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年纪大不一,有男有女,他们身上穿的衣服也很整齐,面色没有那些贫民的黑,很丰润,血色很足,似乎没挨过饿,这些人也看到了克劳斯,见到克劳斯干净笔挺的军装,纷纷向他点头示好,也许,他们认为克劳斯同他们一样也是无聊之极在来看湖色的。
这些人也并不都是来看湖色的,一些年轻一些的,或者面相狠厉一些的则盯着人群,相互之间在交流着什么,一张油布不在地上,一个比克劳斯大不了多少的男人在油布边吆喝着,克劳斯远远的看到,还以为那人在兜售着什么,见到这亲切的场面,克劳斯不由得摸了摸腰间的钱包,猛地想起如今已经到了末世,什么黄金首饰,什么元全都作废。
克劳斯是一个自律的军人,外出搜索从来不藏私,有多少交多少,每每车队将物资返还一部分让他自由分配,他也尽数分给队员,只留下一些曼丽用得上的东西送给老婆。比起那些肥的流油的队员们,克劳斯倒是最穷的。
如今见到地摊,富家子的性子上来,想去看看有什么值得购买的,没钱却有子弹,三个M1911A1手枪弹夹,三个手枪十五发弹夹,两只手枪,一只是曼丽给他的,一只是费德勒补给他的,克劳斯惦记老婆的心意,M1911A1没还回去,学鲍勃用两支手枪。
一只15发子弹弹夹被抽了出来,里面装填的是9毫米手枪子弹,与聚集地大多数手枪的子弹型号一样。
当他走到地铺前边顿觉失望,那不是货摊,是一个露赌场,男人吆喝着,一些人将一些子弹,或者方便食物砸在上面,等克劳斯听到他们赌博的内容,差点掏出手枪将他们全部杀掉,这些人竟然拿湖边挣命的贫民赌博,内容是今会有多少人被吃掉。
在赌场周围一些人带着折叠椅坐在那儿貌似在看湖色,嘴里却在抱怨那些怎么大鱼还不上岸,让他们白来一场,这些人是纯粹的想看活人被猎杀。
克劳斯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脸上的神色阴晴不定,良久,他长长地吐出一口闷气,自己杀人无数,凭什么去管别人,正当自己是救世主么?
克劳斯从正义之中挣扎出来,对于他来,正义是美好的,却是不现实的,如今的世道谁还能姑了谁?照顾好老婆,维持好车队就足够了,干的管那么多……
刚刚决定做一个旁观者的克劳斯接着就被卷一道漩涡,一阵尖叫从身后响起,在他身边的人都亢奋起来,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岸边,身子已经站立起来,时刻准备着逃走。
克劳斯随了大众,衣冠楚楚的他与同样衣衫整洁的众人,麻木地看着岸边那些穿着破烂的男男女女亡命奔逃,他没有拔出手枪前去接应,十几条大鱼同时上岸,就算鲍勃没有受伤,车队战力未损也不一定能毫发无损的吃掉,他?凭什么?
一个奔跑中的女人摔倒了,还未等她从地上爬
爬起,一个男人从他身后冲上来,一脚踩到女饶后背跳到前面,女人哭喊着摔倒在地,女饶哭喊让克劳斯心中一紧,这一刻,他想起自己是军人,他咬紧牙关,脸部肌肉狠狠地绷紧,牵动着两边的太阳穴微微鼓起,眼睛一眨不眨地盯那个哭号的女人,摸到腰间手枪的右手捏成青色,最终他无力地垂了下去,他无能为力,他甚至连急速奔跑都做不到,垂在月匈前的左手尚未康复到自由挥动的地步。
一个穿着红衣的女人看到在地上哭号的女人,她向那女人跑了过去,看到那红衣女,克劳斯双眼一亮,末世里还是有人性的,他下定决心,只要那个女人逃脱,他会带着那个女人加入车队,让他女人一辈子衣食无忧,末世里的人性实在是太可贵了。
趴在地上的女人也看到那红衣女人,她扑在地上伸出右手,她只需要有人拉她一把,仅仅需要有人将她从地上拉起来,让她瘫软的双腿跑动起来,仅此而已。
一道红色的身影冲到女人身边,略一弯腰就再次加速,那个女人还在地上哭喊着,伸出的右手朝向那跑到前方的红色背影久久不肯放下。
一张布满了像棘刺一样密集的尖牙大嘴,从那女饶腰间一口咬下,女人疯狂的尖号声在大嘴里响起,女人被大鱼含在嘴里疯狂的摆动着脑袋,蓬乱的长发在半空中挥起落下,大鱼扬起上半身连吞两下,女人永远地消失了,女饶消失引起身边众饶叫好,他们神情激动,杨起双臂大声呼喝,喊出的不是送给贫民的加油声,而是对大鱼的鼓励,似乎大鱼才是他们的同类。
假如是鲍勃在场,绝对没有克劳斯的顾虑,身边那尽情欢呼的男男女女一个也跑不了,鲍勃会让这些人死得很惨,比被大鱼吃掉的人还要惨,因为这些人所做的事超出了鲍勃的底线,亲自食人与率兽食人是一样的,都是不把自己的同类当人看,那鲍勃也自然会将他们当人看。
克劳斯心中蕴着一团火,他不是鲍勃,他跟习惯于接受命令,在没有任何命令的情况下,他只能克制,这就是坦桑国军人。
克劳斯盯着那个奔跑的红衣女人,女人年纪不大,与克劳斯差不多,身上的红衣是一件渔网样的羊毛衫,下身是一件成了布条的七分裤,两片汽车外胎剪开做成的凉鞋穿着她的脚上。
女人不漂亮,长相普通,与其他的贫民一样瘦弱,很懂得爱惜自己,别人在湖边尽可能的收集食物,一分一秒的也不敢浪费,这女人却借机将自己的身子与头发梳洗了一下,那长长地头发在她奋力的奔跑中飞扬起来,女人脸上没有有与其他人一样的恐惧和惊慌,她带着笑意。
女人在笑,她很聪明,恰好跑在中间,这样既节省了体力,又比那些只知道猛跑猛冲的人跑得更远,在她身后奔跑的体弱者又为她裆下了危险,先前因为洗刷浪费的时间也被补了回来。别人都提着一只口袋,只有她是两只,一只是自己的,一直是那个摔倒的女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