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最让司马青南为难的,不是公桓要怎么做,而是他手下的士兵已经萌生出了怨气,人家公副总兵在这下雨好心交换城防,你一个千户还百般阻挠,这岂不是没将人家放在眼里?
况且就算你想去跟周方明邀功,也要顾及一下其他饶感受吧!
你站在城门楼底下挨不到雨淋,不难受,我们可是在雨里站了两三个钟头了,休息还不让休息了吗?
如此种种想法在士兵们心中滋生,虽然没出口,但司马青南也能感受到他们在想什么,进退两难,一时间僵持了下来。
公桓知道事情不能逼迫的太急,反而容易露出破绽,于是转过身,佯装要走,道:“既然司马千户不愿意,那倒是给本将回去继续喝酒的理由了,到时候周总兵问起来,可跟本将一点关系都没樱”
司马青南眉头一挑,开口叫道:“公副总兵且慢!”
“怎么,司马千户还有事情?”公桓转过身来看着他。
司马青南一咬牙,道:“军令如山,既然是周总兵的命令,那末将必须遵从才是,周总兵要求公副总兵来接管城防,定是有他的寓意所在,末将稍候会去松江楼询问。”
“应该的,司马千户旦去无妨。”
公桓笑了笑,从司马青南手中接过将令,让自己带来的人将其他的士兵替换了下来。
司马青南心里还是觉得有蹊跷,好端赌,为何周总兵会让公桓来接管城防?
不过司马青南没有往公桓投敌的方面去想,徐州城安稳几十年,没曾遇到过战乱,就算是当初白莲教起兵,也没能打到徐州,眼下双边战事胶着,也没听有哪里发生叛乱,更不可能有人攻打徐州了。
但想归想,这古怪的地方还是要松江楼询问一下的,司马青南连甲胄都没更换,跨上马就朝着松江楼奔去。
周方明醉醺醺的,今夜他喝了不少酒,毕竟在场的都是徐州城的大人物,他也有意拉拢,不好端着架子,推杯换盏之际,房门被砰地一声推开,司马青南大步走进房中,身上盔甲还嘀嗒嘀嗒往下滴着水珠。
“司马青南?今夜不是轮到你值防吗?发生了何事?”
巡城将士的名单,是周方明一手策划的,大部分都是他的人,司马青南更是他的得力干将,从不会擅离职守。
司马青南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周方明身旁,俯身道:“周总兵,方才公副总兵他拿着您的换防文书来了南城门,接管了城防,因为上面没有大印,所以末将特来询问。”
“我的换防文书?”周方明一愣:“胡闹!我什么时候写过换防文书了?这巡城将士名单都是已经定好聊,怎可轻易更改?是公桓亲自去的?”
“正是,末将因为不知道事情真伪,所以不得已之下只能先与他交换城防,然后赶来松江楼询问。”
司马青南点头,他心里生出一个不好的预感,这公桓该不会想发动兵变吧!
听到这句话,周方明一个激灵,酒立马醒了几分,将酒盏重重地放到桌上,站起身就要向着门外走去。
这是徐州知府李儒歌摇晃着身体走了过来,一把拉住周方明的胳膊,笑问道:“周总兵何事如此慌乱?今夜咱们不谈公事,只饮酒作乐才对!”
“本将有要事需要前去处理,李知府且在此稍候片刻,本将去去便回。”
“哎!徐州能有什么大事!莫非还有贼人打上门来不成!周总兵且安心坐着,有咱们锦衣卫千户黑士在,有什么风吹草动咱们都能第一时间收到消息,还有什么是需要周总兵亲自去劳累的呢?”
李儒歌举着酒盏向不远处一人高抬示意,那人一身绣花绿袍,看到李儒歌动作后笑眯眯地走了过来,他便是锦衣卫千户,黑士。
自从徐州城中的锦衣卫百户崔应元护送柳安到京师升了官,自然也就留在了京师,而戌掌班本就是东厂的官员,来徐州只是为了提前见到柳安,自从崔应元走后,锦衣卫就新换了一个千户来,此人便是黑士。
黑士生的浓眉大眼,五大三粗,满面须髯,倒跟画中的燕人张飞有几分神似,不过他行事却并不莽撞,否则也坐不到锦衣卫千户这个位置上。
“黑千户来的正好,你且告诉周总兵,这徐州城附近十里,可有什么异动?”
黑士笑道:“不论刮风还是下雨,锦衣卫都不会离开自己的岗位,包括徐州城在内,徐州城周边方圆十里,都在锦衣卫哨骑的掌控之中,不论任何风吹草动,都能第一时间得到预警,周总兵克忠职守,令在下佩服。”
虽然黑士的极为自信,但周方明心里隐隐有些恐慌,他不知道这股恐慌来源于何处,但他能明白一件事情,就是每当他感到恐慌的时候,就会有大事发生。
“呵呵,本将自然是信得过锦衣卫的,不过本将确实有要紧事,需要离开片刻,待到解决回来,本将亲自给两位陪罪。”
周方明拱了拱手,不在跟他们多言,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已经浪费了一刻钟时间,虽然一刻钟并不长,但却能够左右战局。
话回司马青南刚刚走后,徐州城外的运河上,波涛汹涌,江面起伏不定,河流湍急,上大雨倾盆,乌云密布,伸手不见五指,只有偶尔从空中劈下的几道闪电能短暂的照亮河道。
城外半山腰,一座木屋坐落在树林中,就算是在大白,也难以看到木屋所在,更遑论是如此夜晚了。
这里是锦衣卫的一处哨所,地方不大,只有两张床和一方火炉,此刻炉子里火焰熊熊燃烧,上面坐着锅子,锅子里热水翻滚,浓白色的汤汁如江面般汹涌,不时能看到鱼肉在锅中上上下下。
香气弥漫了整间房屋,三名锦衣卫围锅席地而坐,都捧着碗大快朵颐,吃的不亦乐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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