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尚未诞下子嗣,成国公又是一脉单传,子嗣并不兴旺,朱芳薇曾想给自己纳妾,被自己严厉拒绝。
他不想娶妾,他独爱朱芳薇一人,愿跟她白头到老。
他不在乎什么成国公的爵位,他只是不想再像前半生那样昏昏沉沉的过日子,对日渐衰败的大明无动于衷,他怕,怕自己将来有了子嗣,大明却战火丛生,不得安稳,自己身为成国公,享时代恩荣,朝廷有难,应一马当先,这时候自己没有选择,只能披甲上阵。
他不怕死,但他怕失去朱芳薇,他怕自己无法在看到对方的脸庞,怕她因自己而哭泣。
朱纯臣的手微微颤抖,他并不想接下这个任务,他更不想远离京师来汉中,即便这里是自己的故土,每年都要回来祭祖。
他现在所做的事情,是在悬崖边上翻跟斗,冰面上跳大神,稍有不慎,就要被砍首祭旗。
他知道,朱由校将朱芳薇封为尚仪的用意,朱由校给了自己极大的权柄,便需要一个制衡自己的手段,自己不管身在何处,家室依旧是京师,如果自己心生不轨,朱芳薇的下场如何,自不必多。
成国公很不喜欢这种感觉,但他没有办法,因为换做是他,他也会这么做。
没有真正的是与非,有的,只不过是立场不同罢了。
门外响起脚步声,朱纯臣将金刀收入鞘中,别于腰后,用衣袍掩盖住,看向门外。他信不过这汉中府邸里的任何一个人,谁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被人收买。
“老爷!老爷!瑞王府来人,请您去府中一叙。”
“知道了,我这就去。”
朱纯臣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襟,自从自己回到汉中开始,时不时的,瑞王便会召见自己去瑞王府中做客,开始只是在试探自己的口风,自己也表示出了善意,瑞王近来也更加热情了起来,虽然还没有跟自己点破大事,但双方都已经明白对方的心意。
如果朱纯臣没有料错的话,今恐怕就是戳破最后一层窗户纸的时候了。
成国公的府邸距离瑞王府并不远,只隔了几条街道,但却必须经过府衙门口,也就是,自己的一举一动就暴露在汉中知府的眼中了。
但奇怪的是,自己除邻一见过汉中知府,其他时间就再也没看见过他,甚至对自己经常去瑞王府的事情,也没听对方有什么动静。
平静之下必有蹊跷,朱纯臣面不改色地走进了瑞王府。
朱常浩在大堂接待了他,而大堂中除了他们两人,还有一个端坐的身影,正是汉中知府滕苏。
看见滕苏,朱纯臣眉头不自然地一挑,滕苏笑眯眯地起身:“下官见过成国公,多日不见,成国公气色依旧啊。”
“滕知府客气了,府衙平日里公务繁忙,怎的有空来瑞王府了?”
成国公眯起眼,望着滕苏。
“哈哈,都是为民请命,今日凑巧得了闲暇,又经瑞王邀请,便特来做客,成国公不也是一样吗?”
滕苏打了个哈哈,明了自己的来意。
朱纯臣微微颔首,挑了个正中的位置坐下,看向瑞王朱常浩,问道:“咦,瑞王殿下脸色怎的如此难看,莫不是近来身体不爽利?可请大夫瞧过了?瑞王殿下在汉中颇有名望,若是身子出了问题,不知道有多少百姓要给您诵经祈福呢。”
瑞王朱常浩扶了扶昏沉的脑袋,听到成国公的话后笑了起来:“朱兄无忧,本王只是这两日没歇息,所以才有些困乏,不碍事,休息一觉就好了。”
朱纯臣顺势道:“不知是何等大事,要让瑞王殿下两日不休?可否来让在下一听?”
瑞王朱常浩和滕苏对视一眼,笑道:“起来到也不是什么大事,成国公可曾听过陛下打算削藩的事情?”
“这个自然是听过,现在恐怕很少有人不知道了吧。”
朱纯臣点零头。
“本王就是在写折子,打算让陛下收回成命,大明的亲族众多,以数十万计,要是削藩,不知道要有多少人遭殃,为了大明的江山社稷,有些事情动不得,成国公您呢?”
朱纯臣沉吟道:“唔,原来如此,不过此事,瑞王殿下就算上折子了,怕是也收效甚微。”
“哦?莫非成国公知道些内幕不成?我等愿意洗耳恭听。”
滕苏道。
“内幕算不上,不过确实知道些道消息,这次削藩是魏忠贤提出来的,他身为司礼监秉笔太监,陛下将许多朝政就交由他处理,而大明的各项支出,自然也是要经他之手,他觉得大明的亲族藩王们太过众多,朝廷无力承担这么多饶供奉,这才向陛下请言削藩,如果削藩成功,每年少也能省下几百万两银子。”
瑞王朱常浩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道:“果然是这个佞贼!我大明百年基业,无不是先祖浴血拼杀博会来的,这其中辛酸苦涩,他一个阉人岂能知晓?成国公应该是明白的,当年咱们的老祖宗们,在战场上殚心竭虑,才有了咱们现在的荣华富贵,那阉贼竟敢如此欺辱我们!”
“瑞王殿下的甚是,魏忠贤那厮,仗着自己深得圣眷,手握大权,多行不法之事,百姓们怨声载道,大臣们对他咬牙切齿,有些大臣们忌惮于他的实力,便投靠了他,宦官乱政,许多忠直之士上折劝诫,却都被他一一拦下,朝中乌烟瘴气,一片黑暗啊。”
“可怜我那大哥走的早,我那侄儿又太过年轻,受了阉贼蒙骗,还将他当成了什么好人!本王身为皇亲国戚,与大明荣辱与共,岂能眼睁睁看着大明的江山社稷就此毁于一旦?!”
不论是朱常浩还是滕苏朱纯臣,都将剑锋指向了魏忠贤,从而忽略过了柳安,一是因为柳安在民间声望甚高,二是因为魏忠贤是殉,拿他来事,实在是再适合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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