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寨子外的人听了!我们是晋国的商队,来这里是想要跟你们交易东西的!我们不是坏人,不想霸占你们的地方,你们还是快快退去吧!”
“岛上的好汉们,我们是商人,不是强盗!请你们不要误会!”
扈预举着铁皮筒子,用汉语和扶余语对着寨子外面大声喊叫。整整半个时辰,累得嗓子都哑了,对面的人愣是没有一点儿动静。为了这次出洋贸易,刘牢之特意聘请了师傅,教授一些奴仆扶余话。朝鲜半岛上高句丽和百济(马韩)的统治阶级都是扶余人,讲得自然都是扶余话,所以在刘牢之看来学习扶余话对这次贸易是极有用处的。哪知道碰上州胡的这些土著山货,愣是没一点儿用处。
鲜登之看了一会儿,无奈地对扈预道:“看起来,对面的这群土人根本就没听明白你喊了些什么!娘的,看来还是得老子亲自走一趟!”
扈预压着嗓子对鲜登之道:“头儿,我这喊了半天,他们都听不明白,你亲自过去又有什么用处?”
话音未落,就听到旁边的曲崤叫道:“头儿,快看,对面出来人了!”
鲜登之往外一看,果然见到对面的人群里出来六个人,站成一排,开始大声叽里咕噜的喊叫。鲜登之等人听了,面面相觑:“这他妈喊得是什么鸟语啊?”
曲崤看着鲜登之,问道:“头儿,你还要过去吗?”
鲜登之“哼”了一声,说道:“刘管事既然已经把这个任务交给老子,你觉得老子怎么说,刘管事才能免了我这差使?”
“可是,咱们听不懂他们说什么啊!”
鲜登之叹道:“那又怎么样!不光是咱们听不明白,整个船队的人都听不明白,难道我们就不去交涉,就让人这么团团围着?放心吧,郎君也料到了这个事,老子还有杀手锏没有使出来呢!”
“郎君连这个都想到了?”扈预满眼的敬佩。
鲜登之道:“也不是郎君一个人想到的。出行之前,郎君召集我们开会,商讨可能遇到的问题,就有人提过这个问题!”说罢,他对曲崤说道:“勺子,你去我的营帐里面,把那个红色的木箱子取出来带上,我们到对面去会会他们!”
曲崤答应了一声,快步往鲜登之的营帐而去。
鲜登之接着道:“郎君怕我们遇到生番,听不明白咱们的话,特意请高手匠人绘制了用于交流的图册,每条船上都留了几套。如今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拿它去试试了!”
扈预道:“郎君真是神人,连这个办法都能想到!”
鲜登之听了,哈哈大笑:“这可不是郎君想出来的!”
扈预忙问道:“头儿,你且说说,这是什么人想出来的!”
鲜登之满脸得意地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扈预不可思议地道:“是头儿?这可真是万万没想到!”
鲜登之“嘿嘿”笑道:“当日大家在一起讨论可能遇到的难处时,就有人说遇到生番可能相互之间无法说话,郎君让大家想办法,半天没有人说话!“
”还是老子灵机一动,想出来这么个办法!郎君还夸赞我头脑灵活,赏了老子一坛陈年的桃花仙。嘿,哪知道如今老子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如今被刘华派来做这个差使!你到说说,这刘华是不是嫉妒老子,要对老子打击报复啊!”
扈预陪笑道:“不能,刘管事不是那样的人!刘管事这是知人善用。如此重任,满营之中也只有咱们头儿才能担当!”
鲜登之笑骂道:“你少来!”
说着恶狠狠地道:“这次老子就让刘华好好看看,老子是怎么把事办成的!嘿嘿,还别瞧不起老子这等街头的混混,今天就做件大事出来让你们瞧瞧!”
眼看着曲崤把木箱子拿来,鲜登之道:“走吧,咱们三个便逞一会英雄,到对面走一遭,会一会这些土著老哥!”
扈预听了,忙拉住鲜登之,急声道:“头儿,咱们就这么过去啊!别还没到人家面前,就被人家射成刺猬!”
鲜登之笑道:“小子,你怕什么!咱们早有准备!”说着打开木箱,从里面拿出一面小白旗,把那小旗杆轻轻往外一抽,那旗杆登时长出一大截来,看得扈预和曲崤目瞪口呆。
却说对面的土著岛人眼见六个力士喊话之后,对面没什么反应,也不禁有些着急。齐齐聚在酋长松奴赤面前商议。松奴赤眼见对面营寨里面射出来的箭矢锋利无比,都是铁簇,隔得老远射出来都能入土很深,不是自己这边的骨箭可比。而且隔着寨墙往里看,里面的人大多都穿着厚实的铠甲,拿着锋利的钢刀和长枪。自己带着族人冲过去,即使能破了营寨,只怕也会死伤惨重。
松奴赤犹豫不决,便问起族里的巫师。这巫师年轻的时候去三韩与人贸易,在族里算是见多识广的人了,这时候说道:“对面的人喊话,用的是两个地方的话。其中有一种,像是百济官人所说的话,可惜我也不能听懂!”
松奴赤问道:“依法师之见,现在咱们该当如何?是派人前去和他们讲道理呢,还是直接冲杀过去?”
巫师道:“海上的那些大船你也看到了!据我所知,对面的三韩、高句丽甚至鲜卑人都做不出来那么大的海船。这些人,只怕是中国之人。也只有他们才能做出来那么大的海船!你看营寨里的这些人,装备精良,都是些精壮的汉子,纵有神灵保佑,只怕也不是我们这些人能打败的。眼下虽然不知道对方的意图,只看被围这么长时间,那些人没有拿箭射我们,恐怕他们是没有恶意的,不如我们派出信使,去跟他们问问。”
松奴赤听了,连忙点头,找了几个族里面德高望重的人作为信使,想要到对面的营寨里去交涉。他正在这里向信使交代事情,却听到前面的族人突然喧哗了起来,正纳闷间,有人前来禀报:对面的寨门开了,放出来三个人,正往这边走来,问酋长该怎么办。
松奴赤连忙站了起来,分开人群,走到了最前面,向对面的营寨看去。只见对面走过来三个人,都着厚厚的铠甲,却没有拿武器。其中一人举着一支小白旗子,一人背着一个红色的木箱子,嘴里也不知道喊着什么,慢慢地向这边走了过来。
松奴赤眼见这些人不是前来寻衅的,放下心来,忙喝令手下的弓箭手放下弓箭,让开道路,让这三个信使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