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有蠢到在这个节骨眼上去招惹柳安,先不说柳安并没有做什么祸乱朝纲的事情,就算他做了,现在的他可是执掌十万兵马呢,虽然只是新军,但这股力量也没有人敢小视,就是十万头猪,抓也得抓好一阵子吧。
况且随着东林党倒台,柳安跟魏忠贤的矛盾日渐显现出来,虽然双方都刻意避让,但这种和平也不会维持太久,终究有一日会爆发出来,这种浅显易见的事情,很多人都能看的出来。
那瑞王就要想了,如果自己打着针对魏忠贤的幌子剑指京师,柳安会不会也来助自己一臂之力呢?
毕竟现在魏忠贤势大,柳安暂时还对付不了他,需要借助外力,同时只要自己许以他足够的利好,不怕他不倒戈向自己。
当然了,朱纯臣是不知道瑞王心里咋想的,否则非得笑死,他们不知道,朱纯臣可是清楚的很,自始至终这些毒计都是柳安想出来的,要的就是逼你们反,反了朝廷才有恰当的理由抄你们的家,将你们的银子充了国库。
之所以将矛盾指向魏忠贤,不是朱纯臣临时起意,而是大势所趋,清君侧清君侧,清的肯定是皇帝身边最为亲近的人,在大部分人眼中,魏忠贤就是那个人,而且他身为阉党,名声有多糟糕就不谈了,光是这太监的名号就让人觉得他不是个好人。
他又没有兵权,拿他开刀,再适合不过了。
“实话不瞒成国公,如果陛下对本王的折子视若无睹,本王也不能坐以待毙,肯定是要帮助朝廷铲除阉党的,这阉党存在一日,大明的江山就危险一日,如果不除阉党,大明必将崩塌啊,成国公你受朱家世代恩荣,在这大是大非面前,会做出正确的选择吧。”
瑞王朱常浩把玩着手中茶盏,幽幽地看向朱纯臣。
这些日子以来,他经常试探对方的口风,朱纯臣也不止一次暗示自己的心意,但这层窗户纸戳破了,对方还能不能表出忠心,就不得而知了。
瑞王朱常浩的话一出口,房内的气氛就变得诡异起来,滕苏低着头看不见表情,但从他紧绷的身体上不难看出,他也很紧张,似这般造反大业,最怕的就是走漏了风声,成国公此人究竟能不能信得过,就在此一举了。
压抑的气氛持续了良久,朱纯臣终于开口了:“瑞王的意思,我已知晓,如果我帮助瑞王的话,不知瑞王能给我什么好处?”
瑞王朱常浩松了口气,脸上露出笑意,不怕对方提条件,就怕对方不答应或者无条件答应,不论是这两者的哪一种,自己都会不敢用他。
条件嘛,都是口头支票,对方提的要求越高,就越能信任对方。
“不知成国公想要什么,只要是本王能给你的,都可以。本王有一待字闺中的女儿,今年芳十六,本王听闻成国公尚无子嗣,一直心忧此事,如果成国公愿意的话,本王愿意与成国公结为亲家,共商大义。”
瑞王朱常浩来了一招以退为进,条件任由对方提,将主动权握在自己手中,所谓后发先至,不论对方说什么,自己都有斡旋的余地,同时又打算将女儿嫁给成国公,来一场政治联姻,一旦成国公答应了,那就列入了自己九族之内,造反这种事,就算是亲王也是要满门抄斩的,像成国公这养的亲家公,自然也不例外。
而且一旦对方娶了自己的女儿,成国公就算不反也得反,如果成国公是虚以为蛇,假借帮助之名做双面间谍,那等到将来论罪,自己的女儿是杀还是不杀?
不杀,就是留下了隐患,朝廷也不敢再重用成国公,如果对方有了子嗣,那就更加严重了,说不得连入朝为官都不行。
杀了,成国公又会怎么想?就算只是一夜夫妻,那也是有了夫妻之实,定会在成国公心里留下芥蒂,朝廷依旧不敢用他。
也就是说,成国公只要参与了此事,他就是跟自己等人绑在一条绳上的蚂蚱,上了贼船,还能下去吗?
朱纯臣的笑容僵在脸上,他没想到瑞王竟会跟自己玩这么一招,顿时觉得十分棘手。
这其中原委,他久居官场,一想便通,对方歹毒的心思,路人皆知。
“怎么样,成国公可愿意娶本王的女儿?哦,如果成国公是怕小女长得不够美貌的话,就多虑了,小女自幼饱读经书,出落得水灵动人,人人见了都要夸赞几句,保叫成国公满意。”
瑞王朱常浩不着痕迹地开始逼迫朱纯臣赶快做出决定。
“是呀是呀,瑞王殿下的女儿下官可是见过的,那叫一个美若天仙,成国公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滕苏在一旁符合,同时提醒成国公,如果不答应,就没有到下个店的机会了。
杀气四溢!
他们并没有给朱纯臣任何拒绝的机会,拒绝,便是死路一条。
原来自始至终,瑞王和滕苏就不怕对方是朝廷派来的眼线,因为他们已经想好了对策,对方是不是眼线不重要,只要摧毁对方的根基,再给出足够的利益,没有什么人是不能被收卖的。
沉默半晌,朱纯臣说道:“能迎娶瑞王殿下结为亲家,是在下的荣幸,在下自然不会拒绝,不过这娶亲一事,不可草草解决,三书六礼必不可少,该走的过程也不能省略,不知瑞王殿下可同意否?”
瑞王朱常浩满意地点头:“这是自然,本王的女儿,自然是捧在手心上疼的明珠,能嫁给成国公这般的正人君子,本王也能放心了,当然是要明媒正娶,昭告天下才行。”
朱纯臣想了想,说道:“善,可如果现在就明媒正娶,难免会引起朝廷的猜忌,如果朝廷对在下生了疑心,那在下也就帮不上瑞王什么忙了,依在下之见,不妨先定亲,交换信物,这亲事也就算定了,等到大事一成,便可立马完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