靖甚是恼火。他命人打扫战场,押送着俘虏回到军营里,就要率兵离开。
夏斌见了,连忙拦住了何靖:“幢主,这火可不能任由他烧下去。这山间的许多工事都是在草木之间,郎君再三嘱咐,不可在山上引起火灾,否则这些工事受损,幢主必受责罚。”
何靖听了夏斌的话,脸登时黑了。这时候的火势已经不小,扑救困难。好在夏斌接受过救火的训练,这时候建议砍伐出一个隔离带来,以阻止火势蔓延到其他山头上去。何靖无奈,只好带着人砍伐附近的树木和杂草,并让士卒掘土灭火。
“这可真是自作自受……”何靖烦躁地想着。
临近防区的喊杀声这时候刚刚停歇,高素收起了手里的直刀,使劲地喘了几口气。
高素这片防区地形低矮,有些崎岖的小路可以上来。这里离孟津关已经有一段距离,所以并不是防御的重点。虽然晋军在这些小路上也做了一些破坏,却并未设置永久工事,算是防御比较薄弱的地方。那些交接防御任务的士兵曾经说过,附近曾经有多股敌人试图通过这些小路翻到山顶上来。
高素接手之后,很快就发现了敌情。出现在这个防区的敌人,竟然达到三百人之多。而且这些人竟然并不急于四处进攻,而是在守在了晋军截断道路的地方。高素觉得甚是奇怪,通过望远镜仔细查看,才知道这条小路的断口处,竟然已经被秦军用木材趟平了。感情这些秦军相互配合,在其他地方进攻吸引这里的防守兵力,却趁夜间的功夫,挖通了“断口井”的四周,搭建起了简易的行军通道。
这样的道路大军虽然无法通行,集结千余人的队伍通过却并非难事。高素见了,心里大急,急忙调集兵力,与这些秦军厮杀了起来。
这些秦军本来正在呼朋唤友,准备集结起来一起上山顶,然后突击晋军的后路。遇到晋军的突袭之后,这些秦军一面誓死反抗,一面与后方的石越联系,希望他能尽快派出援兵。
这些秦军好不容易掌握了一条通道,深知其重要性。这些秦兵为了适于攀爬,配备的都是腰刀和弓箭,只有少数人能配备小圆盾,根本无法抵御晋军的长枪。于是这些秦兵不执着于和晋军硬碰硬,而是和他们四处游战,以拖延时间,等待后方的援兵。
高素眼见得无法快速解决这些秦军,又怕他们的援军来到后不易抵挡,只得一面亲自领兵奋力作战,一面派人向刘牢之求援。
这个时候,高素身边配备侍从的好处便显现了出来。这些人自幼和高素一起训练,相互之间的配合极为默契。他们虽然作战经验不足,却能为了保护高素而悍勇作战,渐渐地,这支小部队竟然成了晋军的尖头部队。有了他们的鼓舞,这些豫州兵卒渐渐地稳住战脚,不急不忙地和秦军作战起来。
晋军毕竟人多,兵器装备好,又占据了形胜之势,渐渐地在场面上占据了优势。高素眼看着己方的士卒尽可以抵挡得住,便慢慢地放下心来。回想着平日里和刘牢之一起训练时所学的,高素竟然渐渐地控制住了局面。
等到桑昆带着三百刘家的部曲赶到的时候,秦军竟然出现了一阵扰乱。桑昆挥舞着一柄棹刀,带着手下的一群长刀手,犹如虎入羊群,把本就处于劣势的秦军杀得四散奔逃。
秦军抵敌不住,便想夺路而逃。哪知道高素早带着人封锁了秦军撤退的道路,走投无路的秦军再也没有勇气反抗,便纷纷跪地投降了。等秦军的援兵到达的时候,晋军早就把他们的木制“盖板梯子”给破坏殆尽了。
高素的初战虽然艰难,却终是取得了完胜。一众豫州溃兵组成的新军取得了如此胜利,齐声欢呼起来。高素虽然浑身疼痛,这时候看在眼里,竟然也忍不住大声喊叫起来。
晋军一下子增大了北邙山的兵力,刘牢之带着二千五百部曲和四千新兵,以幢为单位划定了防区,对散入到山间的秦军进行绞杀。这些秦兵走小路才能上山顶,人数又太少,根本就没办法和晋军抗衡。石越很快察觉到了占据的变化,连忙停止派遣士兵上山,只在山间防备小队晋军的袭扰。
连续两天在山顶上没有敌情,反倒是山间行走的曲袭部和纪云部与秦军发生了多次小规模的战事,双方互有死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